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心帶疑惑,卻聽得魔門聖君慕清流繼續道:“天魔手七十二式隻是天魔策中的一種偏門功夫。本君精通天魔策,因此天魔手對本君來說一點兒秘密都沒有!這門功夫變化雖多,其實威力並不最強。所以你一動手,本君就知道你要用什麽招數了。以有心對無意,你早就失去了先機,此其二也!”


    阿飛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終究沒有出聲。


    慕清流這幾句話,無非就是兩個意思:一來你阿飛的武功還練不到家,二來我對天魔手很清楚,所以你輸得應該!


    不過這也是武學正理,對方原本就比自己強,更熟悉自己的功夫,動起手來不輸才怪呢!


    對此阿飛還能說什麽呢?


    慕清流忽地歎了口氣,道:“天魔策的功夫,記載多且雜,良莠不齊。道心種魔為其中翹楚,卻也不代表別的武功就沒有特點的。你得到天魔手七十二式並不出色,所有人都以為你不會修煉,不曾想你竟然練了,而且還逐漸做到了融會貫通的地步。日後若以太極心意和慈航劍典為引,未嚐不可成就另一番天地!”


    他竟然知曉阿飛的武功秘密,這讓阿飛不禁有些冷汗。心想這魔門端的神通廣大,連這些東西都知曉了?


    “不過你想融合各種武學,創出你自己的武功來,勇氣可嘉,可積累稍顯不夠!如果沒有其他武學積澱,你即便是成了,也不過是一本高級武功,不見得多麽深湛。今日我賜你這一招,你日後細細體會,對你當有好處。如果能領悟了,那麽你創出的武學,便是絕學,甚至是勝過天魔手和九陰白骨爪。這在武學史上,未免不是一個可喜可賀的事情!”


    等到慕清流說到這裏,阿飛已然大驚,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慕清流淡淡道:“今日本君是履行賭局而來!本君料想,你不會對那兩個問題的答案滿意,為了堵住你這張嘴,也顯示我們魔門並不是貪小之人,本君便再送你一個東西。這一招你一定已經銘記於心了,等你完全領悟,便是你絕學自創成功的時候。不過今日之後,賭局便了結,若是本君在聽到你再有半句埋怨和誹謗之言,本君定要親手擊殺你!”


    阿飛愣住了,忽道:“那剩下的兩招呢?”


    慕清流冷笑:“既然你扛過了這一招,那剩下的兩招,就不必比了!之前所謂的三招,隻是一種心理攻勢,你明白了麽?”


    阿飛的呼吸驟然粗重,想不到這慕清流還報了這個念頭!可那他之前的答案,是故意欺騙自己,還是真的如此?想到這裏,他禁不住問道:“葉孤城到底是不是你們關起來的?厲若海是不是你們傷的?”


    慕清流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本君說不是,你可會相信?”


    阿飛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道:“不會!”


    “這便是了!既然你不信,本君也懶得和你廢話!”


    慕清流一揮衣袖。


    聽得慕清流如此幹脆,阿飛竟在心裏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他多嘴道:“不是我對你們偏見。魔門素來都是反派角色,與白道對立千年,行事詭秘,你們說的話我都不會相信!”


    慕清流卻是眉毛一抖,目光中精光大盛。卻見他冷聲道:“小子對我們魔門又知道多少?千百年來,魔門出了多少驚才絕豔之輩!常人以為我們魔門中有一個‘魔’字,便以為我們都是邪魔之輩麽?”


    阿飛一愣,心想哼哼,你們魔門多少人號稱邪帝、魔君,豈是空穴來風?不過他沒有明說,隻是看著那慕清流不語。


    慕清流察言觀色,如何不知這小子的心思。他卻昂首看天,好一會才道:“魔門初始,甚是久遠,甚至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當時諸子百家,各有思想,為中原大地的精神流派開天辟地。可時至漢代,武帝年間獨尊儒術、罷黜百家,漸漸地儒家之外的各學派、門派逐步被邊緣化、異端化,為正統所不容。”


    他竟是娓娓道來一段曆史,阿飛聽得心裏一動,暗道這恐怕是與魔門的起源有關了,便是靜下心來聽著。


    (作者注:此處魔門的推演曆史是網絡一些武俠迷的觀點,作者引用,不必考究真偽。)


    “其後漢章帝在白虎觀開了一場鬥法,此事名義上是裁定儒家經典的“今文經”與“古文經”紛爭,實則卻是皇帝主持的一次正教與諸派的一次裁定會議。儒家之外哪些學派、教派、門派可以納入儒家體係,列為正道,哪些則要劃入邪道、堅決打壓。最終,白虎觀會議形成一紙決意,也就是後世流傳的《白虎通義》。這次會後,墨、法、道、農、陰陽等門派、學派中的一部分被融入儒家正統,另一部分則被徹底劃為邪魔,成為被打壓、消滅的對象。?


    此事受打壓的諸子百家中出了一位奇人,名為蒼璩。蒼璩為了嘲諷以正統自居的儒家,便自稱為魔,並收集異端百家的武功心法、政治韜略、學術、陰陽、奇門、刺殺、逃遁、易容等著述秘笈,並加以整理,匯集成一部奇書《天魔策》。


    蒼璩之才,傲視古今,也被稱為我魔門之祖。其弟子雖然也都是才智卓絕之士,但依然難望其項背。所以在蒼璩之後,沒有人能學全其能為,故而在數代之後,魔門漸漸分為兩派六道,八個分支,每個分支隻是專門修行《天魔策》一部分。?”


    慕清流說到這裏,阿飛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了。


    這便是魔門的曆史起源,而在這位魔門聖君的口中,這魔門並不是什麽天生邪惡之輩,而是一些不為世俗或者正統所理解的流派的結合。阿飛也對曆史有些了解,心下印證,驚訝的發現,慕清流的這個說法倒也可能是真的。


    很多玩家也都知曉,黃師從來沒有將魔門做一個完整的表述,但後世縱觀黃師武俠,魔門兩派六道的行事風格、政治主張、武功特點,大都與這個淵源相關,亦可以窺到其在先秦百家中的來源。


    如其中的真傳道,大致源自道家;天蓮宗,大致源自先秦商家學派;聖極宗大致為源於墨家;陰癸派大體源自漢初陰陽家高手月神的一脈;而花間派則繼承自鬼穀縱橫學派劍聖蓋聶一支,每代弟子為兩人,以其勝者繼承門戶;補天閣則為鬼穀學派流沙衛莊的一支,以刺殺手段來改變天下大事、政治走向,伺機而某天下。兩派六道雖然大致能夠探尋源頭,但在魔門數百年來已然彼此融合,如滅情道、魔相宗,就已難辨其源。?


    時光荏苒,歲月更迭,正道與黑道,白道與魔道的爭奪越是越發激烈。理念之爭,教派不同,卻是比個人的恩怨更要強烈而可怕!白虎通義和曆代統治者,雖將魔門排除擠壓,但魔門想重新主導中原大地的想法卻從來沒有斷絕過,反倒是越來越強烈。


    在這種背景下,魔門曆代雄傑依靠武功、智謀,參與了無數江湖和重大曆史之事,從秦滅漢起,到漢末三國,從兩晉紛爭,到隋唐風流,甚至元明之時覆雨翻雲,都與之息息相關。


    在這個過程中,因為魔門原本就是處於被打壓的劣勢,為社會所不容。從社會理念上就有些偏見,兼之魔門從事三教九流,人員混雜,很多人不走正道,投機取巧,**、殺手、男寵、營商,兼而有之,魚龍混雜也越來越多了。到了後世,漸漸成為江湖口中的異類門派。


    在阿飛看來,這個曆史著實像了當年金大大筆下的明教。教義原本講究“憐我世人憂患實多”的悲天憫人,變成了行事怪癖的魔教。直到後來張無忌掌權才稍微好了一些,隻是朱元璋再度打壓之後,才逐漸變成了笑傲時期的日月神教,徹底的成為了魔教了。


    慕清流說到這裏,阿飛在心中已經把魔門的來曆給弄清楚了,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隻是想著慕清流說這番話的目的。


    卻聽得魔門聖君最後用一種奇異的語調歎道:“諸子百家,原本都不是什麽殘忍好殺,性情乖戾之輩。相反,我們都有著宏大的心願理念,造福世人,隻是不為統治者所容罷了。所以魔門千百年來,都在等待著重返這學派中央的位置,多少有誌之士為此獻出了一生的心血,乃至性命!隻是魔門之中尚且有內鬥,如何能夠抵擋整個世界的傾軋?如今聖後出現,建立明月宮,一統魔門,這個希望總算是有了曙光!”


    說到這裏他掃了阿飛一眼,又道:“本君和你說這些,也沒有什麽意思,隻是要讓你知曉,我們魔門做事,雖然有些奇特,卻也都是守信之輩。其中不乏有一些魔門敗類敗壞我們的名聲,但明月宮卻不會如此。本君今日在百花樓聽了你一番言語,便是出麵了了明月宮與你的賭約,咱們有關此事便是一筆勾銷了!”


    說著他大袖一揮,腳下一點,輕飄飄的便是遠去了。


    阿飛心裏一驚,連忙大聲道:“喂,你這是要走了麽?”


    遠處卻是傳來了慕清流的一聲冷哼:“苦命的阿飛,你且記住了。聖後對你多次留手,你不要得寸進尺。否則單憑你擅闖明月宮的罪過,本君便可以殺你三次了!但明月宮也講究江湖規矩,也不願以多欺少!本君已經著楊虛彥,並另外一名門中高手來找你了。一切恩怨,便是由你們幾人來了結吧!明月宮代表千年魔門,卻不會欺侮你一個小小的玩家!”


    到最後魔門聖君的聲音已經幾不可聞。阿飛矗立山坡,耳中聽得那風聲呼呼,一時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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