“秉昆道友,我們就這樣走了嗎?”豐邑坊外,白夜看著秉昆道。


    其他人也看著秉昆。


    被眾人注視,秉昆歎了一口氣,“再不走,九成就該懷疑了,到時候想走我們都走不掉。”


    眾人看著秉昆不說話。


    秉昆有些訕訕,“意外,這是意外。”


    這時,白夜忍不住道,“秉昆道友,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意外,意外。”秉昆尷尬道。


    頓了頓,他用充滿自信的語氣道,“我們接著去找餘睿,我對他有大恩,他一定會報答我的!”


    聽著秉昆似曾相識的話,白夜皺眉問道,“秉昆道友,你對這餘睿有什麽大恩?”


    秉昆道,“我曾鍛造出一柄絕世好刀,最終這把好刀落到了餘睿手中,這把刀能增強他至少三成的戰力,這難道不是大恩嗎?”


    白夜試探問道,“這刀是你免費送給他的?”


    秉昆搖頭,“當然不是,是他買的。”


    白夜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你給他打折了?”


    “沒有啊。”秉昆道,“在我這從來不存在打折這一說,當時為買我這刀,餘睿變賣家產,把祖宅都給賣了。”


    眾人被秉昆的話雷得外焦裏嫩,白夜咽了口唾沫,有些幹澀問道,“那你為何覺得自己對他有恩?”


    秉昆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有恩,那麽多人變賣家產排著隊買我的刀,我嘴中賣給了他,這難道不是對他有恩嗎?”


    “有問題嗎?”說到這,秉昆疑惑地掃視著白夜等人。


    白夜等人無奈至極,有問題嗎?


    嗬,這就是恩情嗎?逼人傾家蕩產的恩情?


    “白夜,我們還要跟他去嗎?到時候他該不會一到被人劈死吧?”眾人與白夜傳音道。


    “秉昆這操作真是母牛踩了電線,牛逼帶著閃電。”


    “這特娘的是人才啊。”


    ……


    白夜的臉直抽抽,似乎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但騎虎難下,他對著眾人道,“唉,就算他人如智障,我們也要不離不棄,全當看在梨離聖人的麵子上吧。”


    其他人歎了一口氣,這都什麽事……


    ……


    升平坊。


    “餘睿就住在這裏。”一處院落麵前,秉昆正指著大門道。


    說著,秉昆就要往前敲門,白夜攔住他,低聲問道,“秉昆道友,餘睿現在在哪上班?不會是公職人員吧?”


    秉昆皺眉,“你這話什麽意思?”


    白夜小心地組織著措辭,“秉昆道友,和安洗腦多麽厲害你應該也知曉,若餘睿是公職人員,日夜接觸和安那些鐵杆,說不定就會受到影響……”


    秉昆明白白夜的意思,他很想大聲斥責白夜,告訴白夜自己認可的人絕不會如此!但想到九成,他這硬氣的話怎麽也說不出。


    於是,他隻是淡淡道,“餘睿並非公職人員,他在酒樓上班。”


    “那就好,那就好。”白夜輕舒一口氣。


    “我可以敲門了嗎?”秉昆瞪了白夜一眼。


    白夜也不在意,滿臉笑容地點頭。


    ……


    一炷香後。


    “秉昆道友,你之前怎麽沒有告訴我,餘睿是在明月樓上班?”白夜強壓著憤怒道,“明月樓是城主府產業,甚至明月樓掌櫃就是城主府侍衛副統領出身!這些你不知道嗎?”


    秉昆此時沉默不語,像是遭受了極大的刺激。


    “秉昆道友,你與人聊天的時,能不能認真思索一下對方的反應?若是對方不願某事,你可不可以抓著不放?”見秉昆不說話,白夜心中的怒火更盛。


    他們拜訪餘睿剛開始還很順利,餘睿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作為主導的秉昆開始與餘睿套近乎,說著說著就說道了他鍛造的那把刀,當時白夜就察覺到餘睿麵色的變化,想著要不要提醒秉昆轉變話題。


    但還未等他提醒,秉昆就提出要看看那把刀。


    餘睿連連推脫。


    但秉昆堅持。


    白夜當即跟秉昆傳音,讓他不要揪著這事不放,餘睿既然不願,就不要逼他,因為誰也不知道別人不願背後隱藏著什麽。


    但秉昆那個軸……


    最終,餘睿從柴房找出那把刀……這把刀已然被餘睿當做柴刀使用。


    當時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至於邀請餘睿反叛和安城的話,根本就無法再出口。


    後麵也許是覺得自己待客不周,餘睿說要帶眾人去明月樓大吃一頓,他是內部員工,有優惠價。


    可這時眾人哪有心情去明月樓?


    於是就找了個借口離開。


    ……


    被白夜如此逼問,秉昆歎息道,“這世道為何總讓人失望?”


    白夜幹脆冷笑道,“如果你總是失望,那你就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為啥要有那麽多的希望。”


    秉昆此時有些惱羞成怒。


    白夜沒有給他發作的機會,沉聲道,“秉昆道友,造反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流血犧牲的,你到底做沒做好準備?”


    秉昆當即道,“白夜道友,自春和廢除我丹器大臣的職務後,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推翻當下的和安政權,恢複舊製,還和安一個朗朗晴天!否則我也不會千裏迢迢去求梨離聖人來此,助我一臂之力。”


    聽到秉昆如此說,白夜的臉色好了一些,緩口氣後,白夜道,“白夜道友,你還有其他可以招攬的援手嗎?靠譜的那種。”


    白夜把‘靠譜’兩字咬的極重。


    秉昆也聽出白夜的側重,心中悶氣暗生,但偏偏九成和餘睿的失敗讓他不能發泄,片刻後,他咬牙道,“我曾對張大發有恩!”


    “誰?”白夜直接叫了出來,其他人麵色也極為精彩。


    “張大發!”秉昆一字一頓道。


    白夜也一字一頓的確認道,“你說的是防禦委的委員長張大發嗎?”


    秉昆點頭,“不錯,就是他。”


    白夜扭身就走,其他人跟在白夜後麵。


    秉昆一驚,繼而擋在白夜等人身前,“白夜道友,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白夜歎了口氣道,“秉昆道友,你想找死的話,能不能不要帶上我們?我們還沒活夠呢。”


    秉昆奇道,“白夜道友,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白夜被秉昆好奇的神情給整笑了,“秉昆道友知道當下和安一個委員會的委員長代表著什麽嗎?”


    白夜盯著秉昆,“代表著萬人之上,我們且不說張大發對春和的忠誠,但你拿什麽去打動張大發?張大發跟著我們造反成功能獲得什麽?”


    這時,其他人也忍不住插口,“白夜說的不錯,張大發不造反,萬人之上。造反成功,也是萬人之上。也有可能造反不成功,身首異處。那他為何要造反?他要造個寂寞嗎?”


    “秉昆道友,不要再說你對張大發有什麽大恩……我覺得你可能對大恩有什麽誤解……”


    ……


    聽著眾人的話,秉昆的麵色變得有些難看,“你們這是不相信我?”


    眾人沒有說話,但麵上流露出的神色卻是明顯的不信任,還有一部分質問,你讓我們怎麽信任你?


    “張大發是窺聖道,你們都知道吧?”秉昆壓著心中的怒火道。


    眾人點頭,其中白夜開口,“秉昆道友,既然說到這,我就有一點不得不提醒,張大發之所以能窺聖道,全靠春和提供資源,他現在對春和是感恩戴德,忠心不二,你若是貿然去拉他入夥,不僅難以成功,甚至可能有殺身之禍。”


    “白夜道友這麽不相信我嗎?”秉昆再次祭出這個靈魂拷問。


    白夜歎了口氣,“不是不相信,隻是情況就是這個情況,但到時候具體什麽情況,還得看情況。”


    秉昆覺得白夜在說屁話,反正就是不相信自己。


    於是秉昆氣道,“若是我能拿出打動張大發的東西呢?”


    “什麽?”白夜此時有些好奇道,能打動窺聖道的東西該是什麽東西?


    “我能幫助張大發更進一步!”秉昆話如千層高山。


    眾人心中萬重駭浪,“更進一步?!那豈不是聖境?”


    “秉昆道友,你還有這本事?”


    “秉昆道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


    眾人在震驚中夾雜著不信,主要是沒法信,秉昆自己都不是窺聖道,卻要幫窺聖道入聖道,真是屎殼郎上馬路,愣裝小吉普啊。


    “我沒這本事。”秉昆的話打斷了眾人的驚呼,“但梨離聖人可以。”


    眾人恍然,但還是不信,“秉昆道友,梨離聖人願意為你指導一個陌生人入聖境?”


    要知道聖人傳承非同小可,若梨離聖人真的指導張大發,那可會牽出一份天大的因果,梨離聖人願意?眾人不信在這裏,他們不信秉昆道友有這麽大的臉,能讓梨離聖人如此做。


    麵對眾人的詢問,秉昆坦然道,“自然不會。”


    眾人頓時麵麵相覷,既然不願的話,那你說個der……


    “但張大發不知道啊。”秉昆接著道。


    “啊?”眾人驚訝,“秉昆道友,你的意思是……”


    秉昆此時恢複了之前的自信,如乾坤在握般,道,“不錯,就是騙!隻要梨離聖人是真的,我就不相信張大發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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