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分,萬物竟綠,一縷清風,送來一簾煙雨。風雨過後,那一碧如洗的天空,格外的清澈透亮。


    執扇站在田埂上,望著田中持刀勞作的婦人,疑惑的念頭都快溢出腦海了。


    博淵的疑惑則是因為她,「在看什麽,這麽專注?」


    「博淵,你說,那婦人為何要將忘憂花戴在胸前呀,戴在頭頂不是更好看嗎?」


    遊曆凡塵的這一路,執扇見到了很多胸前佩戴忘憂花的婦人,但她就是想不明白,此為何意?


    「想知道啊?」博淵問。


    「嗯!」執扇輕咬食指,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走,問問去!」


    「不太好吧?」


    博淵不由分說的將她拉至那婦人麵前,彎腰詢問:「吾妻有一問不解,大嫂可願解惑?」


    那婦人驟然見了個俊逸出塵的美男子,連忙丟掉手中鐮刀,憨笑著站直了身子,連聲應道:「願意,願意,你問吧?」


    博淵含情脈脈地看了執扇一眼後,才又說道:「我娘子想知道,大嫂佩戴這忘憂花是何道理?」


    「這個呀?」婦人摸了摸自己胸前盛開的忘憂花,靦腆一笑,「這萱草又名宜男,隻要佩戴了萱花,我就能生個大胖小子了。」


    執扇脫口而出:「這都誰造的謠,我怎麽不知情?」


    一聽此話,婦人臉色驟變,語氣不善道:「你這姑娘,怎麽說話呢?」


    「抱歉!我娘子就是心直口快而已,她沒有別的意思。」博淵道了謙,又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遞到了婦人麵前,「大嫂可千萬不要見怪!」


    那婦人接過金子咬了咬,確定是真金後才又說道:「姑娘家頭發長,見識短的,倒也不足為怪!」


    「嘿,你這人……」執扇這小暴脾氣,擼著袖子就要動粗。


    博淵連忙將她拉至自己身後,謙讓道:「在下見識淺薄,大嫂可否告知在下,關於萱草宜男的由來。」


    婦人見他出手闊綽,又生得俊美,這才將自己知道的那些傳說娓娓道來,「傳聞啊,忘憂花神乃是帝君練丹房中一位執扇的小仙子,這小仙子在一次偷溜下凡的途中,竟意外搭救了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小嬰兒。


    這小嬰兒的身份可不簡單,他可是下凡曆劫的天界太子。一個執扇仙子,一個天界太子,你們猜,他們最後怎麽著了?」


    婦人故意賣了個關子,博淵與執扇互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配合她道:「怎麽著?」


    婦人兩手一拍,大笑出聲:「還能怎麽著?仙子配太子,仙神配唄!」


    博淵與執扇皆被她的話語逗樂,好半響,執扇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說的這些,跟生男生女有什麽關係呀?」


    「忘憂生宜,一舉得男呀!」


    「啥意思?」執扇還是不大明白。


    「你想啊,忘憂花神剛步入凡塵就撿了個便宜兒子,這養著養著吧,還養成了自己的夫婿,這說明什麽?」婦人聲情並茂地砸著手掌,自問自答道,「說明她人品好,運勢佳唄!攜宜男之花,承忘憂之運,可不得一舉得男嘛!」


    執扇有意無意地用手肘拐了拐博淵胳膊,笑著附和:「經你這麽一說吧,好像還真是這麽個理!」


    博淵頗難為情地假咳兩聲,催促道:「娘子,該問的不該問的,你都問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吧?」


    「等等,我還有個問題沒問。」執扇打掉他拽自己胳膊的手,笑著問那婦人,「大嫂,我很好奇,這些關於忘憂花神的傳聞,都是誰傳出來的呀?」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呀,這十裏八鄉,佩戴萱草生兒子的人可多了,你信我說的,準沒錯!」她


    拍著胸脯保證。


    「那,你們為何將忘憂草喚作萱草呢?」


    「這個我知道,因為這忘憂花神的乳名就喚作小萱兒呀!」


    「這你都知道!」問了半天,解了半天,執扇心中的疑惑卻是越來越多。


    「孤陋寡聞了吧?這世人都知道的事,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也就你不知道而已!」似有嫌棄,婦人輕輕搖了搖頭。


    「我孤陋寡聞,開什麽玩笑?」執扇手指自己,不服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


    博淵一把捂住她的嘴,拖著她往後退,「大嫂,多謝解惑,在下就不打擾你勞作了,告辭!」


    「哎,你們等一下!」婦人招了招手,彎腰從地上截下一根萱草枝,笑著插入執扇腰帶處,「我看你們呀,年紀都不大,肯定還沒生過孩子吧?這萱草就送給你們了,大嫂希望你們呀,一舉得男!」


    「多謝!」博淵再次道了聲謝,拉著執扇飛一樣的跑了。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婦人的身影,他二人方才停了下來,相互一視間,朗笑出聲。


    「博淵,想不到你我的光榮事跡都聞名天下了,你說,我是該開心呢,還是該開心呢?」


    「什麽光榮事跡,盡胡扯!」博淵扯下她腰間斜插的忘憂草,丟在地上,「若是讓我抓到那造謠生事之人,看我怎麽收拾他!」


    「你那麽生氣幹嘛,人家說的,也不完全是造謠嘛。」執扇將忘憂草拾起,重新插回自己腰間,「咱們也來試一下,看看這宜男草是否真能保佑我生兒子?」


    「這明顯就是無稽之談,信它做甚?」博淵再次將忘憂草取下,直接扔開了老遠。


    「博淵,我怎麽覺得,某人不願意跟我生兒子呢?」執扇雙手叉腰,嚴肅逼問。


    博淵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回她道:「小姑奶奶,你自己都還沒長大呢,生什麽兒子呀?」


    「休想蒙騙於我,你每次心虛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摸自己鼻梁,還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執扇氣呼呼地,抱臂冷哼,「不生就不生,弄得跟誰稀罕似的?」


    「娘子,我錯了,我錯了!」博淵將她扳向自己,注視著她的眼道,「娘子,我不喜歡男孩,我喜歡女孩。」


    執扇餘怒未消,憤憤道:「好啊!我就知道,比起現在這個獨當一麵的執扇,你更喜歡九萬年前那個軟萌可欺的小萱兒。」


    「說什麽傻話呢?」博淵一把將她拉入自己懷中,「嬌縱蠻橫是你,軟萌可愛也是你,寬容大度是你,無理取鬧亦是你,我喜歡的是你,而非怎樣的你。無論是執扇還是小萱兒,那都是你,我視作珍寶的你!」


    聽他這般講,執扇這才滿意地笑了。


    豈料,博淵又將她鬆開,盯著她的眼發問:「現在換我問你,我與煜鳳,究竟誰更合你的心意?」


    執扇噗嗤一笑:「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嬰兒更合我心意,要不,你變回小嬰兒給我捏幾下試試?」


    「還想著拿捏我呐,那我可得好好看看,到底是誰拿捏誰了?」博淵壞笑著伸手撓她胳肢窩,撓得執扇連連告饒,「好了好了,我投降,投降,是我被你拿捏住了,行了吧?」


    博淵知道她怕癢,也不撓她了,追問道:「行啊,那你告訴我,煜鳳和博淵,你更中意誰?」


    「讓我想想!」執扇摸了摸下頜,作思考狀。


    但等到博淵將注意力全都集中於她的答案上時,執扇卻趁機撒丫子,溜得飛快,一邊跑,還一邊回眸衝他吐舌挑釁,「我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好啊!等我抓到你,看你還有沒有現在這樣的底氣?」言語間,博淵勾唇一笑,舉步如生風,三兩下就將那嬌俏的


    可人兒撈進了自己懷裏。


    執扇在他懷裏掙紮許久都沒能逃過他的魔爪,反倒被他帶著,仰倒在了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


    她被博淵撓得渾身難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老是用撓……癢癢的方……式對付我,你幼不……幼稚啊?」


    「幼稚嗎?那我們玩個不幼稚的。」博淵將她雙手壓至掌下,化出一方結界將自己與執扇圈圍其中,而後便欺身在她鎖骨處啃了啃,用帶著魅惑的聲音引誘道,「娘子,給我生個女兒,我喜歡女兒!」


    執扇撇撇嘴,「嘁,想得……」倒美!


    話未講完,嘴唇已讓人奪了去,執扇幾次推離未果,索性半推半就,遂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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