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之地,又被人們稱作冥海,除了無處不在的惡念外,這裏隻剩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這片死寂的沙地傳來隆隆的響聲,能夠看到遠處一座高聳的石門忽然出現。


    長孫在石門的後麵,赤裸著上身,雖然身子還略顯單薄,但肌肉的輪廓已然清晰可見。


    隻見長孫雙腳前後站立,右腳腳跟微微抬起,雙手成拳,提至麵頰處,肘關節彎曲貼近兩肋,自然含胸,肩部自然放鬆微向前蜷縮,雙眼平視前方。


    隻聽“嗬”的一聲,長孫用力蹬地,雙腿發力,扭腰,右手直拳,一氣嗬成,緊接著左手直拳。一拳一拳的砸在石門上,每一記直拳都使得方方正正。


    “長孫小子,你這招式倒是使得有那麽幾分意思,但這力量差得也太遠了,我在前麵可一點都感覺不到啊。”無名也沒有回頭看長孫,但卻將長孫的一招一式了解得清清楚楚。


    “我說無名前輩,你這讓我砸門是怎麽個說法,我怎麽感覺你這是包藏禍心呢。我看你是想讓我給你把這門砸開了你好逃出去吧。”長孫停下來喘著粗氣說道。


    “放屁,就你那細胳膊細腿,我再給你一百年也沒這本事。少說廢話,休息夠了,給我繼續砸。”無名不留情麵的譏諷道。


    “等等,容我再問一句。無名前輩,你總該給晚輩個解釋吧,你光說這樣對我有利,我也知道前輩不會害我,但我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心裏難免會有些癢癢。前輩便滿足了晚輩這點好奇心吧。”長孫急忙問道。


    “你小子手上功夫不怎麽樣,嘴皮子功夫練得倒是不錯。先前跟你說了惡念潛伏在你的體內,如果不清除遲早會有大問題,現在讓你砸門就如同煉器一般,通過反複的錘煉將你體內的雜質清除。並且你以為這門就是簡單的石門麽,有多少人一輩子妄想摸一下都不得,現在你還在抱怨我讓你砸門,它的價值豈是你能想到的。”無名解釋道。


    “那這個石門是什麽呢?這麽厲害莫非是什麽神器?”長孫聽無名這麽說,看著石門立馬兩眼放光。


    “臭小子,做你該幹的事,不該打聽的不要亂打聽。”看到長孫這副摸樣無名就氣不打一處來。


    “是。”


    長孫立馬乖順的砸起門來,一招一式更加認真賣力。


    但沒砸一會,長孫又停了下來,問道:“前輩,照你這麽說,那我光砸門雙臂的雜質倒是排出來了,那身體裏的呢?你看我是不是還應該撞門?”


    說著長孫還像前世的老爺爺老奶奶撞樹一般,後背向門一下一下的撞了起來,嘴上還說著:“前…啊…輩…,你…啊…看…,就…啊…是…啊…這…樣…”


    因為撞門,長孫的聲音都變得不連貫了。


    無名看著長孫一下下撞門,氣得咬牙切齒。


    “你小子再用你這沒發育健全的腦子懷疑我的決定,我就拿你的頭撞門。”


    “啊,前輩,你的意思是我的頭也有惡念傾入,也需要撞門?”長孫停下來問道。


    “噗…你給我砸,砸到我讓你停下為止,再多說話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無名被長孫氣得抓狂。


    ……


    長孫也不知道自己砸了多久,但隻要長孫認定的事,便不會打任何折扣的去完成。無名沒有讓他停下來,他便不會停。


    冥海沒有白天黑夜,長孫也不知道此刻是何時,但自從自己掉到冥海醒來之後,便沒有再感覺饑餓,長孫猜想可能是惡念中蘊含能量的原因。


    而此刻長孫竟然又感到饑餓,直到這時無名才讓長孫停下來,然後讓長孫爬到石門的頂部打坐,運功吸收周圍惡念入體。


    這次長孫沒有再質疑無名的決定,二話不說便手腳並用的爬到石門頂上,盤膝而坐,沒過一會便入定。


    冥海絕對是一個打坐修行的聖地,死一般的沉寂讓人輕易便能入定。


    但是如果誰敢在冥海入定那一定是在找死,長孫此刻便是那個找死的人。


    長孫入定後發現,在他的感知中周圍的惡念與靈氣完全不同。靈氣在感知中就如同漫天的星光,明亮卻不耀眼,而惡念就仿佛是一個個跳動的惡魔,危險並且不安分。


    長孫仿佛置身地獄一般,周圍全是跳動的惡魔,但長孫卻異常平靜,而後運轉功法,周圍的惡念頓時湧向長孫體內。


    長孫再次感受到上次昏迷前的痛苦,但這次感受得更加清晰。


    長孫可以感受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承受刀割般的疼痛,惡念想要將自己的身體撕裂,撕成灰燼。


    正當長孫承受巨大疼痛瀕臨昏迷時,身下的石門忽然被喚醒,長孫體內的惡念全部被石門吸收,而長孫的身體開始快速的修複。


    一邊在破壞一邊再修複,破壞和修複漸漸達到一個平衡,而長孫的身體也開始變得更加堅韌。


    長孫感覺自己入定了很久,久到靈魂都要出竅了一般,這時無名忽然大聲的“嘿”了一聲,將長孫喚醒。


    長孫沒有急著起身,而是先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身體素質貌似提高了一大截,如此快的提升速度在外界幾乎是不可能。


    長孫慢慢站起身來,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身體,身體中傳來的力量感讓長孫感覺很美妙。


    “行了,臭小子,還不下來讓我請你下來麽。我已經拉著你走了這麽久,趕緊自己滾下來。”無名對著長孫吼道。


    長孫這時才利利索索的從石門上下來,屁顛屁顛的跑到無名身後。


    “前輩不愧是震古爍今的大人物,給晚輩隨意指點一下,晚輩便感覺自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馬屁就不用拍了,你又打得什麽算盤直接說出來,別給我磨磨唧唧的。”無名無情的打斷長孫。


    “瞧前輩說的,我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我這不是想多跟前輩學一點,好將前輩的本事發揚光大麽。”長孫厚著臉皮辯解道。


    無名沒有說話,雖然長孫看不到無名的臉,但長孫感覺此刻無名正在盯著自己,好像在說,“你繼續,我看看你有什麽花招”。


    長孫硬著頭皮說道:“剛才晚輩坐在石門上,被前輩拉著,我感到十分羞愧。但苦於不在石門之上晚輩又沒有本事繼續修煉。想到這裏我便恨不得讓自己吸收得更快一些。”


    長孫說著用眼睛偷偷瞄一下無名,想要看看無名的反應,而無名仿佛在說:“然後嘞”。


    長孫隻得臉皮更厚一點:“那個晚輩便恨不得自己的功法能夠再高級一點的,能吸收惡念更快一點,哪怕是再將功法改進一下也好。唉,但是晚輩愚鈍,實在是無能為力。”


    無名依舊無動於衷。


    長孫一咬牙,“前輩可否再指點一下我的功法?”


    “我倒是以為說這麽多是想要求個什麽呢,原來就是想要讓我傳你一門高深的功法啊。”無名這才開口說道。


    長孫聽了後連忙點頭,滿臉期待的看著無名:“改進一下我的功法也可以。”


    “我不會。”


    “啊,前輩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長孫沒想到無名這麽坦誠的說不會,但自己費了半天口舌,最後什麽都沒得到,當即抱怨道。


    “哼,我就想看看你臭小子說這麽半天,到底打什麽算盤。”無名冷哼一聲。


    “前輩明明聽出了我話裏的意思還要裝傻,看我笑話。”長孫抱怨道。


    “我就要讓你長個教訓,讓你記住下次別在我這玩這些彎彎繞。功法我這裏多的是,但你已經選擇了自己的功法,就意味著你已經走出了第一步,便不能掉頭重來。而改進功法豈是你想得那麽容易,這是根基,豈能說動就動,並且…我擅長練體,這個,功法這塊研究得不是那麽深。”無名說道。


    “說這麽多,還不是不會麽。”長孫小聲的嘀咕道。


    “你個臭小子,真是要氣死我,竟然又敢瞧不起我。我年輕的時候可是被人們稱為天下行者,你知道什麽叫天下行者麽,那便是說,天下的行者我就是最大,行者之境便是我的天下。”無名被長孫氣的不輕,不得不搬出自己以前的名頭來震震長孫。


    長孫聽完後,還真的被震住了,凡事加上天下那再普通的事也就變得不普通了。


    天下之大,行者境的修煉者何其多,能做到行者境無敵的存在,那肉體得修煉到什麽樣的地步。


    自此之後,長孫修煉變得更加刻苦,能有這樣一位練體大能指導自己,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


    長孫開始了自己地獄般的修煉,因為這裏不見天日,所以長孫也沒有晝夜之分。練到精疲力竭便登上石門入定冥想,身體恢複了之後便繼續修煉,隻有修煉的間隙長孫會在石門旁看看初黎,其他時間都投入到了修煉中。


    這樣的模式,即使以長孫這樣兩世的靈魂都有要崩潰的錯覺。


    但付出總會有回報,長孫可以看到並感受到自己的肉體變得越來越強。


    在當今境界為王的世界了,肉體並不被大多數人看重,因為練體太辛苦,而且相比於努力提升境界,所收獲的回報更少。


    但是長孫的眼界卻更遠,肉體就如同大樓的根基,雖然打根基是一件枯燥並且看不到成效的工程,但當你在上麵建樓時便會發現,你在築基時付出多少,決定著你的高度。


    所以長孫即使辛苦也沒有一絲抱怨。


    長孫刻苦的修煉態度,也得到了無名的認可。


    無名也不愧為天下行者,對於練體的見解獨到並且深入,總能在長孫修煉時一語點中要害。


    雖然長孫至今都沒見過無名出手,但他對修煉的見解已經在長孫心裏樹立起一座跨越不了的高峰。


    “好了,你修煉的第一階段就到這了,接下來將是第二階段。”


    無名忽然叫停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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