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閆隊已經一改剛才的嚴肅,整個身子依靠在沙發上以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也就是這個姿勢便突然使得這個副隊平添了幾分嫵媚:“別這麽驚訝,剛剛我是一隊的副隊長,所以你就是不可控的一隊成員,為了安全我當然不能吃喝你的東西,現在就是一個來看看晚輩的姐姐。哎,你這有酒沒有,有的話來點酒。”


    改變來得過於猝不及防,陳正平忙起身準備:“有酒的,威士忌可以嗎?”


    閆隊瞄了一眼卻不由感歎道:“你這酒有點太好了吧,這可是難得的從上個世紀存活下來的品牌生產的十五年份雪莉桶威士忌酒。”


    經曆核彈洗地的後人類時代很長時間處在互相拚命追趕建設和互相滲透破壞的境地,到後來撐起絕對防禦護盾進入大建設時代人類也一直處於缺少糧食缺少資源更缺少人力的貧乏狀態,雖然到現在人類難得過上了十幾年較為穩定的生活,但糧食釀造酒本身依然是難得的奢侈品,越往前資源越匱乏時代保留下的酒越是價格不菲。


    “我不太懂這個。”陳正平笑了笑,便為閆隊準備杯子和冰塊,這句不太懂卻是一句假話,早在十三四歲他就曾經偷喝過父親的藏酒·。


    “為了這個酒我繼續加個班,你有什麽想問的我知道就告訴你。”


    陳正平現在心中確有一事必須早點獲得答案於是問道:“閆隊你覺得……”


    “不是工作時間喊我閆姐姐。”


    “閆姐姐,你覺得我在郎隊的眼裏又被當作是徒弟嘛?”


    “哈哈哈哈。”閆隊聽罷突然控製不住地大笑:“他可是把珍貴的超a級概率藥給你了,那可比這套房子要值錢地多。你是怎麽覺得他沒拿你當徒弟的。”


    中心城市分為內環、中環、外環、外環外和邊緣區,陳正平的家處於中環和外環的交界,這裏的房價一平米足夠普通家庭不吃不喝三年的工資,而房子是80平的小三居,那概率藥比房子貴得多顯然已經是天價。


    這個問題讓陳正平思考良久,終於道:“郎隊有講過要帶我,但我又總感覺他對教我這件事很不上心也很不耐煩,也沒什麽收徒的意思,這讓我覺得我是不是讓他覺得有些不滿意又因為我父親和郭叔的麵子不好直說。哎,總之大概就是這麽一種心理。”


    陳正平的解釋讓閆隊笑得更加歡快:“剛才我還聽說郎隊覺得你是不是沒把他當師父呢,像是對你沒喊他師父有些怨念。你現在也了解了一隊架構,郎隊他是真的沒教過人也不會教人。你們倆可真逗,師徒竟然搞得跟暗戀似的猜對方意思,真是笑死我了。”


    等笑聲停下來一些,閆隊快速地喝完眼前杯中的威士忌然後起身道:“我得趕緊趁著郎隊還在局裏回去和他講講這個事情,能在他臉上看到豐富表情的機會可不太多。”


    此刻了解情況的陳正平有些臉紅,果然活在世上總難免遇到足夠尷尬的事情:“閆姐姐,酒還有再喝點吧。”


    “不了不了,再多喝陳局要心疼到晚上入我的夢了。”


    往外走了兩步閆隊又回頭道:“任務還是要完成的,別忘了,還有在交這個任務前給自己想個代號,後麵要用。”


    陳正平在窗後目送走閆隊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並拉上了窗簾,窗簾遮光度極高的材料瞬間讓整片空間陷入黑暗。他還在猶豫著,但很快便下定了決心,他小心地從櫃子後拿出一瓶白酒,這是他的偷藏,也是一把鑰匙。


    黑暗中陳正平猛灌一口,他並不太擅長喝酒,於是很快就陷入清醒與迷糊地交界,昏沉之中陳正平的口中卻用一種完全不同於他自己的慵懶語氣說話了:“你五年沒叫我了,對於你的喪父之痛我也感到很遺憾。”


    陳正平又開口了,這次是他自己慣常的語氣:“我可能需要你的建議,另一個我。”


    “我和你講過,我不是另一個你。我叫慶縝,你叫陳正平,我們連姓都不一樣,怎麽會是一個人呢?嚴格來說我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不過我現在還不太想和你解釋太多。”


    陌生而熟悉的聲音讓陳正平的思緒回溯,在所有人眼中都代表著懂事的他在無人旁觀的夜裏想要小小地釋放自己的叛逆,於是他偷喝了父親的藏酒。那是一瓶看起來清澈的畫著一頭雄鷹的看著分外無害得酒,後來長大一些知道查資料了知道那瓶酒的名字叫明斯克伏特加,但那時尚小的他隻知道半紙杯是他生命難以承受之重。就在那清醒將要陷入混沌之際他的另一個靈魂說了在這具身體之上的第一句話:“哎,意外讓我們過早相遇。”聲音成熟平靜又無奈。


    待後來陳正平與慶禛正式有了對話,慶禛總會強調兩件事:“第一件事在你變得足夠強之前過多地讓我掌握身體會讓你的靈魂有崩潰的風險,第二件事未成年禁止飲酒。”如果一具身體有多個靈魂那常常要麵臨各靈魂為了主導而搶破頭,但慶禛卻好像不想爭奪。陳正平不知道慶禛的目的,隻知道自己靈魂背後另一個無時無刻默默注視著自己生活的靈魂將會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陳正平也想過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但事實告訴他慶禛擁有他不可能擁有的知識經驗和智計,在幾次不得不尋求慶禛幫助之後陳正平也意識到了慶禛可能擁有堪稱莫測的陰謀。


    此刻書桌前陳正平扶著腦袋,在飲用定量的酒後他和慶禛能擁有一段短暫的交流時間,此後陳正平便會陷入徹底的無意識,慶禛則能短暫獲得身體的主導權。


    “身體交給你了。”說罷陳正平的頭歪倒在了桌子上。


    可三十秒後又醒轉,卻是換了神情,尤其一雙眼睛變得仿佛深邃到有著讓旁人靈魂都要脫殼的吸引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種複雜難懂的笑容:“我就這麽值得信任嗎?”自言自語後又微微搖頭,打開了書桌前的台燈,借著亮光窸窸窣窣地在一張a4白紙上快速寫著,這時若有人在旁邊觀看會發現此刻他寫的字橫平豎直沒有連筆,可即便這字橫平豎直極為規矩卻在整體上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美感,隱隱在字裏行間竟能看出幾分青澀僵硬之感。


    “五分鍾就夠了,要是他真的崩潰了那就要沒意思了。”低聲說罷放下了寫滿整整一頁的紙不關台燈便將身體躺到床上,規規整整地蓋好了被子,畢竟一口喝下去三兩白酒陳正平可不會這麽快醒來。


    事實也是直到第二日臨近中午陳正平終於在口幹舌燥中轉醒,剛有意識便將目光鎖定向書桌,確定了有那個“他”的留言後頭暈口渴便被甩在腦後,急忙過去拿起閱讀,隻見上麵寫著。


    下次喊我出來之前準備好一副純鈦可無線連接神經元的鏡框,樣式我已經收藏到你的購物車你按圖訂做,要使用通過活化技術將寒鬆鬆脂合成幻狐原核的平光鏡片,另外至少基因等級到c級再叫我,否則即便我出來時間再短你的靈魂也有可能崩潰。


    不過你有超a級定級藥c級對你來說會非常輕鬆,但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先完成一隊那個獲得野獸原材料的任務後再定級,首先通過任務更多刺激自身潛能會讓你定級時覺醒地更充分。另外服用定級藥有“墊概率”的說法,很多有實力的家族後輩服用高級定級藥之前會飲用一些低級定級藥,這雖然很玄學但很多人做的話從眾並沒有什麽壞處。


    提醒你一下那個一隊的任務並沒有限製野獸材料的獲得方法,所以你直接購買也是合理的,這由你自己選擇,如果你準備到荒野上狩獵我推薦你到邊緣區的7623號街道,那裏有荒野獵人組隊聚集地,不過荒野很危險,比如你之前對付的那隻老虎隻能勉強算作f級。如果你想少點麻煩和危險那就直接去外環外的3921號街道,那個黑市能買到d級野獸的屍體,c級原核那裏偶爾也能出現。


    雖然我現在確實不希望你的靈魂隨隨便便崩潰,但那隻是因為我覺得你會有用,你不要因此而覺得可以信任我,多疑多慮的人不一定會活很久但天真的人一定會死的不明不白,記住這句話。另外你現在雖然成年了,但我禁止你使用我的身體抽煙,禁止酗酒,禁止使用促多巴胺或內啡肽生物芯片,禁止任何形式服用或注射任何帶有興奮或鎮靜作用的化合物。要知道我的這個身體在生物學上是完美的,所有的有害物都會引起身體劇烈的抗拒,這也是你為什麽喝不了酒的原因。


    寫到這裏已經滿滿一頁,陳正平又翻到背麵,背麵隻寫有一句話:“去做想做的事,我可以幫你。”


    陳正平看到這句話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莫名地又覺得自己有了底氣,雖然他身體裏另一位一次又一次地用不近人情的口吻生硬地警告自己對他不要有多餘的幻想和信任,但陳正平內心依舊沒來由地將他看作如父威嚴的兄長。陳正平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孤兒,但父親一直沒有告訴過自己的來曆,或許沒來由出現在自己體內的慶禛是知道的,他並沒有想著要去找什麽素未謀麵的父母,也對什麽血脈親情沒有奢望,他隻是覺得如果能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從何而來是很有意義的。


    陳正平打開了自己的購物app,裏麵是一副銀白色的纖細鏡框,購物車裏隻是普通的純鈦鏡框但因為那牌子是某奢侈品牌一副就要20萬,即便陳正平不算缺錢但這價格買一副眼鏡還是讓他有些吸涼氣。


    “我也沒聽過什麽眼鏡能無線連接神經元啊,這個鏡片又是什麽東西。”陳正平口中喃喃又在網上搜索,但並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也隻有等有機會多問問別人了,鷹眼穿那身衣服應該知道的多一些。


    然後陳正平開始考慮野獸材料的事,如果購買d級野獸屍體的話大概需要50-80w,要是c級原核就要150w以上了,讓陳正平感歎實在是貴。


    陳局給陳正平留了一百來萬的現金遺產,作為神盾局的局長和工作上的拚命三郎陳局賺的錢遠不止這些,但任何人想要提高實力都要無止境的燒錢,更何況陳局也一直在自掏腰包補充那些因公殉職的戰友的撫恤金,也會自掏腰包給那些殘疾的戰友安裝機械義肢。局裏的人都很希望能配合局長的任務,因為生存率更高,也因為萬一死亡也不會有後顧之憂。


    “買那個眼鏡該不會要我賣房子吧。”陳正平無比糾結,他可不想這麽快變成個敗家子。


    “還有代號,他怎麽沒順便給我想個代號呢?又要糾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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