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天後刮了刮她鼻梁,笑道,「別擱這兒討巧賣乖了,抓緊時間去做你想做的事,若是遇到危險,記得傳信於本宮,不許自己硬扛。」


    「母後,謝謝你,我會一直一直記著的。」執扇再次給了天後一個大大的擁抱,隨後才揮了揮手,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再次回到北海龍宮時,時間已過黃昏,執扇隱匿身形尋到了清廷殿,卻並未見到博淵與項墨白的身影,隻見得先她一步回到龍宮的龍三太子,攜三太子妃一同來清廷殿探望龍二太子來了。


    苒奚在愛妻與幼子的陪同下,與胞弟談笑風生,看似並沒有什麽大礙。


    但執扇還是感覺得到,苒奚堅持不了太久就會再次失去自控能力,她還是得盡快找到項墨白,解開苒奚身上的邪術才行。


    念及此,執扇又憑借自己的猜測,掉頭尋到了龍宮暗牢內,果真就見到了正嚴刑逼問項墨白的博淵與北海龍王一行人。


    項墨白被鐵鏈綁在十字木樁上,麵目被亂發遮掩,素白的衣物上縱橫交錯著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如此狀態下,他愣是一聲未吭。


    博淵擺手示意持鞭施刑的蟹將停手,從一旁的刑架上抽出一把襯手的小刀,一路把玩著,舉步逼近了項墨白。


    鋒利的刀尖挑起項墨白下頜,博淵快速出擊,先是在他額間劃出一個十字傷口,旋即便抬掌與傷口平齊,以自己強大的神力修複他嚴重受損的腦部神經。


    項墨白的腦袋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往前傾,整個人都彎成了弓形,極度的疼痛讓他止不住的痙攣,臉上也布滿了冷汗,饒是如此,他依舊緊咬牙關,不吭一聲。


    好半晌,博淵才收回自己的神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來,「項墨白,本殿下救了你,你當如何謝我?」


    眠心術已被博淵破解,項墨白也記起了眼前人的身份,但他依舊不願開口,更不覺得自己有感謝對方的必要。


    如此反應,倒也在博淵意料之中,「項墨白,燎原神君伴生獸—猛獁象,因體型碩大笨重而不受焰皇待見,一經覺醒便被焰皇囚困在了火神殿的暗牢裏,直到天資愚鈍的燎原神君神智頓開,焰皇才準許你回到了燎原神君身邊。


    但其實,燎原神君對你百般厭嫌,常以將你帶在身邊為恥,故而焰皇仙逝後,燎原神君便以追殺殺父仇人冥夜辰為借口,將你騙下了凡塵,並教會了你以蟲卵操控他人的邪術—蟲控術。


    你對自己的主子唯命是從,但燎原神君從始至終都未拿正眼瞧過你,他會與你常有聯係,不過是看重你獨特的蟲控天賦,虛情假意地打磨你這把鈍刀而已。」


    這些事,皆為徵姝暗中調查得知。


    焰皇與其長子太原神君仙逝後,諸天仙神皆言他二人是被冥夜辰所殺。但在此之前,冥夜辰頻繁出入九重天兩萬餘年卻從未傷過任何人,加上燎原神君神智頓開一事,天帝不免生了些疑心,這才在與天後商議後,派遣徵姝潛伏在了燎原神君身邊,並將燎原神君幹的那些齷齪事查了個一清二楚,其中就包括項墨白的身份,以及燎原神君指使項墨白暗殺博淵和操控黃櫻禍亂蒼擎峰一事。


    正所謂當局者迷,項墨白對博淵口中的這些事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在他眼裏,燎原神君將他遣下凡塵完全是為了磨礪於他,並不存在嫌惡一說。


    博淵見他毫無反應,又道:「項墨白,有件事本殿下還是覺得有必要告知你一聲。其實,燎原神君從神智頓開的那一刻起便被一條阮善奪走了身體的主控權,這麽多年下來,你的主子早就被那條阮善吃空了內裏,僅剩下一副好看的皮囊供其使用了。」


    「項墨白,你不妨再好好想一想,燎原神君若真是一個至高無上的上神,又如何會修習至陰至邪的蟲


    控術?他若心無邪念,又如何會指使你四處作惡?」


    項墨白依舊沉默著,心裏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被囚困在暗牢的那些年裏,燎原神君尚還年幼,許是因自小不受父親待見之故,小燎原時常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並不願與他人多作交流,唯獨項墨白是個例外。


    小燎原總會偷偷為項墨白送吃送穿,甚至為了助他逃出囚籠,好幾次都被焰皇打了個半死。


    項墨白也一直記著小主子的恩情,這才在燎原神君將他送去凡塵時毫無怨言,即便後來察覺到主子的追求與正義背道而馳時,他依舊選擇了站在主子身邊。


    但他也曾不止一次感覺到自己的選擇是錯的,尤其是在遇見執扇後,他突然覺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好髒好髒,髒到他連伸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燎原神君為自己所行之惡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時,項墨白才有了一絲輕鬆的感覺,他想:隻要自己找到投生凡塵的燎原神君,再教他一些傍身之術,引導他棄惡從善,自己全心全意侍奉的主子必定會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


    哪成想,自己一心擁戴的主子早已被移花接木,丟了性命。如此,往後餘生,他又該何去何從?


    項墨白一直不願開口,博淵隻好誘導他道:「項墨白,念在你受人蒙騙的份上,你所行的那些罪惡,本殿下都可以不予追責。.z.br>


    但前提是,你必須解開苒奚身上的蟲控術,並保證自己會棄惡從善,改邪歸正。項墨白,你能做到嗎?」


    一聽此話,老龍王立時來了精神,奈何這麽優厚的條件,項墨白卻半點動心的跡象都沒有。


    老龍王急了,扯過蟹將手中長鞭淩空一甩,抽出一道破風之音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博淵再次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道:「猛獁象皮糙肉厚,並不懼打,老龍王還是省點力氣吧!」


    「殿下,奚兒一事。。。。。。」老龍王欲言又止。


    「給他點時間,他會想通的。」博淵說著,目光忽瞥向了執扇藏身的方位,嚇得執扇急急往後躲避,好在,博淵似乎並未發現她,因為他說完這話便踱步離開了。


    老龍王心有不甘,卻礙於聖令不可違抗,駐足片刻後,也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此時,暗牢中就隻剩下了項墨白和幾個看守的蝦兵蟹將。執扇從袖中掏出一塊麵紗遮住臉部,纖手一指看守的幾人,口中說道:「定!」


    說罷便躡手躡腳上前,伸手在幾人眼前晃了晃,待確定幾人已被完完全全定在原地後,方才踱步到了項墨白麵前,並迅速解開了他身上的鐵鏈。


    「執扇姑娘,你怎麽來了?」即便隔著麵紗,項墨白依舊一眼便認出了她。


    「別問那麽多,先跟我走!」如火神殿外那次碰麵一樣,執扇向他伸出了手。


    項墨白盯著她小手看了片刻,而後便搖搖頭,怯弱地將自己的手藏在了背後。


    事實上,這個畫麵在項墨白的夢境中出現過了很多次,即便他清楚地知道那隻是個夢,他也從未將自己的手遞出去過,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配。


    「男子漢大丈夫,這麽扭扭捏捏做什麽?」執扇一把揪住他衣襟,拉著他離開海域,站在了海邊的岩石上。


    夜色中,沙灘泛閃著朦朧白光,烏藍的海水中倒映著一輪彎月,海風不時撲上麵頰,帶著潮潤的大海氣息,直教人心生愜意。


    「執扇姑娘?」項墨白低下了頭,「對,對不起!」


    「為何要道歉?」執扇撤掉臉上的麵紗,笑看著他。


    「我好像,差點傷害到你。」


    「不是還差一點嘛


    ,有什麽好道歉的?」


    「我。。。。。。」


    「不用覺得愧疚,這些都不是你的本意,不是嗎?」


    項墨白搓了搓手,顯得很是拘謹。執扇笑了笑,又道:「聽苒覓說,你找她尋仇是為我出頭?雖然,你找錯了人,但我還是得同你說一聲,謝謝啊!」


    「不,不,不用!」項墨白擺擺手,忽又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模樣很蠢,索性再次將雙手藏在了身後。


    「如此,那我也不客氣了。」執扇自顧自坐在了岩石上,兩隻腳懸於岩石下方,搖啊搖,「燎原神君已經投胎轉世去了,項公子今後有何打算?」


    「我,不知!」


    「若是沒有去處,那就來霞光殿吧,以你的本事,想在霞光殿謀一個職位,應當也不難。」


    項墨白真的很想答應她,但他很清楚,九殿下根本容不下他這種劣跡斑斑的人,他不想讓執扇為難,「多謝執扇姑娘的好意,但在下自由慣了,最受不得天規天條的約束,還是算了吧!


    也請執扇姑娘放寬心,在下自會解開龍三太子身上的蟲控術,還北海一片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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