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壯實對付的人竟然是玄堯,真讓人哭笑不得。他肯定還不知道玄堯身份,誤以為玄堯是比那鬼婆娘還好欺負的主。


    我見玄堯依舊閉著眼睛,連頭都不帶回的避開了要害一擊,才鬆了口氣。


    張壯實卻嚇白了臉,他琢磨不對勁,卻顧不上太多,又朝著玄堯打。我舞著縛妖索朝張壯實胳膊上扇,這力道也夠他吃痛的。


    “張壯實!你到底安的什麽心。引我的男人來送死?”


    張壯實哭喪著一張臉,“小冬,壯實哥實在對不住你,但我沒法子,我再不給這鼠妹招男人,她就不肯放過我老婆!”


    聽說過家族聯姻的,沒聽說過還興綁著男人嫁的。什麽鼠妹,後來我才意識到跟玄堯成親的這鬼婆娘就是鼠妹。


    鼠妹吱吱吱的不知道在笑什麽,我回頭一看,她還打算繼續跟玄堯拜堂成親!


    我大喊,“你放開我男人!”


    鼠妹回頭瞪了我一眼,黑溜溜的眼珠子不斷淌出暗紅色的液體,液體又在掉到地麵之前變成了無數隻大老鼠,吱吱吱的跑我腳跟前來。


    我原本是想用縛妖索對付鼠妹,可這樣一看,這上百隻老鼠都夠我對付的,情急之下,我抓著張壯實的背,躲在他身後,果然,小老鼠避著張壯實,把張壯實跟我圍成一個圓圈,急得在地上團團轉圈也不再靠近了。


    張壯實是殺豬的,身上煞氣重,鼠妹可能不忌憚他,但這些小老鼠卻杵得很。“張壯實,你趕緊用殺豬刀對付它們!”


    張壯實平常殺豬手起刀落,這會兒卻猶豫了。我推了推他的背,慫恿他快一點,“張壯實你可不能這樣沒良心。我男人是想幫你才回去看你,沒想到你殺過人還不記人好。”


    “我沒殺人!”張壯實眼睛一瞪,這才說了實話,“我當初宰豬的時候撞見個大如鬥笠的老鼠在啃我家豬肉,二話不說就把它給宰了。我哪知道它是成了精的老鼠,肚裏還懷了胎。沒想到我老婆也因此死了,鼠妹還不肯讓她投胎。隻要我給她找來男人,她才肯放過我老婆的魂。”


    我倒吸口涼氣,問,“你老婆是怎麽死的?”


    “她,她是給吊死的!”


    原來樹林裏的吊死鬼姐姐是張壯實的老婆!難怪她會幫我。這麽看來,是當初張壯實殺了成精的大老鼠,惹得鼠精一家報仇來了,先是捏了張壯實老婆的地魂,不讓她投胎,又威脅張壯實給鼠妹帶個成親的男人來,才肯放過張壯實。


    弄清楚前因後果,那頭鼠妹都已經在跟玄堯二磕頭了。我等不及,繼續慫恿張壯實,“你先把這地上的老鼠處理完,我把玄堯救下來,我保證能幫你老婆奪回地魂,讓她好生投胎。”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幫我開條路,我要救我男人!”


    張壯實遲疑兩秒,還是照做了。他是個殺豬的,雖然肚子被老鼠掏了,可力氣還夠對付這些。我跟在張壯實身後,朝鼠妹和玄堯靠近,他們已經在三磕頭了!


    情急之下,我右手抓住鼠妹的頭,逼她不能磕下去。鼠妹身子彎下去了,頭還保持被我抓著的角度,整個身體呈現出很詭異的弧度。


    她現在幾乎是仰著頭,突然就跟我對視了一下。我看她臉跟我的臉一模一樣就生氣,這鼠妹要不是個無敵醜八怪,又怎麽可能貼著別人的臉。


    “玄堯是我的男人。”


    “呸呸呸,他是我的!姻緣樹上掛著的紅繩是我跟他倆的名字!”


    鼠妹又發出剛才的刺耳笑聲,“你?哈哈哈哈哈哈,不自量力。”


    我剛準備同她對峙,“我”的臉突然像漏了氣的皮球越來越癟,鼓囊囊的肚子破開了一條道,什麽黑乎乎的東西從“我”身體裏躥了出來。


    我再一看手裏抓著的,竟然是一張完整的人皮。


    此時的鼠妹完完全全就是一隻比人還大的老鼠,她頭對著供桌上的老太婆畫像,頭朝地上彎下去,她要跟玄堯三拜高堂!


    我心咯噔一下,死命的用縛妖索朝她背上扇,扇出一道道血痕,可她一點不為所動的繼續拜。一人一大老鼠這樣拜天地,看著都覺得瘮得慌!


    完了完了,這玄堯今後就要成她的人了?!


    就在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前兩拜都在動的玄堯突然不動了,他還緩緩的站起來,悠閑的拍著衣服上的泥灰。


    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潔癖!


    等等,玄堯剛剛不是跟個傀儡一樣,這會怎麽像又活過來了。


    “玄……堯?”


    他轉過頭來,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等忙完了回房間再多喊兩聲,我喜歡聽。”


    是他了沒錯!也隻有玄堯才可能不分場合的說出這種黃話來。


    剛剛磕好頭的鼠妹這才發覺不對勁,她抬著鼠頭,黝黑的眼珠子裏都快噴出憤怒之火來。下一秒,她的身體拱來拱去,又成了個黑衣女人,從地上站起來。


    她哀怨的要摸玄堯的手,“玄堯夫君。”被我眼疾手快的一掌拍掉,準備要跟她立威,正好瞥見她的臉。


    媽呀。


    難怪鼠妹要千方百計的讓張壯實把男人給她帶回來,她這臉雖然是個女人模子,可賊眉鼠眼的,活像個大男人!


    鼠妹不依不饒,還要去碰玄堯。我再次阻攔,她眯著原本就小的眼睛,怒斥道,“柳仙想三妻四妾就三妻四妾。我既然比你進的晚,我可以叫你一聲姐姐。但要論資排輩,也隻有你喊我一聲姐姐的份。”


    我胸中立馬湧起一陣火。早先鬼婆就說過,柳仙是可以不從一而終的,隻有他的婚配要對他從一而終。這也一直是我心裏過不去的坎。這麽久了玄堯身邊也就我一個女人,大街上他更是沒多注意觀察過哪個女人。我就想掩耳盜鈴的,當自己就是玄堯獨配了。


    被鼠妹一提,我心情極差,“誰要當你姐姐妹妹的!要不是你把玄堯綁來這,他才不會跟你拜堂成親。”


    鼠妹嘴角抽動兩下,“誰說玄堯大仙是我綁來的,玄堯大仙不想做的事,還有誰能逼他做了不成?”


    我遲鈍兩下,回不了嘴。心裏明白鼠妹說的沒錯,玄堯怎麽可能受她迫害。我一臉受傷的盯著玄堯,他倒好,抄著一雙手,興趣濃濃的表情回看我,仿佛我剛才的話就像唱戲一樣有趣。


    他完全沒有受迫害的樣子嘛……


    “好好,你要拜就拜,你拜完記得把姻緣樹上掛著的紅繩娶了,我也要改嫁!”


    我準備走的,玄堯硬生生按著我胳膊把我轉回來,他臉上凍了寒霜一樣的冷,“誰準你改嫁了?你這張醋泡了的臉我還沒看過。”


    “那你看別人的去。”


    “你一個人的夠我看了。”他手指調情般輕輕在我臉上滑了一把,“我還嫌看不夠。”


    “那你還跟別人拜堂成親!”


    他眼皮子都沒抬,我注意到,從剛才起,他好像就沒正眼瞧過鼠妹,“我要不來,張壯實的事怎麽解決。”


    “夫君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認識我外婆的,她應允了我們在一起,對我的婚事向來上心。她老人家很快就來,還要跟你喝杯孫女婿酒,也願意今後跟夫君的仙家多走動。”


    我不是沒想到玄堯有將計就計的法子,我是萬萬沒想到,他會對張壯實的事也上了心,用自己當籌碼獨闖進鼠窩,聽鼠妹口氣,我們想出去還沒那麽容易。


    玄堯氣定神閑,“孫女婿酒暫且喝不上,但你外婆拿了的東西,馬上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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