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回到家後,沒有立馬安排初黎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而是和往常一般吃了飯便跑到院子裏乘涼,見到司琴也閉口不談帶她離開的事。


    司琴這邊也倒也和沒事人一般,吃過飯後,一邊看著初黎收拾,一邊與初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初黎每天忙前忙後,很快便困了,早早去休息了。


    長孫今天卻意外的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冥想,而是繼續坐在院子裏,看著天空發呆。


    司琴來到院子裏,走到長孫身旁坐下。


    過了片刻,輕聲說道,柔軟的聲音像是夜風一樣,輕輕的吹進長孫的耳朵裏。


    “我每次都很好奇,夜空中有什麽讓你看得這麽入迷?”


    長孫聽到司琴說話,反而閉上眼睛,如同是聽音樂會一般,露出享受的表情。


    長孫睜開眼睛說道:“在我故鄉有一種說法,說死去的人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我想找到那些我熟悉的星星。”


    司琴聽到長孫的話,竟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般,忽然定住片刻,而後慢慢的抬起頭,凝望夜空,聲音有些幹澀。


    “那很不公平,為什麽隻能在夜裏才能看他們。”


    “因為天亮了我們還要往前看。”長孫輕聲的說道。


    司琴默默不說話。


    長孫沒有看到,在她美麗側臉的背後,一滴眼淚劃過臉龐,就像是夜空中的流星一閃而過,但還是留下了美麗的軌跡。


    過了片刻,司琴開口打破沉默。


    “那公子的前方在哪裏?”


    長孫指指北邊:“在外麵。”


    司琴知道長孫指的是外麵的世界,繼續開口道:“那看來我們可以結伴而行了。”


    長孫此刻才扭過頭,看向司琴,表情似笑非笑。


    司琴餘光看到長孫一直在看著自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道:“公子為何這副表情一直看著我。”


    長孫聽罷,扭過頭去,笑了笑說道:“跟姑娘同行太危險了,我實力不濟,就不給姑娘添亂了。”


    司琴轉過頭來,疑惑的問道:“與我同行有何危險?”


    “姑娘如此美麗動人,與你同行,若被人誤會是護花使者,我怕我這條小命都要搭進去了,哈哈。”


    長孫說完後,哈哈笑道。


    司琴聽出長孫是在打趣自己,頓時有些惱意,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搭理長孫。


    長孫笑了一會便收起了笑容,表情忽然變得嚴肅,開口道:“姑娘在麗山城對在下有過雪中送炭之恩,在下記在心中,但是此行實在是危險,我也沒有把握能保姑娘萬全,所以實在不敢誇下海口答應姑娘。”


    司琴還有些生長孫的氣,開口道:“哼,公子若是害怕危險,大可把我的臉畫花,那不就安全了。”


    長孫沒有笑,依然嚴肅的說道:“剛才是在下的玩笑,還請姑娘不要放心上,姑娘應該清楚我說的危險是什麽。”


    司琴見長孫依舊嚴肅,才正經道:“公子認為還有何危險?”


    “雖然隻是猜想。最近青山鎮上來了很多外麵的傭兵,不探險,不尋寶,倒像是尋人,我想這應該與姑娘有關吧。”長孫肯定的說道。


    司琴沒有承認,但也沒有開口否認。


    長孫繼續說道:“這些人實力或高或低,最主要的是人多。人心隔肚皮,這夥人中是否有想要乘火打劫的便不知了。如果隻是帶你離開青山鎮,那倒簡單,但是有這麽多難分好壞的人在這裏,便沒有那麽容易了。”


    長孫說完後沒有繼續開口,而是看著司琴。


    司琴倒是忽然平靜下來,從表情上看不出她此刻心裏在想什麽。


    “公子說了這麽多,現在可以開價了吧。”司琴忽然開口道。


    長孫聽後,沒有一絲不愉快,開口道:“姑娘還是如在麗山時一樣聰慧,我想要百粒築魂丹。”


    “百粒築魂丹!你怎麽不去搶。”司琴憤怒的說道。


    “太多了啊,那就二十粒。”長孫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從一百粒立馬減到二十粒。


    司琴還是感到很憤怒,開口道:“你知不知道築魂丹有多珍貴,你便如此獅子大開口。”


    長孫忽然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鄉下人哪裏知道築魂丹的珍貴。”


    築魂丹有壯大靈魂,穩固靈魂的功效,一般在術者突破禦者境時,武者才會舍得用上一粒,用於突破時穩固境界。


    長孫要這麽多築魂丹倒不是留給自己用,而是為了初黎。


    不過因為長孫並不懂得煉藥,對於築魂丹的珍貴程度是真的不了解。


    司琴見長孫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說道:“算了,懶得跟你多說,三粒,最多給你三粒。”


    長孫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


    “三粒太少了,不行。”


    “你可知道三粒築魂丹,外麵搶著有人願意護送我出青山鎮。”


    “但是你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長孫說道。


    “你!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壞人。”長孫的話讓司琴氣的不輕。


    “我當然不是壞人,這點先生給你保證過的,並且今天下午我跟先生之間的對話你也聽到了,論對青山的了解,鎮上沒有人能比過我。”


    長孫輕描淡寫的指出司琴下午偷聽他與先生的談話。


    司琴有些震驚,以長孫的實力應該發現不了自己的啊。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長孫。


    司琴漸漸恢複了冷靜,開始認真思考長孫的條件,看起來是接受了先生的安排。


    “五粒!”司琴伸出五指,說道。


    長孫沒有搭話,司琴頓時有些不高興了,五粒對於長孫已經是天價了,而長孫竟然還在猶豫。


    長孫在心裏默默的計算以初黎現在的情況,五粒能夠堅持多久。


    長孫必須要給自己留出時間來,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籌集到更多的藥材來穩定初黎的情況。


    長孫搖搖頭說道:“司琴姑娘,我知道以我現在的實力五粒築魂丹已經是很高的酬勞了,但是護送姑娘去烈陽城這一途危險重重,我很可能自身不保。五粒築魂丹已經夠買我的命了,但是如果我死了,初黎便也活不久了。所以懇請姑娘再出五顆築魂丹。”


    司琴沒想到長孫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但是偏偏長孫目光誠懇,讓司琴反駁的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這十粒是看在初黎的份上,否則你一粒都別想得到。”


    兩人商量完後,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長孫一早便將司琴叫到自己的房間。


    正當司琴感到莫名其妙時,進屋便看到房間正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個沙盤,牆上掛著一幅手繪的地圖。


    司琴有些詫異,走近觀察沙盤和地圖才發現,竟是青山鎮的地形圖。


    未待司琴發問長孫便率先開口。


    “條件和時間有限,沙盤做得比較簡易,地圖是我之前就有在畫。青山鎮的情況畫得比較詳細,周圍的這些內陸我隻能根據自己以前在書中所看,加上聽人描述來畫,可能準確性上有所偏差。”


    司琴看著麵前的地圖,足足有半邊牆大小,青山鎮的地形畫得十分詳細。


    隻是圖上有些圈圈線線司琴有些看不明白。


    相對來說,青山鎮周圍的內陸確實畫的就要簡略得多,但是起碼表明了青山鎮和周圍幾片內陸的相對位置。


    盡管如此,司琴還是從長孫剛才的話中聽出了一絲不滿。


    長孫確實對於自己手繪的這幅地圖有些不滿,青山鎮的地形是長孫實地考察畫出來的,準確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周圍的這些內陸長孫便不敢保證準確性了。


    因為前世長孫有過部隊的經驗,長孫很清楚地圖準確性對於每一次行動的重要性,因此長孫對於自己這幅地圖並不是很滿意。


    長孫並沒有過多糾結於地圖的不完美,指著地圖說道:“青山鎮隻與一塊內陸相連,如果走陸路的話隻能前往這片內陸。”


    說著長孫指向地圖上位於青山鎮北方的一片更大的內陸,名為秦嶺島。


    秦嶺島的起源要追溯到末世之戰之前了。


    在末世之戰之前,秦嶺島便是大陸邊緣一座島嶼。


    那時秦嶺島是強大的軒王朝的領地,軒王朝的帝王軒武極是當時大陸名揚萬裏的強者,而秦嶺島是軒王朝中一名大臣世襲的封地,因為這名大臣姓秦,秦嶺島便由此而來。


    在末世之戰後,秦嶺島也不能幸免於難,最終分成數個內陸,其實青山鎮便是其中一塊。


    司琴看著地圖皺皺眉,說道:“為什麽不能乘坐浮空艇?”


    “浮空艇的問題我考慮過,但是關鍵問題在青山鎮並沒有一艘浮空艇,若想乘坐浮空艇隻能等待經過的商船路過時搭乘。青山鎮是個僻壤之地,商船何時會來很難說。或者便是通過傭兵驛站,發出需要浮空艇的需求,從上層內陸專門調出一艘浮空艇,但這樣不光成本太大,而且太過招搖,有心之人很容易便發現其中的不尋常,對於你的安全不利。”長孫分析道。


    司琴雖然心中也有猜測,但長孫說出的關鍵問題還是讓司琴不得不放棄乘坐浮空艇的想法。


    長孫見自己說服了司琴,便繼續往下說道:“地圖上是我規劃出的幾條路線。經過反複考量,這條線路最為安全。”長孫指著地圖中間的一條線路,這條線路橫跨地圖上下,橫穿青山,前往秦嶺島。


    司琴再次皺眉,開口問道:“那你打算安排多少人手?”


    長孫看了看司琴,頓了頓,開口道:“隻有你我。”


    “什麽?隻有我們倆?”司琴詫異的問道。


    “對,你沒有聽錯,就是我們倆。”長孫肯定的說道。


    “為什麽?你選了最難走的一條路,還隻有我們兩人?”司琴問道。


    “因為隻有這條路線才能最大發揮我的優勢。對於青山,我是最熟悉不過,首先在這樣的深處,人煙稀少,我們遇到其他傭兵的可能性會大大降低。其次,如果遭遇敵人,以我的實力,我隻有利用這裏的地利,才可能與敵人周旋。而選擇這條線路,隨行的人越少越好。”長孫解答道。


    司琴聽了後依然緊皺眉頭,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滿意,但沒有繼續追問,轉而問道:“那其他幾條線路的可行性在哪裏?”


    長孫繼續回答:“其他幾條線路相對來說比較好走,是傭兵們離開青山鎮常走的路線,如果多雇一些人,你偽裝好,也是有可行性的。不過,這樣的道路遇到別有用心的人的機率也會變大,並且敵人更加容易設置關卡。到那時,你偽裝再好,也很難蒙混過關。”


    長孫說完後便閉口不言,留給司琴做選擇。


    司琴沒有在發問,而是仔細的看看地圖又看看沙盤。


    長孫起初還在旁邊耐心的等待,最後看司琴遲遲下不了決定,便索性坐在椅子裏睡了,看樣子昨天可能一夜沒有合眼。


    司琴反複考量長孫的提議,一思考竟然是大半天,當司琴把長孫喊起來時,已到了正午。


    長孫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啊……司琴姑娘做好決定了麽?”


    “哼,你倒是睡得挺香,將這麽大難題隨意的丟給我。”司琴哼哼的說道。


    長孫不以為意,說道:“我已經給出了我的意見。”


    司琴見長孫這副模樣,氣得牙癢癢,最後還是忍住了,說道:“就按你說的來吧,但你記住了你對我的承諾,否則築魂丹一顆都別想得到。”


    “這個姑娘大可放心,我最重承諾,姑娘最後還有什麽疑問麽?”長孫問道。


    “那個……倒是還有個問題,你這地圖上的山,畫了很多圈圈是什麽?”司琴問道。


    “哦,你說這個啊,這叫等高線。”


    “等高線?什麽是等高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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