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此時,門外忽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天帝急切的問話:「你們都怎麽回事,是誰來過?天後呢?」


    有人戰戰兢兢的回話:「屬下也不知怎的就被人定身了,屬下……沒看見人。」


    「一群廢物!吾養你們何用?」天帝怒氣騰騰,但考慮到天後的安危,也沒有問責他們,大步流星就往鸞和殿趕來。


    聽到動靜後,帝君一揮袖袍,將懸在搖籃上方的忘憂草收入了自己袖中,歎息道:「罷了,為師再想想別的法子吧!」


    話音落下,帝君的身影便消失了。


    天後終是鬆了一口氣,人也軟軟地癱在了地上。


    天帝推門而入時,看著的就是自己孱弱不堪的妻子,抱著剛剛出生的孩子跌倒在地上的畫麵。


    他快步上前,將她從地上抱回了床上,又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得知孩子隻是睡著後,才又心疼地為天後抹淚,心有餘悸道:「雪鸞,告訴吾,是不是冥夜辰來過?」


    天帝會在天後產子時離開,正是因為冥夜辰的魂殤之音,是以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冥夜辰調虎離山,差點兒害了他的妻兒。


    天後自也不會講,差點害死她孩子的人是她師父,索性順著他的話,點頭默認了。


    「都是吾不好,吾不該離開的。雪鸞,苦了你了!」天帝將她擁入懷中,即便很好奇她是如何說服冥夜辰離開,保下孩子的,卻也沒有過問。


    母子平安已是萬幸,天帝自不會過多去糾結過程,隻是在心裏,默默記下了這筆賬。


    冥夜辰在帝君離開後,也隨他一起離開了鸞和殿,來到了璠雲宮中。


    帝君將忘憂草帶回璠雲宮後,又將它重新培育在了盆器裏,他將盆器放在溫暖的煉丹房裏,連同他自己也一起住了進去。


    他開始沒日沒夜的研究有助忘憂草恢複人形的辦法,仙草搗了一棵又一棵,仙丹煉了一批又一批。


    冥夜辰雖不屑與諸天仙神為伍,但對帝君的印象一直都很好。他心裏清楚,若非帝君贈了他兄妹二人孿生玉,小萱兒根本就承認不住剜心帶來的毀滅性傷害。


    帝君予他兄妹二人有恩,冥夜辰一直都記在心上,因此也願意給帝君一次機會,暫時放過了天界太子。


    五年後,帝君的努力終是得到了回報,他看到忘憂草周身有微弱的光芒浮現,便知,小萱兒是要化回人形了。


    帝君快速將忘憂草從盆器裏拔了出來,化出一方玉塌,將它放了上去。


    忘憂草周身的光芒逐漸變強,明晃晃地,晃得帝君都有些睜不開眼。片刻後,光芒散去,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便映入了眼簾裏。


    小姑娘睜開眼睛,一雙顧盼生輝的眸子四下望了一圈,最後才盯著帝君問了一句:「你是誰呀?」


    「我是你師父,你呢,是助我煉丹的小徒兒,這個是你的玉扇,你便是用它來幫我煽火的。」帝君將手中玉扇塞入她手中,旋即又指了指一旁的煉丹爐,刻意板著臉道,「看見了嗎?你幹活的時候打盹兒,爐火都要滅了,還不快去煽一煽。」


    「不要,還困著呢。」小姑娘說完這話,就打著嗬欠,快速進入了假寐狀態。


    帝君摸了摸她小臉,感受著她臉上傳來的體溫,一個修習無情道多年的神,卻也在這一刻繃不住自己的情緒,眼裏泛起了淚花。


    小姑娘閉著眼,沒有窺見師父眼中的淚,但她感覺得到,這個看起來有點凶凶的師父,其實很疼她,很疼她!


    長大後,她便仗著師父的偏愛有恃無恐,到處惹事生非。


    帝君擔心她忘憂草的身份泄露出去,這才與月老聯合起來,在她腳上綁了條紅線,圈限了她的活動


    範圍。


    這世間最偉大無私的師恩,執扇以前並沒有感覺出來,但當記憶一點點拚接,一點點清晰的時候,她也就想明白了。


    帝君與天後娘娘費盡心機將她與博淵捆綁在一起,後又處心積慮將她與博淵拆散,為的也不過是讓她磨礪七情,再重新長出一顆心而已。


    可他們不該將哥哥也算計了進去,這世間就隻有一個為她而生的沐晨,也隻有一個為她而死的冥夜辰,失去了至親,要心又有何用?


    「執扇,執扇?」


    直到博淵的呼喚傳入耳中,執扇方才從過往的記憶中回過神來,再次伸手撫了撫博淵的耳垂,她問:「博淵,你知道你耳垂上為何會有這顆小小的肉痣嗎?」


    「為何?」博淵毫不掩飾自己的寵溺與愛意,拉起她小手,就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


    執扇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因為那是我前世,刻在你耳朵上的印記!」


    「如此,那我可要好好謝謝你。」博淵傾身上前,湊近她耳畔低語,「你覺得,以身相許如何?」


    執扇沒有答話,隻是一把捧住他的臉,主動獻上自己唇瓣的溫柔,用熱吻的方式回應他,她願意!


    但遺憾的是,她不能!


    她有師父,有朋友,有愛人,可哥哥就隻有一個她。


    她不能讓顛沛了一生的哥哥孤苦無依的離開,他們本就是同一塊土壤裏生出來的孿生子,他們不該因為任何人拋棄對方,哪怕不舍,她也得學會放下。


    博淵發現她臉上滑下了淚水時,他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弱弱地離開她唇瓣,弱弱地為她抹淚,弱弱地道歉:「執扇,對不起,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是啊!你太急了,都咬到我了。」執扇噗呲一笑,纖手捏住他耳垂揉了揉,她像哄小孩子一樣哄他,「沒關係的,我們還可以再試一次。」


    「咳咳,咳咳。」


    帝君連忙假咳了兩聲,那邊膩膩歪歪的二人這才沒有繼續膩歪下去,他言:「執扇,隨為師回去,為師有話與你說。」


    「別去!」博淵立時將執扇護在了身後,恨視著帝君道,「執扇敬你為師,你卻要傷她害她。帝君,你難道就不怕,自己的良心會受到譴責嗎?」


    帝君道:「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你,為師都自認,沒有任何虧欠!」


    「沒有最好!就算你想有,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言語間,博淵又再次化出了涅生琴。


    「博淵,你別衝動!」執扇捏了捏他手腕,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後,又麵向帝君道,「師父,謝謝你九萬年來不舍不棄的精心栽培,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執扇。」博淵化去涅生琴,狠狠將她揉入懷中,製止道,「我不同意,永遠也不同意!」


    「博淵,你別這樣!」執扇在他懷裏掙紮,卻拗不過他的大力包攬,無奈由他去了。


    「我不會放你離開,死也不會!」博淵蠻橫地將她圈禁在自己懷裏,愛意繾綣的吻隨之落下,帶著將她納為己有的占有欲,他的吻霸道,炙熱,絲毫不容抗拒。


    執扇並不抗拒他的吻,也不抗拒他的一切,所以當他攻掠性的吻狠狠欺下時,她的回應熱烈,激越,愛意泛濫。


    他二人旁若無人的擁吻,帝君實在沒眼看,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淩霄寶殿內已經沒有旁人在了,殿外的天帝天後與一眾仙神也全都離開了,就連風,也是靜悄悄的來,帶著他二人之間的濃情蜜意,羞答答的走。


    博淵輾轉廝磨,流連忘返地在她唇瓣嗦取了一次又一次,若非呼吸實在艱難得厲害,或許此生,他都不會離開她的唇。


    趁著換氣的功夫,執扇問:「你親夠了沒?」


    「不夠,遠遠不夠!」博淵說著,又再次銜上了她的唇。


    朦朧月色下,那一對璧人始終緊扣十指,唇齒相依。。。


    時間好似過了很久很久,又好似隻是須臾一晃間。


    執扇背靠著金柱,臉上還帶著激吻過後的紅暈,手卻已經不安分地撫上博淵腰帶,一邊解一邊言:「博淵,我會嫁你,現在就嫁你。」


    她的眼裏再次湧出了淚水,博淵心疼地按住她的手,將她的動作製止,擁入懷中道:「博淵此生,非你不娶,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麽?」執扇問。


    眼下前路有阻,博淵自然要為她清除一切障礙,開出一條寬闊大道來。但他不想執扇憂心,所以答出的話並不正經:「傻丫頭,你覺得,我們在這兒……合適嗎?」


    執扇卻是很正經,很正經的在問:「那我們換個地方,你喜歡霞光殿還是璠雲宮?或者,荒無人煙的小山林?」


    他們曾在櫻花村有過一次曖昧不明的糾纏,那時博淵就說:他喜歡荒山野嶺,那樣才夠刺激。


    如此,執扇也就記到了現在。


    博淵捧著她的頭,情難自抑地在她額間親了一下,他言:「霞光殿,璠雲宮,小山林,隻要你想去,統統都會是你的。」他的眼神堅毅果決,透著殺氣。


    執扇當即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卻仍在故意裝糊塗:「那我們就先去霞光殿吧,那裏是你的地界,你比較熟。」


    「好,都聽你的!」博淵攥緊她的手,拉著她行走在夜色下,一步,兩步,步步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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