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確實沒路了,隻有陡峭的山壁上有一點可供人留腳的地方,腳下、漆黑的深淵似乎在吞噬著眾人最後的希望。突然、最前麵的大槽牙發出一聲驚喜的尖叫:“那邊有亮光!”


    繞過懸崖轉角,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麵的峭壁上有著一點亮光。


    斜照的亮光下,隱隱有著石台的輪廓。石台與承載眾人的峭壁之間大約有三丈左右的距離,中間有條條藤蔓垂落。


    大槽牙二話不說,直接就跳出去抓住了一根藤蔓。後麵跟著的楊啟楊功二人也相繼跳了出去,雙手在藤蔓上借力騰挪,轉眼間就落到了平台上。而大槽牙此時還在藤蔓上掛著,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本事,靠溜須拍馬一路摸滾打爬才到現在境界的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借力。


    倏地,撞擊的聲響從懸崖的拐角處傳來,阻礙視線的峭壁瞬間就被巨型蜘蛛撞開一個豁口,陳清沒有一絲猶豫,立馬就跳了出去。


    隨著利爪的轟然砸下,最後一個跳出去的馬賊被蜘蛛釘在了前爪上,如同破碎的布帛一樣,隨著蜘蛛利爪的揮動,輕易地隨處飄蕩,帶起一陣陣血雨。


    最後一個馬賊,死!


    看著蜘蛛從洞穴中跟了出來,落到石台上的楊啟帶著欲言又止的楊功直接離開了。


    於此同時,有什麽東西掉下了深淵,沒有一絲聲響,那是一雙道人所穿的麻鞋。赤腳吊在出口邊緣的陳清,無語看著旁邊的大槽牙,可憐兮兮的吊在垂落的藤蔓上。兩隻腳蹬蹬的亂竄著,試圖借力往上再爬兩步。


    然後滿臉哀怨樣的看著旁邊的陳清,現在隻剩下他和陳清兩個人了,如果陳清再不幫他的話,他就隻能等死了。


    陳清好笑地幫他晃了晃藤蔓,借助幾個鍾擺回蕩,大槽牙才堪堪被甩上石台,翻滾了幾圈爬起來連身上的灰塵都沒撲打就一臉討好的等著陳清過去。


    吼~


    巨型蜘蛛看著空中的陳清,無力的揮了揮自己的前肢,隻能已發出一聲聲不甘的刺耳尖鳴。


    感受著身後怪物吼出來的腥風,陳清渾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雖然後麵的蜘蛛已經對他沒有了威脅,但絕不妨礙他一顆想要遠離的心。


    定了定心神,陳清抓緊了手裏的藤蔓,剛準備借力跳出去,意外陡生!


    可能是石條子太重了吧,也有可能是因為陳清遇到的東西都不怎麽靠譜的緣故,藤蔓有些吃力不住,就懶懶散散的掉了下來,空中的陳清發力落到空處,直接就失了平衡,一頭向深淵栽去。


    手忙腳亂的抓住了峭壁上的台岩,抬頭看了看上方還在發狂的蜘蛛,再扭頭看看對對麵石台上發愣的身影,任命的歎了口氣便不敢再做停留,緩緩發力、小心翼翼地往下麵爬去。


    越往下麵兩邊峭壁的距離就越近,漆黑的深淵下,陳清看的不是很清楚,隻有一些模糊的輪廓。


    隻能把牙一咬,心一橫,在把裹著著石條子的繩子緊了緊,雙手在四周胡亂地摸索著突出的岩塊往下落去。


    隨著下落的距離越來越長,陳清已經能感覺到這裏的峭壁有了一些坡度,如果能一直這麽持續下去的話,下麵不是有天然的溶洞就是有暗河。再往下幾步,窄道也越來越小,最起碼以那蜘蛛的體型是肯定進不來了。


    陳清一心都在峭壁之間窄道的情況,卻忘了注意手上的汗水,身體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下,汗水堆積的也越來越多。然後,雙手一滑,淒冷森然的山洞內部傳來一聲更淒厲的慘叫聲,整個山洞內部的氣溫上似乎又下降了許多。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落地聲,慘叫戛然而止。


    ......


    腦海中紛紛亂亂,渾身的疼痛如潮水一般連綿不絕,在不確定自己身處什麽環境的條件下,再疼,他也隻能強咬牙。


    先動了動手指,確認十指活動自如,才慢慢的從十指延伸,一點一點地活動身子。


    嘶~


    真的是疼的,雖然身上骨頭無礙,但是從高處墜落下來的衝擊卻讓他的內髒受了不小的創傷。而且,雙腳似乎也沒了知覺。


    眼前漆黑一片,也不敢強行為自己強行正骨,有所偏頗就是伴隨一生的暗傷,對任何一個習武之人來說,這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本著原地等待就是慢性自殺的想法,陳清隻能一邊用手循著牆壁,一邊匍匐式前進。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得有陣陣微風襲來,拂過臉上豆大的汗珠,帶來陣陣涼意。陳清這時反而放慢了爬的速度,盡量壓低爬行時的聲音。經曆了這麽多事,他自然多了些心眼。


    前方有風,說明前方肯定有路,甚至是出口。


    可他現在這幅殘疾樣,打不能打,跑不能跑的,真遇到什麽危險束手就擒,那他還不如就地等待呢。


    陳清小心翼翼的在轉角處探出腦袋,小心翼翼的觀察著。


    這一看,直接就愣住了,前麵那裏有什麽路,完全就是一處天然死地,半圓的空間,一些角落可以看出人為雕琢的痕跡,一汪潭水,一座枯骨,頂多再加個特大號的夜明珠,除此之外便是一無所有。


    陳清有點絕望,重傷未愈,本以為能找到一個出口,出去後在找人求助救援,結果卻是換了個地方等死。這也是陳清最近經曆了一連竄不可思議的事情,心態相比以前成熟了許多。要換個普通人來沒有精神奔潰就很不錯了。


    縱是如此,他還是強打精神,堅持著爬到枯骨處,看看對方有沒有留下什麽出去的信息。


    “莫怪莫怪,說不得我也還要留在此地與你做個伴呢。”陳清打趣的對枯骨說著白話,幫枯骨吹散身上落下的灰塵。


    果然天不絕人之路,枯骨周圍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陳清不說全都能看懂,但也能看個大概。


    枯骨原先是一個先天巔峰的修士,稱東田老人。眼看壽日無多,本著單身就要愛自己的心態變賣了所有身家,四處求購,得了一枚破障丹,試圖拿命一搏。一旦破境,自然有人求著把身家送上門;不破,則萬事皆休。


    最後留了頭先天初期的狼蛛法寵在地表看守。誰知破境到了最後一刻,念頭四起,心神不守,給了狼蛛反噬的機會。頓時功虧一簣,最終潛力耗盡,油盡燈枯。有道是百年修為一朝喪,坐死無名山洞中。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


    感慨的看著東田老人的遺骨,解下身上背的石條子,陳清頭也不回的爬進了一旁的清潭。


    東田老人雖然什麽值錢的也沒留下,但好歹留下了他的生平所聞。洞中的清潭也是老人偶然所得,其內浸染了些許靈氣,哪怕是對他這樣的先天巔峰的高手都能解解乏累、滋補暗傷,更別說是對陳清這般連先天都不是的人了。


    入了清潭,先借著灰暗的燈光將腳骨矯正,確認無誤才傾躺下來,任由冰冷的潭水將自己包裹。


    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好似被潭水揉順放平,隻消片刻,陳清便枕著石岩睡過去了。


    修煉境界分淬體六境、然後靈肉合一入先天、然後是靈胎、入玄、無間。老人畢竟隻是先天,知曉得並不多。


    陳清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後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發現不僅受傷的地方已經止血生痂,而且內部的震蕩的器官也得到了滋補強化。


    老人留下的遺物很少,拋開那本記載生平所聞和修煉經驗的手劄,就剩一個陳清還用不了的儲物袋。但是他卻收拾得很仔細,看的也很認真。這是浮鴻修仙界向他所展示的真正的第一麵。


    山洞裏沒有什麽可以安置枯骨的地方,陳清隻能把自己破爛的外袍脫下來,把老人的遺骸裝在裏麵,和石條子一起背在身後,再順手把床上的儲物袋揣在懷裏,準備從潭後離開。


    人老成精,即使是閉死關,老人也不會把自己困在一個絕地之中。清潭的後麵自有出路,否則,一處石洞深處也無法形成一汪靈潭。


    正空的驕陽似乎見到了久違許久的朋友,刺眼的陽光使勁的往陳清臉上招呼,逼得他不得不以手遮目打量周邊的環境。


    從峭壁落下,再穿過那條長長的窄道,如今恰好是從山腳處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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