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東陵轅熙,西門若鳳的心境逐漸沉靜下來,她深深一歎後,說道:


    “你說得沒錯,東陵轅雍絕非等閑之輩,是本宮想得太過膚淺了。可是,你既被先祖庇護坐上皇後的位置,你就有責任光複西門的尊榮。這是祖宗給我們西門後人創造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這僅有的機會!”


    西門若鳳說著,她已經端起早已放在她麵前的毒酒,她看著西門有容的雙眼含著不甘,卻又憤忍著最後說道:


    “西門有容,你我雖然沒有所謂的姐妹情意,但我們流著同樣的血。今日見你,一為看你何以成鳳,見到你,我竟感覺你有本事守住你的位置。因此,你或許可以救我的兒子~東陵轅熙一命!”


    西門有容本無波無瀾的心境因為西門若鳳的話而突閃了一下。


    她到底算什麽?為什麽要她做什麽皇後,為什麽她要擔負撫育侄子西門若樽成人,現在西門若鳳又為什麽莫名奇妙的要她救東陵轅熙?她又能守住什麽?


    她本該是最有可能跟這一切都沒有關係的人,怎麽到頭來,什麽都跟她有關?


    看著顫抖著手端著毒酒的西門若鳳,西門有容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的請求。


    最終,西門有容隻道:


    “長姐……一路走好!”


    “救下你外甥東陵轅熙,於你有利無害!”


    西門若鳳衝著轉身離去的西門有容的背影悲淒低喊,可西門有容隻是停頓了一下,她連頭都沒回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曹公公見她出來,他對著身邊的內侍使了一個眼色,那內侍意會便帶著其他幾個太監一起進了殿內。


    西門有容隨眼看了一下那幾個太監,她知道他們進去的目的是什麽,但……她選擇沉默!


    “皇後娘娘,陛下有令,請娘娘隨奴才前去見駕。”


    “請公公帶路!”


    該來的總會來,這錯綜複雜的紛紛擾擾她深知避不開,卻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跟著曹公公彎彎繞繞的走了大半個時辰才來到東陵轅雍的“龍泰殿”。


    見到坐於案前拿著書籍閱覽著的東陵轅雍,西門有容跪下請安已經過去了一刻鍾,可東陵轅雍不但沒有讓她起身,他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


    西門有容匍匐於地也整整一刻鍾沒有動彈,就在她以為她要跪到天黑時,她聽到了東陵轅雍放下書籍起身向她走來的腳步聲。


    接著,她感覺到他蹲在她麵前,隻聽他說道:


    “皇後,起身吧!”


    西門有容暗暗淺歎著緩緩抬頭,一雙繡著騰龍穿雲的高貴靴子最先映入她眼簾。


    等她抬頭直起腰身後,她的雙眼不得不對上東陵轅雍沒有溫度的眼眸。


    又一次,他的手伸向她,她識趣的把手交到他手中!


    東陵轅雍握緊她冰涼的手,他站起的瞬間一個扯動,西門有容被動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可她久跪的雙膝因為麻木讓她無法站穩,她本能踉蹌著要軟倒時,東陵轅雍的手繞過她的腰身扣緊她貼上他的胸膛。


    東陵轅雍低頭看著明明閃現了驚慌卻又瞬間沉穩的西門有容,他戲謔道:


    “皇後這是怎麽了,才跪這麽一下腿就不聽使喚了嗎?”


    西門有容淺淺呼吸,她迎視他試探的眸光緩聲回道:


    “有容失禮,請陛下恕罪!”


    她的從容讓東陵轅雍唇邊上揚,他放開了她讓她自己站好。


    接著他後退幾步看著舉止得體的西門有容說道:


    “西門若鳳要求見你一麵再上路,寡人特許了她的要求,不知皇後可有好好與你長姐話別讓她安心?”


    其實,他完全可以漠視西門若鳳的要求,可是,他卻好奇西門有容見過西門若鳳之後,她會有什麽態度?


    西門有容欠身微垂頭坦然說道:


    “陛下雅量,有容本該心存感激。可有容和廢後西門若鳳除了血同源,其他並無瓜葛,因此,剛剛和廢後見那一麵也是浪費了陛下的好意。”


    “這麽說,還是寡人多此一舉了?”


    “恕有容直言,是的!”


    “可依寡人看,西門若鳳卻是及念與你的姐妹之情,所以才會臨死也非要見你一麵。”


    “她並非是念及什麽姐妹之情,她隻不過是妄想通過我複興西門氏的榮耀,甚至還異想天開想要我幫忙搭救廢太子東陵轅熙的性命。”


    東陵轅雍看著無所隱瞞的西門有容,他沉默了一會,然後隨意問道:


    “那皇後怎麽想?”


    西門有容抬眼看著東陵轅雍,她不卑不亢的說道:


    “有容隻覺得荒謬絕倫!”


    “為何?”東陵轅雍趣冷一笑。


    “西門氏隻有苟活之幸,再無榮耀。至於救人,有容自救都難,還能救誰?”


    “你已是後宮之主,又有東陵先祖的庇護,何來性命之憂?”


    “自無奈踏入這宮廷,有容的命怕是再不屬於自己,一思及此,有容自然堪憂。”


    東陵轅雍唇角若有若無的揚了揚,他有意不接西門有容的話,轉而問道:


    “撇開西門若鳳的罪惡不說,皇後認為東陵轅熙該免死罪嗎?”


    西門有容看著他,她暗暗無奈一歎,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跟這些事沾邊。


    可是,東陵轅雍哪裏是什麽好心給她和西門若鳳話別的機會,他不過是想試探她內心作何倒向而已。


    即便她告訴他,她對西門氏的滅亡隻有不悲不喜,她絕無複辟西門榮耀之心,他恐怕也不會相信。


    他現在之所以不殺她和西門若樽,隻是因為他知道她們姑侄暫時對他來說沒有危害。


    但是,他故意滿足西門若鳳要見她的請求卻是他定論要不要殺她的第一步。


    但凡她有一點倒向西門若鳳的可能,她相信,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要了她的命。


    因此,她能保命的最好選擇就是盡可能獨善其身。


    不管是什麽複辟西門榮耀,還是與西門有關的人事物,她都要撇清遠離,事實她也真的無心與之有關。


    可悲哀的是,她姓西門,她活一天,東陵轅雍都要忌諱她一天,至少目前他絕對不會放鬆對她的警惕。


    他故意問她東陵轅熙的死活無非也是進一步的試探,她也許可以不關心東陵轅熙的死活,可她如何回答東陵轅雍卻事關她自己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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