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吃了一口,發覺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難吃,不過味道確實不怎麽樣。


    用來包裹蜘蛛的綠葉,司琴不知道叫什麽,但是在長孫采摘時,司琴嚐過,天然的味道還算不錯,但是生吃蜘蛛的感覺確實不怎麽樣。


    不過幸好有長孫最後抹上的紅色醬,酸酸甜甜,蓋住了蜘蛛奇怪的味道。


    司琴強忍著吃完了手中的小荷包,問道:“你手中的小罐裝的是什麽?味道還不錯。”


    長孫回答道:“是我自己製作的,名為番茄醬。”


    “番茄醬?味道挺不錯。”司琴再次誇道。


    過了一陣司琴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把剛那個……荷包給我了,你吃什麽?”


    司琴實在不願將蜘蛛說出口,以免想起自己剛生吃蜘蛛的場景。


    “運氣好,還會來的,運氣不好,餓一頓也沒關係。”長孫隨意的說道。


    不過看來長孫運氣不錯,沒一會便又來了一隻蜘蛛。


    這次司琴便感到有一些奇怪了,來一隻蜘蛛可以算是碰了巧,但這麽一會功夫來了兩隻,便有些奇怪了。


    長孫聽了司琴的疑惑,從身側的角落拿起一個小罐,打開罐子讓司琴看,裏麵赫然是一隻一樣的蜘蛛。


    “這是一隻雌性的蜘蛛,並且正在繁殖期,體內會分泌出一股隻有它們能識別的氣息,這些雄蟲就是這樣被一隻一隻吸引過來的。”


    司琴感到一絲新奇,沒想到這野外生存竟有這麽多道道。長孫看著與自己一般大,竟懂得這麽多,怪不得長孫從一進入山林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一般,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自信。


    長孫將小罐收進背包,背靠著樹洞,說道:“今晚便在這裏休息吧,那隻獵手鷹夜晚就守著這片,不適宜此刻趕路。”


    司琴聽後也不多問,蜷著身子休息。


    待司琴醒來,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披著一個薄毯,


    長孫已經醒來,正伏在樹上,聽著周圍的動靜。


    司琴活動了一下身體,樹洞的空間有限,這樣蜷著身子睡一晚,實在是不太舒服。


    長孫聽到身後的動靜,開口說道:“你醒了,天已經亮了,周圍目前安全。收拾一下,準備出發。”


    ……


    在長孫兩人動身出發時,烈陽城內的一間密室內正發生著一次密談。


    幽暗的房間內,兩人互相看不到麵貌,但卻不影響兩人交談。


    其中一名男子說道:“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之前大家懷疑的青山鎮可能性最大,我的那位流落在外的妹妹,以為隨便發幾個任務就能混淆我的視線,真是可笑。李幽然,這次任務就看你了。”


    密室內的另一名男子,應該就是剛才人口中的李幽然,平淡的說了聲“是”,之後便再無多言。


    之前的男子得到回應後,注視著黑暗中的李幽然,想要看清這個神秘的殺手的容貌。


    剛才自己說了那麽多,就是想要試探一下李幽然的反應,沒想到這個李幽然真的如傳聞一般,沉默寡言。


    “哈哈,好,殺手幽幽,殺人無聲。我相信你的能力,這件事辦好後,除了之前給的傭金,我再給你一倍。”


    李幽然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如果不是黑暗中還有一道身影,男子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男子見得不到李幽然的回應,便開口道:“那你就去吧。”


    之間黑暗中的那道身影,漸漸融入周圍的黑暗,不見了蹤跡。


    男子也發現不了李幽然的去向,滿意的點點頭,便也悄悄離去。


    烈陽城的另一處,在兩名男子交談時,也正在發生著密談。


    其中一名婦人,容貌姣好,身上散發著貴氣,舉止雍容。


    婦人顯然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事,眉頭微皺。


    婦人身邊站著一位男子,開口說道:“姑姑,她的死活與我們何幹,何必去染這事。”


    婦人轉身說道:“她母親生前對我有恩,如今她有難,我不能不管啊。”


    男子不願的說道:“她母親對您的恩情,您這麽多年早都已經還清了。”


    婦人聽後,停頓片刻,看起來像是被男子說動了一般,最後歎氣說道:“唉,不是姑姑想管,方萍在落難之前,便通過秘法求救,找的正是我啊。最近傭兵協會被人們暗地裏反複查的那幾條任務其實就是在提醒我,如果我此時裝傻,到時她父親如果追究下來,我難逃其咎啊,”


    男子聽後也是一陣沉默,婦人猶豫了片刻,最終做了決定,開口道:“容兒,這事我不放心別人去辦,就辛苦容兒你了。你替姑姑跑一趟秦嶺島,在那裏等待接應她。一定要盡全力保全。”


    男子領命後,沒有再多言,離開後迅速前往秦嶺島。


    ……


    山林中穿梭的長孫,沒有想到自己的布置引起了這麽大的連鎖反應。


    此時的長孫正帶著司琴奔跑在山林中逃命。


    司琴一邊逃命一邊氣憤的說道“你不是說你對這片很熟麽,為什麽還會闖到這群臭鼬的領地?”


    長孫被司琴問得滿頭大汗,也不知是逃命跑出的汗還是被問得緊張流出的汗。


    長孫結結巴巴的說道:“那個……這群臭鼬算是異數,因為遇到危險就會放出奇臭無比的氣味,所以在青山裏沒有野獸願意捕捉它們,久而久之它們就養成了在山林裏橫行霸道的習慣。上次我來的時候它們不是在這裏的,誰知道這次怎麽運氣這麽背,又遇到了它們。”


    司琴完全不聽長孫解釋,冷哼一聲:“‘又’?看樣子你在它們手裏不隻栽了一次。”


    長孫再次滿頭大汗,想要惱羞成怒,卻又不好發作,隻得給自己找台階下。


    “呃,確實不是第一次了,不過沒關係,這不就有經驗了麽,它們其實主要還是受了驚嚇,所以現在不斷的追我們。等它們累了就停下來了,我有經驗,你不用擔心。”


    司琴依舊不買賬,拆台道:“我看它們不像是受了驚嚇才追我們,倒像是拿我們找樂子呢。”


    長孫徹底被司琴懟得沒話說了,又逃了一陣來到一處幾十米高的瀑布下,停了下來。


    司琴見跑在前麵的長孫忽然停了下來,問道:“怎麽停了?它們還在後麵追呢。”


    長孫指著前麵的瀑布說道:“你順著我指的這條路,可以走到瀑布的後麵。這個瀑布後麵有一個小山洞,可以藏一陣。這群臭鼬是聞著它們的臭味找到我們的,你在這瀑布裏藏一藏,我甩開它們再來找你。”說著長孫不等司琴回應,換了個方向逃跑。


    司琴這時才想起來,兩人闖進臭鼬的領地時,其實是自己看到那裏風景不錯提議去看看的,當時臭鼬突然衝出來,自己和臭鼬都被嚇了一跳,緊接著臭鼬衝著自己噴出一團臭氣。


    這時是長孫毫不猶豫的衝到自己身前,結果長孫替自己染了一身臭氣。


    司琴此刻心中怨氣散了,想起長孫之前表現,心中一陣暖流劃過。


    待長孫走了片刻,司琴才反應過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長孫離開的方向,然後順著長孫指的路逃進了瀑布內。


    由於大部分臭氣都被長孫擋了下來,瀑布有效的隔絕了臭鼬對司琴的感知,臭鼬果然一窩蜂的衝向長孫逃跑的方向。


    司琴在瀑布內靜靜的等待長孫回來,但時間漸漸過去,還是不見長孫回來。


    司琴有些擔心長孫,天已經慢慢要黑下來了,但長孫離開的方向依舊沒有動靜。


    司琴想要出去尋找長孫,可是這茫茫的青山,司琴連方向都難以辨別。


    就在天要徹底黑下來的時候,瀑布的另一個方向忽然衝進來一個黑影。


    司琴正在認真注意著長孫離開方向的動靜,被突然衝進的黑影嚇了一跳。


    “是我,別緊張。”


    黑影衝進來後立馬開口。


    司琴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而後問道:“怎麽這麽久?”


    長孫開口道:“可能是見到老朋友它們比較激動,所以追我追得久了點,最後我迫不得已鑽進了一條河裏,才逃過它們的追蹤,順便還洗了個澡。”


    長孫輕描淡寫的說道,期間的驚險都一筆帶過,邊說還在擰著衣服上的水,顯然是剛從河裏鑽出來,衣服都還沒有幹。


    司琴一時語塞,雖然兩人現在是雇傭關係,但是長孫在第一時間站在自己麵前,將危險全部擋在身前的舉動還是感動了司琴。


    長孫並沒有注意到司琴此時的異樣,開口道:“在河裏的時候順便捉了幾條魚,這幾天吃果子吃得人都瘦了,今天總算能開個葷。”


    長孫說著就要在這裏起火烤魚。


    司琴見狀,阻止道:“天都黑了,現在起火不安全吧。”


    “沒關係,剛才我帶著這些臭鼬繞著這片轉了好幾圈,基本上把周圍的野獸都熏跑了,這裏暫時是安全的,咱們趕緊烤了把火滅了。”


    離開青山鎮後,第一頓吃熟食,兩人都是胃口大好,很快便將幾條魚解決了。


    幾天的路程讓長孫和司琴之間漸漸有了默契,夜晚一般都是長孫守前半夜,待司琴醒來後,長孫才會休息。


    夜晚長孫已經熟睡過去,司琴在一旁看著長孫即使很疲憊睡眠中依然安詳的臉,竟有一絲恍惚。


    幾年前在麗山城裏那個彬彬有禮的富家公子與此刻的荒野少年好似一個人,又好似隔著一個世界。


    或許這便是成長,痛苦的經曆使他變得成熟,同時也讓他沉澱得如同一壇老酒,更加韻味深長。


    司琴想到這裏摸摸自己,心中想道,時間或許也正在自己的臉上留下痕跡,那個少女總有一天也會長大。


    想到這裏司琴看著瀑布外朦朧的夜空,母親和方姨的臉好像出現在瀑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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