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料到有人會用破牆碎石的法子。如果這麽容易就給你們成功了,我還做什麽武林盟主,調解江湖紛爭呢!”


    碎屑煙塵盡皆散去,眾人都是意外的低呼。


    那兩句詩赫然還在,陽光之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澤!


    “臥槽,怎麽還在?”


    “沒有倒下啊!”


    “快看後麵,還有一些東西。”


    震驚之後的眾人都是仔細瞧去,卻見那牆壁雖被震碎,但以冰化作的字體卻依舊堅挺,巋然不動,淩空被一道道粗細不一、雪白虯張的冰柱給支撐住了。冰柱彎彎曲曲,竟是一直都深深的埋在牆壁之內。宛如龍行蜿蜒,每一個字後麵衍生出來,一直到最後匯聚成一體牢牢地紮根在了地麵上。


    這條冰龍並不是純粹的水所化,而是一種石屑和水的混合,雖看起來極為堅固。即便是石牆碎了,那些字依舊是完好無損,甚至連一點兒破碎的痕跡都沒有!而且因為石壁沒有了,那些字獨立在廳堂之前,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更顯得光怪陸離,奇異奪目。


    “這,這是什麽時候埋下的......”有人低呼一聲。


    沒有人說話,因為每個人都清楚是什麽時候。


    是阿飛在用水寫字的時候留下的。可那個時候,石壁內部的情況沒有人可以看得清楚,隻能看到那些水在牆壁的表麵上凝結成冰,誰曾想還有一部分水深入到了石壁之內,暗中凍結成了一道支撐?而且石壁如此堅硬結實,水又是如何進去,最後在極霸道的寒性真氣作用之下,進而還能連接在一起?


    “殷野王,你內功霸道竟可以震裂石壁,當足以自傲!隻是我多留了一手,卻讓你失望了!”阿飛說完緩步走到了那些冰字的麵前,伸手在其中一個字上輕拍摩挲了幾下。


    殷野王是一臉的驚訝加失望。他原以為自己可一舉建功,即能打碎這些字,羞辱苦命的阿飛,又能為明教爭得聖火令。不曾想還是功敗垂成。焉地裏他怒道:“不過是一些堅冰而已,有什麽可以炫耀的。待我再打碎了他!”惱怒之下,忽然間從懷中取出一物,直接朝那些冰字扔去。


    那東西卻是一根短戟,不知是殷野王的兵器還是他從其他地方隨意摸來的。殷野王雖然內功消耗極大,但這麽一扔也是甚有力度。有趣的是,這殷野王口中說是要打碎了這些字,但短戟所去的方向卻隱隱是那阿飛的後背。


    如此短暫的距離,驟然偷襲倒也有些突兀。阿飛仿若未覺,依舊背對著他。眾人驚呼聲中,眼見短戟就要碰到他,就被一隻手淩空捏住了。


    出手之人卻是波斯總教三使者之一的輝月使。輝月使是三使者之中唯一的女子,速度也是最快。卻見其一頭黑發飄飄,雪白的手抓住了短戟,口中卻嬌聲道:“堂堂明教殷野王,竟然也耍這些惱羞成怒的手段。真是叫人不恥!若是旁人都像你這般,一招不成便是掏出兵器亂砍,甚至還要傷人,我看今天咱們也不用比了。隨便來一個明教的教眾,用各種手段撒潑便是!”


    那殷野王臉色微變。他這番出手也是有一些試探之意,此刻被輝月使拿住了兵器,當即怒道:“胡說些什麽.....輝月使,你也是想試試明教功夫麽?”說著他雙手一抓,隱然要有出手的樣子。


    輝月使卻是冷笑道:“殷野王,你還有力氣麽?方才的內力怕是都用完了吧!如果你不能破了苦盟主的難題,那最好還是退下換一個武功更強的人來,免得自找欺辱!”


    說完輝月使將那短戟隨手一扔,卻聽得“當啷”一聲,短戟碰到了地麵上滾動了幾下,到了那殷野王的腳下。殷野王臉色發青,正要暴起發難,忽聽得一個威嚴渾厚的聲音道:“下去吧,不要在這裏胡鬧!”


    那是他老爹白眉鷹王發話了。老爺子做事淩厲果斷,素知自己的兒子雖然武功不下於自己,但有時會短暫衝昏頭,當即喝止了他。那殷野王臉色陰沉不定,忽地歎口氣,伸出一腳跺下,直接踩住了那短戟。當他退回人群中,卻見那短戟深深的沒入了地麵,與地麵平齊了。


    人們心頭各自驚訝,不曾想這殷野王還有這般餘力。一旁的常言笑和左手刀都是看的心裏一跳,暗想這殷野王素有心機,那之前表現出來的軟弱莫非是故意的?他真的想偷襲苦命的阿飛?


    那輝月使眼睛微微一轉,卻不屑道:“之前我看那青翼蝠王失敗之後,勇於擔責,自斷手指。原以為中原明教都是如此的英雄好漢,豈不知有人失敗後還意圖偷襲,連一句話都不說。嘿嘿,這樣的明教,真是讓我等失望了。聖火令若是在你們手中不知道會做出多少為非作歹的事情來。”


    眾人不禁嘩然,那群扛旗的玩家們一看又來表演機會了,登時也跟著見風起浪。一人道:“殷野王不也斷兩根手指表示一下麽?”


    “不要胡說,人家是大力鷹爪功,若是斷了還怎麽打架。要斷也是斷腳趾頭!”


    “恐怕他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想斷吧!”


    “不斷點什麽,給苦盟主磕頭認錯也行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那殷野王臉色如染缸一樣了。饒是明教一幹人也是尷尬。韋一笑自斷手指,的確是激起了大夥兒的氣勢,但不曾想也給後麵的人添了麻煩。再去挑戰的人如果都失敗了,豈不是都要給自己一下以示自罰?若是不做,又顯得明教人心不齊了......


    且在明教眾人心有不悅之時,那殷天正上前兩步,想要代替兒子說幾句話。不過明教教主陽頂天終於起身來阻止到:“鷹王,且讓我來吧!”


    見到教主親自動手,明教眾人都是有些動容。範遙道:“何須教主出手,讓我範遙再來試試這廝......”陽頂天卻道:“諸位不必試了。苦盟主這一首詩寫的好啊!我看即明教之中極少有人能做到,便是我恐怕也難以比肩了!”


    他說著已經上前幾步,站到了場中。


    明教中人見狀都是心中一振。但陽頂天這句話卻讓眾人訝然,此舉是承認明教不行了嗎?他可是一教之主,應該不會如此言語才是。


    阿飛終於轉身,正麵看著這位明教教主,那熟悉的臉就在不遠處,他心裏頭忽然間閃過了一絲恍惚。


    大半年前,自己便是親手砍下了此人的頭顱,將整個明教打殘了。當時他還想,如果雙方不是立場問題,或許還能成為朋友呢!明教在曆史上都是英雄灑脫之輩,武功高強,豪俠好義之士比比皆是。可是不知為何,阿飛三番兩次與他們對立起來,這其中的恩怨,都說不出對錯來了。


    對方偷襲厲若海固然是錯,但也是為了當年被滅派之仇。而那滅派之仇隻是起於大江湖的係統任務。誰讓雙方在東方不敗的立場上向左呢?當然這裏麵也有那楊蓮亭的功勞和算計在裏麵。如果不是楊大總管,或許局麵也會不同。楊蓮亭為了東方不敗連自己都可以弄死,阿飛也被算計了進去,做了對方的一把刀對付明教的而已。


    但現在已然如此了,明教與自己在這個大江湖上形成世仇的趨勢已經是越來越明顯。以一個遊戲的角度來看,以後的雙方幾乎不可能重新站在一起,矛盾隻會越來越激化。


    阿飛搖搖頭,收起了自己的小情緒。他也知道陽頂天一直都不是一個自謙之人,豪雄睿智,一定還會有其他表態。果然聽那陽頂天緩緩道:“苦盟主,你近來武功越發響亮。戰楊虛彥,敗赤尊信,玩家中無人可敵。今日更是在我明教這裏留下一首詩,便先後難倒了韋蝠王和殷野王,當真是後生可畏!”


    “陽教主謬讚了!”阿飛有些複雜道,“今日之舉,是為了調解你們明教的糾紛。陽教主可有意出手?你的大九天手天下一絕,當年僅次於張真人。你若是出手,定然是可以做到的。”


    那陽頂天卻是沉默了一會,忽然道:“苦盟主,咱們之前一定見過多次了。若是明教願意與你放下以前的恩怨,冰釋前嫌,你可會答應?”


    周圍登時轟然一片大響。陽頂天這是想要與阿飛和解啊!明教諸人都是大喊“教主”,似乎頗有不願,尤其是那楊逍和殷野王等人。阿飛也是訝然的看著陽頂天,好一會才道:“陽教主真會開玩笑。今日之事隻有公事......”


    那陽頂天哈哈一笑,道:“我自然之道苦盟主是不願的。即便是苦盟主你答應了,明教也不會答應!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說完他也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眾明教的NPC貌似都是鬆了一口氣。陽頂天若有深意的點點頭,又回頭對阿飛道:“你這首詩很有意境,隻是我陽某人不通文采,所以想不出什麽精妙的破解之法了!我隻想與苦盟主你過幾招,讓苦盟主你評判一下陽某的功夫,如何?”


    “想與我交手?”


    阿飛有些意外。不過他微微沉吟,想到了此行的目的,便是笑道:“陽教主既然有賜教之心,在下自然奉陪。也對,若是陽教主勝過了我,自然也就有足夠的本事護衛那聖火令了!”


    能對上陽頂天阿飛也是有些興奮。當年那一戰,他雖然殺了陽頂天,但在武功一途卻稍占下風。如今他武功大進,倒也想知道會有什麽不同。且在他躍躍欲試的時候,忽然間一個人喝道:“等等。苦盟主,可否將陽教主留給在下?”


    聲音嘶啞隱藏,竟然是來自殿外。幾個呼吸之後,卻見一個灰衣灰發的男子大踏步的走了進來,身形略顯岣嶁,但渾身氣勢不俗。到了場中,此人對著阿飛和陽頂天的方向微微一點頭,繼續道:“苦盟主,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但他話沒說完,便聽得五散人之一布袋和尚喝道:“是你,成昆,你竟敢來我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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