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和封天笑租了輛馬車,一大早便出發前往滄浪鎮。


    「話說,長孫你這酒量可以啊,本應我是地主,反倒是讓你反客為主了,給我灌翻了。」封天笑笑著說道。


    長孫笑了笑,開口道:「師哥,還真不是我厲害,實在是你不太行。」


    「哈哈……」


    兩人倒是確實合得來,有聊不完的話題。


    長孫開口問道:「師哥你畢業之後什麽打算?」


    提到這個話題,倒是封天笑陷入了沉默,反而開口問道:「長孫,聽說你來自青山鎮?那是個怎麽樣的地方?」


    長孫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青山鎮,最後用了一個字概括「窮」。


    封天笑笑著說道:「我就說咱倆怎麽這麽合得來,原來是因為咱兩都來自貧窮的地方。」


    「我的家鄉是天驕城北邊的一個小村,叫邊角村。」


    「邊角村?」


    「嗬,叫邊角村還不如叫邊角料來的更合適。」


    封天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


    「大家都稱天驕城最厲害的就是盛產驕子,什麽驕子?天之驕子!但又有多少人知道……不,是大家都知道,卻都秘而不宣。」


    長孫聽出了封天笑話語中的一絲沉重。


    「什麽?」長孫問道。


    「這個所謂的天驕城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可恥的笑話!那些所謂的驕子,一個個光鮮亮麗,但背後其實是以無數人的氣運和機緣為養分供養出的一個個可恥的「驕子」。」


    「什麽意思?」長孫有些震驚。


    封天笑笑容中有些無奈和妥協,說道:「天驕城有一個秘境名為天賜秘境,就在我們腳下。」


    長孫愣了一下,有些詫異的問道:「天賜秘境?」


    「對,天賜秘境,聽起來很好聽,在當地人的眼中那是一個可以求得機緣的神器地方。嗬,其實那就是天下最大的騙局。」封天笑滿臉的諷刺。


    「進入天賜秘境除了需要所謂的「香客」帶路外,每個人還需要貢獻自己的一部分機緣才能進入其中。」


    「機緣?」長孫對於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總是不甚相信,可能是深受前世科學理想的影響,但是在九州大陸機緣一說很有市場,並且確有其事。


    「對,要不然你以為天驕城為何能出那麽多驕子?還不是奪別人的機緣造就出的「驕子」。」封天笑滿臉不屑。


    長孫有些不相信的問道:「機緣如何搶奪?」


    「這就是天賜秘境的神奇之處,天賜秘境的主人乃是一枚天地靈物,被人們尊稱為天賜之主。它最奇妙之處便是能夠看到人們看不到的東西,包括機緣、氣運、天地靈物、天地鬼怪等等。而它的另一個神通就是能夠捕捉這些機緣、氣運等等,並且能夠將這些嫁接到別人、或者別的靈物身上。」封天笑說道。.cao


    長孫滿臉震驚,「那要真是如此,那它豈不是……」


    封天笑笑著說道:「你是說它可以將這些氣運、機緣等等嫁接到自己身上?那它豈不是早就成了一尊真神?你是想這樣說吧。」


    長孫點點頭。


    封天笑解釋道:「按理說確實可以如此,但它如果這樣做,大陸的自然秩序自然容不下它,必然會針對它。」


    長孫一想確實如此,如果真讓它無限掠奪萬物的氣運,那整個大陸都成了供奉它的土壤,它也就成了大陸的主宰。


    「於是它想出處了一個辦法,所有進入秘境的人都要貢獻一點機緣,大機緣者便貢獻的多,機緣小的人貢獻的就少,天賜之主會將這些機緣集中在一起,而後進入秘境的人進行一場角逐,最終勝出的


    人能夠分到的機緣最多,以此向下遞減,直至無機緣。」


    「而天賜之主也能從中分的一部分機緣,如此一來掠奪機緣的因果就這樣被它平分給了眾人,大陸的自然秩序自然也無法針對它。」


    長孫點點頭,這個天賜之主雖為靈物,但卻有著大智慧。


    長孫問道:「每年進入秘境的人多麽?」


    「多麽?進天賜秘境被我們當地人戲稱為「求佛」,就是指為了自己或他人求得一場機緣,既然是求,你認為那是多還是不多,準確的說是你想求一個進去的機會都不一定求的來。」


    「畢竟機緣這個東西大家也看不到,也算不出自己是不是大機緣者,哪怕自己是大機緣者那也可以通過天賜秘境求的一場更大的機緣,所以求佛的人自然多了去。」


    「既是「求佛」必然需要「上香」,而這所謂的「上香」便是貢獻自己的一部分機緣。同時這個天賜之主還十分警惕,如果想要進入秘境還必須有一名「香客」帶路。」


    「香客是什麽?」長孫問道。


    「香客有點類似於擔保人,我們邊角村的人就是專門幹這事的。」封天笑說到這裏笑容中透露著無盡的諷刺。


    「那香客進入秘境不需要上香麽?」長孫問道。


    封天笑自嘲的笑了笑,說道:「你知道我們村為什麽叫邊角村麽?對,邊角村的「邊角」就是邊角料的「邊角」。村裏的人全都是賭光了機緣的邊角料,就這樣被天驕城隨意丟在城外,能有一個香客的營生已經是天驕城最大的施舍了。」


    長孫看出封天笑眼神中悲哀的情緒,盡力想要將話題引出來,開口道:「那天賜之主有如此神通,難道不會招來別的勢力眼紅麽,進入秘境將其搶走獨占?」


    封天笑回過神來說道:「天賜之主當然怕這樣的情況出現,所以才會找來香客替它提前把關,而這些香客都是賭徒,已然將氣運和機緣賭了精光,唯一翻身的機會就在天賜之主手裏握著,當然擁護它,所以必然不會讓人搶走天賜之主。」


    長孫點點頭,這個天賜之主還真是狡猾。


    封天笑苦笑著說道:「天驕城的名聲就是這樣來的,一代一代驕子走出天驕城,但消耗的卻是一代代天驕城百姓的氣運與機緣。」


    長孫低下頭似乎能夠看到這地下有一場巨大的賭場,紅了眼的賭徒在進行一場場豪賭,損耗的卻是自己的機緣與氣運。


    封天笑接著說道:「跟你囉嗦了這麽多,你竟然沒有煩。」


    長孫趕忙道:「哪裏,師哥給我說了這麽多,我還確實在來之前都沒有了解到。」


    封天笑搖搖頭,說道:「這些事,一般人了解不到,當地人更不會隨意告訴外人,類似於財不外露的心理吧。所以你了解不到這才正常。」


    封天笑接著說:「我是從邊角村這樣的窮地方走出來的,我深深知道那裏的氣運早就到頭了,我也在那裏見識了世間百態。我那時隻有一個想法,我要從那窮地方走出去,然後徹底和那個地方撇清關係。」


    封天笑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中透露著堅決。


    「哈哈,說這話讓你笑話了,大家都說「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封天笑笑了笑說道。


    長孫搖搖頭,說道:「我理解你。」


    封天笑抬起頭,看向長孫,那副神情就像是「大旱逢甘霖久別逢知己」。


    「對,我當初就是不顧一切的想要活出一副人樣,要出人頭地,再也不要成為別人的貢品。」說這段話的封天笑第一次沒有了鄰家哥哥的感覺,而是透露著一絲狠辣。


    「但進入青藤的我才知道,想要逆天改命有多難,尤其是像咱們這樣沒錢沒勢,沒有資源,哪怕


    有再高的天賦也隻能長成歪脖子樹,變不成參天大樹。」此時的封天笑就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一股腦的向長孫傾訴著這些年的種種。


    「我算是比較幸運的,遇到了恩師,是他向我傳授功法、術法、陣法、煉器之法,也是他向我展示了世間大道的奧妙、巔峰武力的美妙。要不是他,如今的我怕是也隻能回到這個讓我絕望的地方。」


    長孫點點頭,他早就聽說武院長對師哥十分照顧,此時聽封天笑的傾訴,頓時感覺武院長算是改變封天笑的一生。


    「武院長確實是個好老師,對學院的學生都很照顧,能有遇到他,我們都是幸運的。」長孫感慨道。


    隻是封天笑聞言一愣,但隨即又恢複了正常,像是讚成長孫的話,又像是自顧自的說道:「武院長確實是一名好老師,但卻不可能對我這樣一位平凡的學生施舍這麽多的,哪怕我很刻苦……」


    「嗯?」長孫沒明白封天笑這句話的意思。


    「所以長孫,你理解我,我就是想要靠著自己的努力,追求自己的想要的力量。」封天笑頓了頓。


    「說了這麽多,最後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的平凡理想,倒是把自己說得激動的不行。」封天笑笑著搖搖頭。


    本就對封天笑有頗多好感的長孫,聽到封天笑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話,瞬間感覺兩人的距離又近了許多。


    「我也是普通人,所以很理解你這個平凡的理想有多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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