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街道上偶爾響起一兩聲有氣無力的叫賣聲,蟬鳴卻愈發的刺耳,街上的人也都急一副衝衝樣子,兩邊叫賣的街鋪看都沒看一眼。


    街道雖不長,也不寬,卻也有幾十戶店鋪人家。


    世界上有無數個這麽樣的小鎮,每一個都是這樣子,簡陋的店鋪,廉價的貨物,善良的人家,樸實的人,苛刻的老板,偷懶的小二。(好像混進來了些奇怪的東西)


    惟一不同的是,街口的老槐樹下多了一個拿碗的道士。道士的麵容普普通通,出了一雙眼睛格外完美,沒有其他任何值得稱道的地方。


    道士手裏杵著根破爛布包起來的拐杖,另一隻手端著個破碗,也不為人祈福,也不求人化緣什麽的,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樹下,思考人生。


    陳清很鬱悶,而且他的鬱悶還無人訴說。別人穿越都是開個金手指,就是帶個作弊器,就他帶了根棒槌,還語言不通,他現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變棒槌了。


    要不是回到觀裏的時候換了身道袍,他估計他出現的那一刻就露餡了,滿街的古風古韻,長袖弄舞。得虧他落地三秒不到,見到地上有個破碗就順勢抄起來端著,然後裝模作樣地坐在那兒。


    小心翼翼地聽著周遭人講話,雖然他聽不懂,但不妨礙他猜啊,至少並不是所有人講話的時候臉上都是古井無波的,他學習人生第二門語言的機會就在此遭了......


    “叮咚!”


    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被扔到了陳清手中的碗裏,石頭上的力道很巧,並未沒給破敗不堪的碗再添一道無可挽回的傷痕,看著碗裏的規則方正的石塊子,陳清頓時覺得自己的血壓有點高,額頭上隱隱有青筋冒出來。心中的小陳清在仰天狂叫:我不是乞丐啊!往碗裏亂扔什麽東西!!!


    可他環顧四周的時候,卻找不到扔東西的人。正當他搖頭歎腦感慨世風日下,世人敢做不敢當的時候、瞳孔猛地一縮!


    他看到了什麽?一個人一身白衣、極其風騷的、平步青空的從他頭上走了過去。


    “!!!”陳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了,嘴裏喃喃的說道:“師傅,我找到了。”似乎是感受到了陳清驚呆掉的目光,白衣人轉過身又送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


    “叮咚”一塊和剛才一樣規則方正的石快子丟進了陳清的碗裏,從高空扔下來,沒有造成一點破壞。空中那人聳聳肩、一副不用謝我的樣子,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的離開了(飄走了)。


    陳清陡然清醒,他知道他從來沒有這麽清晰深刻的去記住一個人,一手把自己帶大的老頭子除外。而且他知道,他餓了、還沒錢吃飯。他還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肯定很黑、很臭......


    ******


    時值八月,秋殺未起,涼意已生。


    一株蒼老斑駁的槐樹下,一堆村民圍著一個少年,聚精會神的聽他說話。少


    年手裏拄著一根通體纏滿白布的拐杖。


    愈發煩躁的蟬鳴也抵消不了人們的熱情。


    好不容易給這幫村民講完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領了賞錢。陳清這才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他覺得這輩子能給他這麽大動力的可能隻會有那天丟給他兩塊靈石的白衣人。


    人嘛,總不可能在一個位置思考一輩子的,裝成落魄的遊方道士也是為了掩飾語言上的障礙。完了,終究還是要堂堂正正、自食其力的。


    那麽一個單身漢想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給自己的的溫飽來點保障,也隻能靠說書這條門路了,門檻低——陳清可沒任何本錢,總不可能犧牲色相吧。雖然可以靠臉輸出,但男人嘛,誰還不是想憑一身本事說話的。


    被法壇送到這裏也已經快一個月了,他也漸漸的摸清自身所處的環境。這裏應該是一個叫浮鴻大陸的地方。沒錯,陳清他從天藍星來到了一片完全不知道處在宇宙那個旮旯的大陸,甚至還在不在原來那個宇宙都很難說。而他所在的朝露鎮更是不知道在浮鴻大陸的那個偏僻的角落。


    花了半個多月學習語言,剩下的時間全部被他用來打探周邊環境,可惜所獲不多。他隻知道靈石在這個修行水平極爛的小鎮裏很吃香,而其他關於修行方麵的完全是毫無收獲。沒錯,就是毫無收獲。


    朝露鎮不僅修行水平爛,而且地理位置很偏很偏,偏僻到了隻有一些低級修士路過休整,即使進來了也隻是采辦一些水,幹糧,馬匹什麽的。除此之外完全沒有任何和修行界接軌的地方。


    所以他隻能滿懷悲憤的把一塊靈石全部用在了自己的飲食和住宿上。另一塊被他打了個繩結兜了起來帶在身邊,當做白衣人的寄托,日夜咒念,引以為恥。


    無言的看了看自己手裏拄著的頑石,長長地歎了口氣,其中的辛酸不足為外人道。說來也巧,隨著他來到這裏,石條子上麵的雷光也沒了,應該是充當了靈寶法壇開啟耗用的能量,最後就剩下些原始玉紋密布其內,恢複成原來那副又臭又硬的樣子。


    陳清前半生和和睦睦的,沒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所以拳腳方麵的進步不算很快,在師傅親身教導下才摸滾打爬到了化勁的境界。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人陪他切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水平到底如何。所以他一直以來不敢冒進,所有的事情都是隻能徐徐圖之。


    隻是人一倒黴起來,哪怕是做夢都能栽個跟頭。你低調可不意味著你某些人眼裏沒有存在感,有時候低調就是軟弱的象征,尤其是在你賺了錢之後,弱小加財富,這就讓某些人坐不住了


    “小子!你本事挺大啊,這幾天賺了不少錢吧,那你問沒問過這裏誰罩著的?堂口拜了沒?保護費交了沒?”穿著個大馬褂的光頭男出現了,秉持著內心的堅持與驕傲,雙手一橫,一臉不屑地攔在了陳清回客棧的路上。後麵的小弟立馬一字陣勢排開,大有一副外邊山頭人行財不行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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