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境?”


    被桂花從地裏薅出來的鐵飛武,神情呆滯地看向天空中,正在同肖火火對峙的徐子仙。


    “那個肖火火,靠著醫相逢的殘魂,暫時躋身踏天境也就罷了,怎的連徐小子也飛天上去了?”


    他的語氣有些低沉,帶著生無可戀的意味,“年輕人全去天上玩了,顯得我們這些,練上大半輩子都還在地上踏步的老家夥,一個一個跟個鐵廢物似的。”


    “不,鐵飛武隻有你一個。”


    桂花走到他麵前,表演了一個踏空而行,隨後不再理會垮起個批臉的鐵飛武,徑自去找唐魚。


    “大小姐,我們快走吧。”


    她壓低聲音,對正在默默觀戰的唐魚說道。


    包括桂花和鐵飛武在內,唐家的所有護衛,傷勢都不輕,當下也隻能做到勉強走動。


    天上打得再熱鬧,他們也無法影響戰局。


    趁著還有力氣,先把大小姐送出險地才是最優解。


    “不必。”


    唐魚高高仰頭,滿眼星光,看都不看桂花一眼地回道:“我相信他。”


    “大小姐…”


    桂花捂住腦門,聲音裏滿是無奈,“這次徐公子的對手不是唐善,是有醫聖醫相逢憑依的肖火火,貨真價實的踏天境…”


    也不知道為什麽,原本精明能幹,算計滿滿的大小姐,但凡遇到這個徐子仙,保準立馬突發惡疾,滿腦子往外冒桃花。


    往常也就算了,現在腦袋都掛在褲腰帶上,可不興犯病。


    “雖不知徐公子從何處得來這一絲‘天意’,但他也隻是暫入踏天境。”


    “真的動手,他的踏天境僅僅隻能存在一息,‘天意’的另一個名字‘踏天一息’,便是源自於此。”


    “大小姐,我們快些走吧。徐公子會這般使用‘天意’,顯然是為了你,你莫要辜負他的好意。”


    桂花苦口婆心的勸導許久,終於讓唐魚轉過頭看向她。


    “你說的,都是真的?”


    見大小姐有回心轉意的趨勢,桂花趕忙點頭,“是真的是真的,那‘天意’真的隻能…”


    “徐公子真的是為了本小姐才使用那個東西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唐魚的杏目亮得快要放出光來,“還有這種好事?”


    “……”


    桂花老臉一僵,欲言又止,止言不欲。


    剛才肖火火怎麽就沒把自己給扇死呢?


    她如是想到。


    “桂姨,你領人去療傷。”


    唐魚將儲物戒拋給懷疑人生的桂花,“方才幫忙的人,還有那些平民百姓,都教人幫著治一下,人手不夠,就找城衛司,讓他們去城裏請人”


    “不管受沒受傷,記得都多給些補償,他們真心待本小姐好,本小姐也不能教他們吃虧。”


    桂花捧著儲物戒,長聲一歎,“可是…”


    “沒有可是。”


    少女揚起俏臉,望向天空,眸光流轉,異彩連連,“一息踏天,亦可出一劍。”


    “一劍,足矣。”


    ……


    “這是唐律老狗,臨走交給你的一絲‘天意’吧。”


    半空中,肖火火看向同樣踏天而立的徐子仙,眼中滿滿譏諷之意。


    “你倒是仗義,明明可以直接拿著這東西走,偏要在這裏使用。”


    “一輩子隻能用一次的‘天意’,歸地境巔峰玄者用來領悟天地之意的‘踏天一息’,被你這麽使用,簡直暴殄天物。若是教人知道,隻怕你會直接被唾沫淹死。”


    聞言,徐子仙也隻是微微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用便用了,也不是多稀罕的東西,我又不需要領悟天地之意。”


    隻要命夠硬,“主角”夠多,他甚至可以直接殺到飛升。


    “也對。”


    肖火火嘴角微動,露出一抹冷笑。


    “你將身死於此,死人,自然不需要去領悟天地之意。”


    他又一次攤開雙臂,周遭原本還算井然有序的玄氣,突然變得狂暴起來。


    明紅烈焰凝聚於蒼芎之上,湛藍幽水匯攏在大地之下。


    天火為紅,地水為藍,天地之間,一時隻剩紅藍兩色。


    “你以為,僅僅憑借‘踏天一息’,就能與我一戰?”


    肖火火屹然立於水火之間,麵色狂傲,完全伸展開的雙臂,仿佛要將天地擁入懷中。


    “便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踏天之境!”


    遮蔽住蒼穹的烈焰,漸漸匯聚成一隻火紅色的巨鳥虛影,它昂首高鳴,騰飛於天。


    掩蓋下大地的幽水,慢慢攏合作一隻水藍色的大蟒虛影,它血口大張,盤踞於地。


    盡管隻是虛影,它們的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依舊極其恐怖與強大,且隱隱透著一股威嚴。


    天生王者,不怒自威,教人不敢直視。


    鳥垣城內,所有修煉水火玄氣的玄者,在這一刻,都控製不住地跪倒在地上,低頭俯首。


    肖火火強行忍住給自己招出來的倆玩意兒磕一個的衝動,齜牙咧嘴地看向徐子仙。


    “你可知它們是什麽?”


    “自然。”


    徐子仙挑眉。


    天地玄源,五方鎮獸。


    在就邪山對著它們的雕像練了十年的劍,每天睡覺這五個禽獸都會在夢裏追著他罵他笨。


    心中莫名湧出一絲親切,他朝天空中的火紅鳳凰,以及地上的幽藍大蛇微微一笑。


    凰後,水臣,許久不見。


    “既然知道,那你定然能明白它們的恐怖。”


    肖火火身上的氣息開始逐漸攀升。


    “我說過,我要讓鳥垣城,為我父親陪葬。”


    待氣息攀升至頂點,他猛地振臂一揮,周遭的空間隨即開始扭曲破碎。


    “你便跟著鳥垣城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吧!”


    凰後與水臣,一齊發出長鳴,聲音震耳欲聾。


    鳳凰落地,巨蟒升天,水與火開始交融,空間扭曲變形,碎裂湮滅。


    這,儼然是一個最大號的魔樂水荷。


    徐子仙凝望著即將相會的凰後與水臣,如是想到。


    他靜靜屹立於天地之間,屹立於水火之間。


    周圍的空間不住坍塌,大地噴泉,天火墜世,儼然一副末世景象。


    而身處於末世之中,徐子仙想的,卻是自己該出哪一劍。


    “難得的踏天體驗卡,罷了罷了。”


    一息時間,僅僅足夠徐子仙出一劍。


    盡管他十分想跟老朋友們,顯擺顯擺自己學會的見天,但既然是一息踏天,刹那巔峰,明顯另一劍要更合適些。


    徐子仙一抖手腕,三尺青鋒綻發出耀眼的清光。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這一劍,會是人間絕景。


    因此,他很想念一句詩,來襯托自己的驚世風采。


    可他想了又想,也沒想出什麽東西來,上輩子成天睡覺,除去‘床前明月光’,便再記不得什麽詩詞。


    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念起前日裏自己所作的那首,東拚西湊,驢唇不對馬嘴,不合轍不押韻,但卻十分應景的爛詩。


    “未踏山巔已成峰,三尺當摘最高樓…”


    耀眼的清亮,頃刻間遮住天上地下的火光水色,又瞬息沒入徐子仙體內。


    他腳尖輕點,踏碎無數空間,直接出現在肖火火麵前。


    “罔聞但有我劍在,魑魅魍魎不抬頭!”


    青鋒揮出,自成一抹絕色。


    鳳凰低頭,蒼蛇俯首。


    雪亮的劍光,照徹天地,那是世間最動人的風采。


    頂破天火,壓下幽水,恍若貫穿碧落黃泉,一劍霜寒三十三域。


    天空是蔚藍色,雖然沒有千隻鶴。


    大地安安靜靜,好似從未發生動蕩。


    凰後與水臣,也已在這一劍下湮滅。


    萬千清光,落於天地之間,落於鳥垣城,落於每個人的頭頂。


    沐浴在清光之中,少女高高踮著腳尖,睜大眼睛,努力看向天空中,僅剩的那抹身影,


    不隻是她,全城之人,此刻都在望著他。


    隻因,他一劍絕景,為鳥垣城斬出一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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