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場麵弄得好生熱鬧,高舉大旗神神道道,但一句話就暴露了身份。有人早見過這般場麵,當即喊道:“扯虎皮做大旗,那人是苦命的阿飛!”


    “我擦,這廝裝星宿老仙是上癮了麽?又開始了!”


    “不是裝星宿老仙,是裝盟主好吧!”


    “他本來就是武林盟主,不必裝!”


    “嘿,他這個武林盟主的名頭隻是稱號,可不是什麽實權。他能指揮的動我們麽?他能一句話就影響我們的任務麽?哼哼!拿雞毛當令箭,裝逼而已!”


    “這句話你有本事當著他的麵說!”


    “……你當我傻啊!”


    且在眾人一片議論之中,一大群人已經順著寬闊的大道走來,林林總總竟是不下數百。走在前麵的是十幾名玩家,舉著高高的大旗,有的寫著“苦”字,有的寫著盟主的“盟”字,分開兩支,浩浩蕩蕩。眼尖的人甚至還看到其中有人舉著“魔”字大旗和“靜”字大旗,混在一堆旗幟中也是惹眼。


    這舉旗團隊的後麵,又是十幾人手拿各色樂器,吹吹打打,方才弄出那陣鼓樂就是他們吹奏出來的。不過他們顯然都是業餘的,一個個臉上笑嘻嘻的,吹出來的鼓樂也是良莠不齊,時而肅穆仿佛哀樂,時而歡樂仿佛舞曲。好在曲調頗有節奏,正好順著那“德配天地、威震寰宇”的口號。


    再往後卻是一行人騎馬,一起穿著銀白色的披風大氅,手中各自拎著閃亮亮的長槍,看起來要威武雄壯多了。而一個寬大的十六人紅色大轎子杵在正中央,四周插滿了飄飄的彩旗,迎風獵獵作響,極盡奢華裝逼之能事!


    動手廝殺的眾人都是看的呆了,不知不覺的停下了各自的動作,然後極有默契重新分成了兩派。圍觀的玩家都是伸長了脖子,心裏明知轎子中來人是苦命的阿飛,卻也都想看看這廝到底還能玩出什麽花樣出來。


    這股浩浩蕩蕩的虎皮大旗隊伍走近了,鼓樂聲也是戛然而止。隻有風扯著旗子,往後呼呼的響。


    短暫的沉寂之後,先前那千裏傳音的聲音又從轎子中傳來:“嵩山派的左盟主我也是見過的。遙想當日,左盟主雙目有恙,卻也是何等的非凡氣度,絕不可能做出半路阻攔的事情。我想是有些小兄弟傳錯了左盟主的話,造成了一些誤會!”


    聲音依舊飄忽不定,有時候像是被風吹的很遠。玩家們呆呆沒說話,那鍾鎮冷著臉哼了一聲:“苦盟主,我們就在眼前,就不必扯著嗓子用千裏傳音了!”


    “哈哈!”


    玩家中穿來一陣笑聲,但很快識趣的低沉了下去。旋即轎子中傳來嘿然一笑,門簾被掀開,阿飛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好紅!


    眾人眼前都是一亮,仿佛被什麽東西閃花了眼睛!


    卻見苦命的阿飛穿著一身大紅的衣服,紅的極為庸俗刺眼的那種。有心人會發現,這衣服當年阿飛曾經穿過,便是在明教舉行“殺昆大會”的時候同樣打扮。


    這種衣服唯一的作用就是吸引眼球,果然他一站出來,全場的視線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落腳了。眾人都想看他新的表演,卻聽這廝笑道:“整日在大江湖打打殺殺,千裏傳音用慣了,一時間沒改過來這個習慣。咳,大夥兒能就此罷鬥,果然都很給我阿飛麵子。有汝等江湖少俠在,真乃我大江湖之福!”


    眾人聽了,登時都有一種要拔刀揮劍繼續打下去的衝動。那苦菊卻懶洋洋道:“苦盟主也別廢話了。你這般出現又是為何?”


    “自然是為了江湖安定,武林和平!我要上嵩山取那曇花,順便也給你們調解一下紛爭!”


    阿飛直截了當的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雙方玩家相視一眼,那鍾鎮冷冷道:“苦盟主管的也太寬了吧?閣下上嵩山,我們嵩山派上下自然大大歡迎,便是左師兄也是恭候打架。不過要調解我們和華山派的紛爭,恐怕就有些越權了!你有什麽權力來調解江湖紛爭?再說了,即便你是武林盟主,那也是玩家的武林盟主,和我們江湖人可沒有一點兒關係。”


    他語氣還算客氣,沒有冷嘲熱諷。阿飛卻搖頭晃腦道:“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嗎?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既然是遇到了,總不能袖手旁觀,那真是對不起大江湖的期待和係統培養了!”


    眾人絕倒,那鍾鎮冷笑一聲,終於忍不住要諷刺幾句。卻聽得阿飛又淡淡道:“說到能力,現場沒有人比我能打,所以我來調解一下你們的紛爭有什麽不對?如果有人可以打得過我,這事兒我也不管了。一句話都不說,扭頭就走!”


    這句話說得如此直白露骨,眾人都是一滯,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便是那鍾鎮也臉色微變,張張嘴沒有再言。他知道眼前這位玩家的本事,那可是比自家師兄都要猛上幾倍的強人,而且經常一言不和就動手。所以自己站出來強撐麵子的事情就不必做了。


    他想了想,忽地將長劍插回了劍鞘,鮮明的表明了態度。


    阿飛左右看了看,笑道:“這就是了。今日優曇仙花即將開放,大夥兒不若一起隨我上山,看看嵩山風景,聊聊人生,說不定還能交上一些朋友。我今日厚著臉皮,以盟主身份統領黑白兩道上嵩山,原本不是來打架的。諸位也不必多心……”


    “黑白兩道?嘿,你這個牛皮不要吹破了!”


    一個聲音高高道。


    到了現在,還敢公然站在阿飛麵前大聲唱反調的也隻有苦菊了。苦菊這個人性子暴躁,直來直去,即便是知道阿飛武功比他強也絲毫不懼。用他的話來說,不管是誰來了,了不起就是撕過一場。


    當年他和苦命的阿飛,從開始認識就一路打架,一直鬥到現在。如今兩人身份各自不同,一個成了武林盟主,一個是華山派大師兄,按照一般人的說法那都叫做身份顯赫了。但他們之間的每次碰撞依舊是充滿了火藥味。兩人的武功更極具針對性,苦菊的九陽神功更是號稱玄冥真氣的克星,脾氣和武功相似的兩個人,讓苦菊向來也不在阿飛麵前客氣。


    阿飛也不生氣,笑吟吟道:“我是武林盟主,本身也代表長槍門和邪異門,這沒錯吧!”


    苦菊冷著臉道:“你代表你自己和自家門派,別人管不著,但不要隨便代表什麽黑白兩道。”


    “怎麽沒有!看著這兩麵大旗了沒?”阿飛一指身後那幾麵獵獵作響的長方形旗子,“這是魔門,這是慈航靜齋。武林中道魔兩派的執牛耳者都站在我身後,支持我上山,這算不算黑白兩道?”


    眾人都是嘩然,便是那苦菊也眼睛一睜:“慈航靜齋和魔門都支持你?嘿,這句話怕是有些不盡不實吧!”


    阿飛搖頭道:“沒有什麽可以多說的。上官大人,師姑娘,幫忙站個台吧!”


    話音落下,旋即兩個俏影便出現在了他身後。左邊是一頭黑發垂肩,容顏精致宛如精靈的上官婉兒;右邊則是靜雅而立,恰似下凡仙子的師妃暄。同樣的絕世容顏,氣質截然不同,便是用“春蘭秋菊各擅勝場”也不足以描述她們倆的獨特魅力!


    玩家們都是看的呆了,或許道魔兩派的傳人並肩站在一起,更能讓人生出強烈的對比和感慨。相對於師妃暄的輕淡,上官婉兒的表情就豐富多了。她橫了那阿飛一眼,懶洋洋道:“我雖然代表魔門支持你上嵩山,卻並不是你的手下。下一次再這般喊我,就要小心你的後背了!”


    阿飛搖頭道:“魔門在培養賢良淑德這一點上就遠不如慈航靜齋這種道門聖地了。你看師姑娘什麽時候發火過?即便是被我貿然喊出來,也是從容以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的淡定!”


    “……說夠了沒?”上官婉兒冷冷道。


    “夠了!效果極佳!”阿飛趕緊一豎大拇指,恭敬道:“沒看到兩位一出現,這群人都呆若木雞了!兩位女俠辛苦,可以回去歇息了!”


    上官婉兒冷哼一聲隱了回去,師妃暄則是衝著阿飛一點頭,微微一笑才轉身回到了馬車中。阿飛輕輕地出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麵向眾人道:“這下相信了吧!這就是魔門和慈航靜齋的態度,當事人現身說法,可不是我胡吹大氣!”


    眾人皆是不語。大江湖都知道師妃暄和阿飛關係不錯,甚至還有上官婉兒,她們以個人名義出麵幫忙或許可以理解。但要代表魔門和慈航靜齋出麵,這可就是門派的立場了。這種玩笑,即便是阿飛也不敢隨意開,否則魔門和慈航靜齋找上門來,即便是張狂如阿飛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但現在,上官婉兒和師妃暄都公然為他站台,還豎起了魔門和慈航靜齋的大旗,難道真是道魔兩道門派對阿飛的集體支持?


    且在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有人遙遙喊道:“魔門和慈航靜齋,嚴格算是道魔兩派。至於黑白兩道麽,嘿……”


    阿飛一笑,繼續道:“這道魔兩派就是最大的白道黑道。當然了,苦某這一次也不是浪得虛名而來。除了魔門和慈航靜齋,眼下前來為本盟主助陣的還有密宗金剛門、波斯明教、長江巨鯨幫、五鳳刀門、伏牛派、金烏派、青竹幫、飛虎寨……黑道白道都有,兼有一群熱血好漢。”


    隨著他嘴皮子翻飛,一口氣喊出了十幾個門派出來,有一些甚至聞所未聞。但身後人群中依次冒出一兩個人,衝著眾人一抱拳,有玩家也有npc。嵩山和華山的玩家都是看的呆了,也不知這些人的身份真假,但一個個看起來有模有樣,甚至也有一些勢力打的同樣舉起來自家的大旗,跟在人群中揮舞呐喊。


    “諸位也不必懷疑了。等咱們上了嵩山,一切就會明了。本盟主這次要做件大事……你們要不要加入?”阿飛一笑,扔出了一麵旗子,直接到了那苦菊的手中。苦菊看了一眼發覺這旗子是空白的,耳邊卻傳來阿飛聲音:“若是想來,就在旗子上寫個‘華’字,大夥兒並肩上山,這隻隊伍也算是壯大了……”


    苦菊哭笑不得,搖頭道:“我給你寫個‘慘’字,怕你一會兒被人圍攻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是你搞的事情,我不參合!”


    “那真是可惜了!”阿飛長歎一聲,“本來我還想邀請十大名門都參合的。隻可惜有一些人不願意。”


    “苦盟主所言,是江湖十大門派麽?可是有少林在內?”便在此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遙遙傳來。阿飛聽得臉色微變,猶豫了一下,歎息道:“可是淨念禪宗的了空大師?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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