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中唯一的光源僅是長桌上的一根白色蠟燭,燭火在封閉無風的房間裏微小卻堅定地樹立著,充足的黑暗足夠在場所有人從容地隱藏在陰影之中,或許僅僅是陰影也是不夠的,所以長桌兩側地十二個人都各自披著遮蓋全身的黑色長袍。十二使互不知曉對方的信息,長袍能非常方便地施展各種手段讓對方誤判自己的身高體型,亦或是有的長袍下根本不是正主,隻要能準確傳遞正主的意見黑袍之下的真實身份其實並不重要,這一切的謹慎都是必要的,因為他們都是犯罪者,每個人在世界上都有各自的精彩傳說和巨額賞金。灰燼互相幫助,灰燼互相懷疑,灰燼就是當下最龐大最危險最純粹的犯罪組織。長桌主位十二使上首之人沒有任何的偽裝,一張嚴肅方正的白發蒼老臉龐在燭火的照映下不斷加重著空氣中沉重的氣氛,他就是灰燼的首領,公認的最具傳奇色彩的強者和犯罪者,人們想起他時往往將崇敬和恐懼摻雜成一種複雜情感,無論是誰都會尊稱他一聲老爹。


    老爹審視著場中的十二使,也隻有他完全清楚場中之人的根底,在場之人也毫不懷疑長袍和長袍下的手段在老爹眼中不過是空氣而已。又一次掃過眾人的老爹翻過了一頁筆記本,用沙啞卻又厚重有十足中氣的聲音說道:“後麵還有兩項表決,這兩項表決也是本次會議最重要的兩項。卡婭,不要再走神了。”


    左手最後一位上的人猛然的打了個激靈,剛剛老爹的聲音不大卻仿佛在其靈魂中炸響,她低下了頭壓了壓帽簷,希望以此能多一點隱藏自身。


    卡婭的對麵,右手最後一位發出了尖銳陰冷的男子低笑,他是十二使的末位,麵對高自己一位的卡婭吃癟很難不產生會心的愉悅。


    老爹低頭看了一眼筆記本,繼續說道:“下麵我們要為灰燼組織的a級成員奧希魯犯下的罪做審判表決。”


    話音落下有女子進門將一份份資料分發給十二使和老爹手中。在場的人都明白這女子是不下於他們的危險人物,現在卻安靜地做著老爹的秘書和生活助理,以她的身手當然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強的保鏢,但老爹不需要保鏢。


    隨著每個人手中都拿到了資料,跟著女子一個棕發白膚約摸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也被束縛在椅子上抬進了陰暗的房間,男子雖然因為恐懼和緊張顯得有些狼狽,但身上並無傷口,因為灰燼一般不在審判之前對成員施行私刑,灰燼也不要求成員下跪或者說灰燼的成員不會向任何人下跪。所以盡管此刻奧希魯被捆縛在椅子上,但他和在座的十二使以及老爹一樣,此刻他還有自己的座位。


    老爹看著奧希魯無盡的壓迫感如洪水肆意傾瀉而出,終於他緩緩說道:“灰燼律條第一條灰燼的成員絕不結婚成家。灰燼律條第二條灰燼的成員絕不從事合法勞動。灰燼律條第三條灰燼的成員絕不與當權者合作。灰燼律條第四條灰燼的成員絕不出賣兄弟。灰燼律條第五條灰燼的成員絕不做損害組織之事……”


    老爹講完灰燼組織的律條之後眼前的奧希魯已經在壓迫感下涕淚橫流,雖然暫時沒有肉體上的任何傷害他卻產生了速死的願望。


    “按照組織的規矩,你有為自己申辯的權利。”老爹降低了壓迫緩緩說道。


    奧希魯求生欲隨著壓力的減小開始複萌,略帶結巴地辯解道:“我……我是傳銷頭子,一個家庭身份有利於我博得人們的信任,我賄賂官方人員也是為了拉官方人員下水,讓他們成為我犯罪事業的幫凶。”


    長桌右手第一位的鬥篷下發出了一個空靈寒冷的聲音:“奧希魯,停止你拙劣的辯解,除了明麵上的那個妻子你還另有家庭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竟然還特意領取了官方的結婚證書,你以為用的是化名就萬事大吉了嗎?還有你以為騙取挪用灰燼組織的犯罪活動經費的事無人知曉嗎?而且還隱匿犯罪收入,偷漏本應歸還和上交組織基金的財物。最可恨的是你難道隻是賄賂官員嗎?你以為你將傑克出賣個給條子的事天衣無縫嗎?”


    隨著這位第二使羅列著這些奧希魯以為必定無人知曉的秘辛他由開始的冒汗緊張到疑惑不解最後又變得心灰意冷自知逃無可逃,此刻他講出了最後的疑惑:“傑克的事隻有我和他知道,他肯定不會說的,為什麽這件事……還有我和傑克是私人恩怨。”


    “秘密沒有絕對。”老爹合上了筆記本淡淡說道:“下麵開始對奧希魯第一項結婚成家的罪行進行表決,反對罪行成立的舉手。”


    圍繞長桌,無一人舉手。


    “好的,那麽根據灰燼律條,灰燼的成員結婚判處當眾掌摑。”


    老爹下完判處,剛剛抬奧希魯進來的一個壯漢站了出來,掄圓了一掌甩在奧希魯臉上。掌摑本身不是嚴酷的刑法,但在組織內被判當眾掌摑代表著顏麵掃地,從今往後在組織中再無地位和威信可言,


    “對第二項騙取挪用組織基金經費,隱匿犯罪所得罪行進行表決,反對罪行成立舉手”


    依舊無人舉手。


    “依據灰燼律條,騙取組織基金經費處割舌,挪用處斷手之刑。”


    奧希魯剛剛受過巴掌的臉這會兒已經變得十分腫大,他的眼神裏也隻剩下認命,他曾在其它場合見過灰燼的其它觸犯律條的成員受刑,知道此刻自己處在這個位置上無論什麽姿態做何努力都已毫無希望可言。這次兩個壯漢都站了出來,一個手執小刀扯出了奧希魯的舌頭,一個搬出一個長長的鍘刀卡住奧希魯的小臂。刑法過後奧希魯毫不意外的昏了過去,血水如泉水汩汩而流,但審判依舊在穩步繼續。


    “對第三項奧希魯與當權者合作並出賣組織兄弟一事進行表決,反對罪行成立的請舉手。”


    毫無意外依舊無人舉手。


    “按照灰燼律條,與當權者合作以及出賣兄弟判處si刑。”頓了頓老爹補充道:“沉江吧,把零件撿起來都放一起。”


    留個相對全屍已經是老爹最後的仁慈。


    兩個壯漢利索地拿麻袋把奧希魯裝了進去,又撿起了那些零件往裏一丟匆忙地離開,又有人進來匆匆擦幹淨地板,這個房間裏的壓迫感過於強烈,沒人願意在此久待,隨著被帶上的門,又一次灰燼組織的審判宣告完結。


    待房間裏又隻剩十三人時,老爹終於開口:“那麽最後一項,第七使謙謹推薦了新成員,還有來自新成員的犯罪活動資金申請表決,這位新成員的申請資金等級為s,那麽帶新成員進來吧。”


    剛來就申請s等級的活動資金?但這個詫異還沒在在座的高層們心中徹底綻放,更令他們詫異的事情就發生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了眾人耳中:“我在呢。”這個聲音無法辯位,仿佛是來自所有方向,聲音又像是出自所有空氣,因為此刻除了在座的十三人外能被感受到的也隻有空氣了。“


    老爹看向了房間的一個陰暗天花板角落,那個角落什麽也沒有,但老爹已經鎖定了她。隨後鎖定這個”空氣“的是坐在左手第一位的人,又過良久長桌右手的第一位和左手的第四位第五位也鎖定了這團空氣,剩下的即使在那個聲音發聲後也僅能對“空氣”有大概定位甚至毫無頭緒。左手第四位是第七使謙謹,他是介紹人,能鎖定“空氣”也歸功於此前就有所接觸以及其精密嚴謹的思考能力。左手第五位是第九使刺客,隱匿本就是其生存之道,但此刻他明白“空氣”比他在此道上做的更加極致。


    即使在座不止一人鎖定了空氣,但此刻能真正看透的隻有老爹一人,麵對這樣的後輩他刻板的臉上也浮現了欣慰的微笑語氣較之前溫和許多道:“小姑娘你沒講話之前我都沒注意到你,怪不得能在那人鼻子下麵竊取到情報。”


    “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右手第一人對此還有些疑惑,便直接問道。


    “她在我們會議之前就在那兒,不然老爹早就能看到她。”回答這個問題的是第七使謙謹,更多的情報能讓他更早分析出結論。


    “那你是用了光學迷彩嗎?”十一使卡婭也有些好奇,即使問對方手段已經有刺探他人秘密的嫌疑她還是急不可耐地問道。


    “空氣”也似不在意被人知道自己的手段,她從隱藏的位置跳了下來,發出了極為輕微的點地聲,憑此所有人都能夠確定她的位置,此刻暴lou位置其實也是“空氣”故意而為。落地後她解釋道:“基因蜥化,準確的來說我擁有類似於變色龍的完美擬態能力,至於隱藏氣息,氣味甚至心跳的方法當然是絕密的本事。”她邊解釋那一塊區域的空氣便一陣扭動,似是這位要解除擬態。


    場中幾位對此饒有興趣,畢竟擬態一般需要依靠皮膚,這時候解除擬態豈不是……


    可轉瞬他們就失望了,他們感覺到有一層類似薄膜的物體被眼前的人收到了背後,露出了纖細高挑身材穿著漏臍t恤和牛仔短褲的女子,尤其是其一雙筆直的長腿尤為顯眼,此刻一雙玉足是直接踩在地上,讓人很難不去想象若是再踩一雙高跟鞋該是多麽修長,這也許就是人們心中腿玩年的標準模板。撤去隱藏之後她依舊戴著一張綴滿鑽石的白色麵具,但敢於將自己身形展示在一眾資深的犯罪者麵前若非愚蠢本身就是對自身的極大自信。


    右手第三個人語氣好似略帶遺憾地將話題引回了主線,說道:“這位小姐,僅僅是為組織挖掘出一個叛徒的貢獻可沒達到申請s級活動資金的門檻。”這是第六使金融家,也是組織中幾乎最能為基金賺錢的人,不過雖然叫金融家他最擅長地可不是操弄資本,金融家最擅長的是搶劫銀行。


    “現在是2099年9月11日淩晨1點07分,再等一小會兒我的貢獻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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