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聲音低沉,但話語中壓抑的是發自內心的憤怒。


    劉伯溫長老剛才的一番話,不僅是威脅那麽簡單,而是切切實實點到了長孫的死穴。


    劉伯溫故作惶恐的樣子,開口道:「長孫你怕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隻是想向你表示我能夠幫助你,不論是哪個方麵,我都能幫到你。」


    長孫向後退了一步,與劉伯溫拉開一點距離,開口道:「你似乎也一直沒有搞明白我的意思,我並不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劉伯溫平靜下來,開口道:「長孫,你似乎對我有些過度戒備了。」


    「是您先對我過度了解了。」長孫指的是劉伯溫在兩人還素未蒙麵的時候就先將自己調查清楚,甚至查到了初黎。


    「如此說來,咱兩也不過是一類人,都追求萬無一失,不希望有自己沒有掌控的情況發生,僅此而已,我調查你也是。」


    「我倆並非一路人,但我可以接受和你合作,在新世界項目上。」長孫就這樣忽然同意與劉伯溫在新世界項目上合作,以至於劉伯溫都沒有想到。


    劉伯溫楞了一下,而後一陣狂喜,開口道:「真的……太好了……」


    狂喜片刻後,劉伯溫又冷靜了下來,開口道:「不對,長孫你為何會突然答應合作?」


    「你不是已經為我們的項目提供了很多的幫助麽,神遊能有今天的成績都是拜您所賜。」長孫開口道。


    劉伯溫眯了眯眼,沒有說話,而是示意長孫繼續給他一個讓他信服的理由。


    「我之前並不願意與你合作,那是因為我不相信天下真的有「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這樣巧合的好事。畢竟這樣一座古老的神遊符陣別說是複原了,就連能夠看懂的人都不多。」長孫看著劉伯溫。


    劉伯溫笑著與長孫對視,開口道:「但你卻能看懂,這件事我也很好奇。」


    長孫笑了笑,開口道:「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我說咱兩並不是一類人,我尊重每個人內心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會試圖去探索清楚。」


    劉伯溫自然聽懂了長孫的意思,雙手攤開,向後退了一步,給了長孫安全的距離,示意自己明白了,不會再去好奇。


    長孫接著說道:「正是因為神遊太古老又太珍惜了,所以最初你表現出你對神遊了解,哪怕那時是唐孝義主動找你請教,我也認為很可疑。」


    劉伯溫想了想,點點頭,說道:「如果是我,我也會懷疑。」


    「直到昨天,司琴一句話提醒了我,我可能確實多慮了。」


    「哦?」


    「神遊符陣現在到了實驗階段,需要實驗室,這件事你也向司琴提出了意見。」長孫盯著劉伯溫。


    劉伯溫一愣,開口道:「你可千萬別多想,我隻是認為虛空級實驗室是最適合的,並且這也是我能向學院申請來的唯一的實驗室,僅此而已。」


    長孫笑了笑,開口道:「我並沒有懷疑你,隻是這讓我想到了我當初遁虛空挑戰。如果我觀察沒錯,當初你建造虛空挑戰室就用到了神遊?」


    劉伯溫再次一愣,而後笑著看向長孫,臉上滿是後生可畏的神情。


    「長孫,你可真是可怕,小小年紀對周圍的事物就有如此敏銳的感知。」劉伯溫讚歎道。


    長孫拱拱手,說道:「劉長老謬讚了。」


    「所以呢?」


    「所以,你對神遊早有了解,會對我們的項目感興趣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不怕我另有企圖?」


    「無法保證,但正如你所說,與你合作不論是不是最正確的,但絕對是最合適的選擇。」長孫笑著說道。


    「況且,你若另有企圖,貌似也沒


    有一定要和我們合作的理由,畢竟核心技術你已經有了,完全能夠踢開我們和別人做這件事。」長孫接著說道。


    確實如長孫所說,如果說劉伯溫最開始隻是了解神遊,卻不了解新世界的構想,那現在的劉伯溫絕對是既掌握了神遊又洞悉了新世界項目,他若想要和別的勢力合作是完全可以的。


    劉伯溫哈哈大笑,而後開口道:「你說的也不全對,正如我上次提醒你的,你們在做的事是觸碰那些老牌勢力利益的事,我如果不與你們合作,可不會有那麽多勢力願意和我合作。」


    「況且,和你們相比,我也是已經過氣的事物了,這裏跟不上你們了,能給你們的事業提供到幫助就滿足了。」劉伯溫指指自己的腦袋,感慨道。


    劉伯溫繼續說道:「既然咱們現在是合作關係了,那虛空級實驗室就交給我,神遊也包在我身上。」


    長孫點點頭,示意自己沒有意見。


    劉伯溫猶豫了一下,而後開口道:「那我還想再提個建議。」


    長孫看向劉伯溫沒有說話,但被長孫懷疑過太多次的劉伯溫此時看到長孫的表情趕忙解釋道:「我真的隻是想提個建議,並且對新世界項目是有利的。」


    長孫也沒有解釋,示意劉伯溫可以放心的說。


    劉伯溫這才開口道:「神遊現在不應該是重點,它已經是一座被翻過的山,現在新世界的重點應該是「這個世界」該如何搭建。」


    長孫沉默不語,依舊看著劉伯溫。


    劉伯溫再次被長孫看得發毛,舉起手說道:「你們要如何搭建新世界我並不知道,你也可以放心司琴和唐孝義都沒有向我透漏一絲一毫。」


    長孫定然是相信司琴和唐孝義的,但他相信劉伯溫也必然從蛛絲馬跡中察覺到了他們的想法。


    如今既然已經是合作關係,長孫也不會像之前那般步步緊逼。


    長孫反問道:「不知劉長老有何想法?」


    「那我就大膽的說了。」


    「孝義和司琴確實就這個問題向我請教過,但我認為他們的思路不對。」


    「哪裏有問題?」長孫當然知道司琴和唐孝義的思路是什麽,因為他倆就代表了少年派。


    劉伯溫自然也知道這就是長孫的想法,但兩人卻都是看破不說破,盡力不捅破那層窗戶紙,就像此時兩人的位置,始終保持著令雙方都感到安全的距離。


    「他們在圍繞新世界該如何搭建的問題上,始終在拿須彌芥子符、欒天化空符等這類空間類符陣找我請教,甚至還有割空畫地符這類,企圖將別處空間切割為己用的符陣。」劉伯溫說到這裏情緒甚至有一絲激動。


    「這些符陣有何不妥?」


    「當然不可,這些符陣隻是將我們真實的空間或放大或縮小,再或者就是從那裏轉移到這裏,說到底那還是大陸的空間啊。」.cao


    長孫愣了一下,沒有弄明白劉伯溫想要說什麽。


    「這麽說吧,把大陸的空間比作……比作一籃子雞蛋吧,你把雞蛋不論是從這筐拿到那筐,那都還是雞蛋,沒有任何改變。」


    劉伯溫這樣舉例,長孫瞬間就明白了劉伯溫的意思,他是想說這樣搭建起的新世界,它始終還是大陸的一部分,也必須要遵循大陸的自然秩序。


    長孫想一想如此說來,確實這樣的新世界貌似不夠「新」。但長孫再轉念一想,哪怕他們追求的是新世界,也沒有必要將自然秩序完全推翻啊。


    「劉長老,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如果是截取大陸空間也有一個好處,起碼大陸的自然秩序是最穩定的,能夠禁得起考驗,不會隨意崩塌。」


    長孫的意思是大陸現成的空間,是


    經過了時間考驗的,如今已形成的自然秩序是最穩定的,雖然那樣搭建的新世界必將受自然秩序的掣肘,有許多設想將無法在其中實現,但畢竟大樹好乘涼啊。


    「並且,大陸有許多大家無法利用到的空間,例如冥海上空的空間。單是這片空間就夠容納很多……」


    「不行!」不等長孫說完,劉伯溫就忽然言辭激烈的反對長孫的意見。


    「你這樣決定將是對新世界的不負責!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割自大陸的空間,必會將新世界拖入無盡的深淵!」


    長孫一愣,沒有明白劉伯溫為何會忽然這樣激動,並且他說的這一番話長孫也不明白,什麽叫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又為何會將新世界拖入無盡的深淵?


    長孫剛想開口發問,劉伯溫像是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一般,趕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新世界不因被這些舊秩序、舊法則所束縛……」


    長孫就這樣盯著劉伯溫,顯然這個說法並沒有多少說服力。


    劉伯溫猶豫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道:「對,長孫你想,新世界將來容納的是什麽?對,並非真正的人,而是靈魂!是靈魂狀態的人,雖然沒有還未經過試驗,但細想就能得出一個結論,在大陸的自然秩序下,靈魂並不能長久保持。」


    長孫聞言思考片刻,點點頭,之前還確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大陸的自然秩序確實並不利於靈魂脫離肉體單獨存在,如此一來之前的思路確實有偏差。


    長孫看了看劉伯溫,他當然知道劉伯溫在這個問題上有所隱瞞,但正如他自己所說,他也不打算將這個問題探究清楚,起碼現在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打算。


    長孫直接說道:「想必劉長老在這個問題上已經有了思路,還請告知。」


    劉伯溫搖搖手,說道:「也是一個不知能不能幫上忙的建議。」


    「我這個人愛好符陣,也喜歡幫助別人。所以呢,學院裏大大小小的符陣研究我都有所了解。」劉伯溫嘿嘿笑道。


    「我這段時間恰巧知道文字院研究的一個符陣或許能給你提供幫助。」


    「你記不記得你從1號礦帶回來的那件遺族的靈器?」


    「你是說……那個封印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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