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分別後,一晃就過了十年,他們兄弟倆也整整十年沒有相見過。


    所有人都以為東陵轅雍在千裏之外的邊疆過得落魄,也沒有任何力量!


    殊不知,沒有人知道東陵轅雍早就掌控了邊疆的政權,那些原本監視他、為西門氏效力的細作全部被他收服。


    因此,皇城這邊收到的有關他的消息全都是假的,而真相是他在邊疆發展了自己可以與皇城權勢一決高下的勢力。


    他到邊疆不足五年就親自帶兵打仗,擒山賊,安百姓……他積攢了軍心和民心!


    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他所有的功勞全都由原本就駐守在邊疆的大將~武言“攬收”!


    武言原本不是東陵轅雍的人,但被東陵轅雍收服後,他充當了“製造”東陵轅雍過得頹敗不堪的假象迷惑所有人。


    因為他過得“頹敗”,所以皇城那些人才會安安心心的當他不存在。


    武言也因為守僵有功而經常得到朝廷的重賞,軍資發放也總是比別的邊疆軍營多。


    別人都以為那些軍資由武言統管,實際卻是東陵轅雍全權掌控著。


    東陵轅雍全心全意隻顧著在邊疆發展壯大自己,他幾乎沒有時間去想還在皇城等著他的東陵轅晧。


    可是,他沒去想東陵轅晧,東陵轅晧卻不曾忘記他。


    那時候皇城所有人都以為東陵轅雍在邊疆過得很淒慘。


    在東陵轅晧剛滿十五歲的時候,他找了一個可以離宮幾個月的借口跑到了東陵轅雍所在的邊疆軍營。


    當他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結果他剛到軍營附近的時候就被當成細作押送到武言麵前。


    可誰知道東陵轅晧見到武言他根本就不搭理,反而是站在武言身邊那個英武的身影深深的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東陵轅晧與那人對視了一會以後,他突然猛的衝上去緊緊的抱住了那偉岸的身姿……!


    十年過去,東陵轅雍都沒能第一眼認出自己的弟弟來到了他麵前,但東陵轅晧卻隻需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哥哥!


    從那以後,他們兄弟倆正式開始了裏應外合的奪權之路。


    之後一晃又是五年過去,有東陵轅晧的協助,東陵轅雍免去了與皇城勢力大動幹戈的局麵,他們最終兵不血刃就把皇權光明正大的拿回來了。


    那些過往的記憶有遠的,有近的,但在東陵轅晧的腦海裏都是那麽的珍貴,他有些感恩的說道:


    “皇兄,我很慶幸我沒有聽你的話乖乖在皇城等你,而是冒死去找你了!”


    東陵轅雍笑笑一歎:


    “因為你來了,所以大承國避免了一場浩劫!”


    東陵轅雍原本是要動用武力來奪權複仇的,但那樣做的話,一不小心就會動搖大承國的根基,屆時夏侯國或者是其他邊陲小國的勢力趁機而入吞噬大承國將是輕而易舉的事。


    如果那樣,他就算複仇成功,那他也會成為大承國的罪人。


    讓他放棄動武選擇智取的是東陵轅晧,是東陵轅晧說服他智取皇權百利無害,頂多就是耗時久一些而已。


    東陵轅雍采納了弟弟的建議後,他們一個繼續在邊疆做一個沒用的落魄皇子讓有心人放鬆防範之心。


    一個在皇城以吊兒郎當、不理家國大事的閑散皇子穿梭在宮裏宮外吃喝玩樂,實際卻是巧妙的暗暗查探西門氏所犯下的罪惡。


    再加上伊太妃配合引導弘文帝去察覺芙萱皇後的冤屈,事情也就變得更加順利。


    其實,當時弘文帝之所以一夕之間就決定恢複東陵轅雍的正統皇權地位,除了芙萱皇後的冤屈屬實之外,還因為東陵轅雍擁有了絕對的實力與皇城對抗。


    發生政變之前,弘文帝曾與東陵轅雍秘密會麵深談過。弘文帝看出了被他流放多年的兒子早已經有絕對的魄力掀起一場巨浪。


    在弘文帝的立場,與其看到東陵轅雍不惜一切的複仇,他不如幹脆的讓東陵轅雍統領皇權更有利。


    不過,這些已經沒有再提的意義,畢竟東陵轅雍已經順利的接手皇權,並且獲得了萬千百姓的認可,這就是結果!


    一番回憶的酸甜,他們兄弟倆心照不宣的沒有再繼續多言。


    東陵轅雍內心對東陵轅晧是很自然的包容和愛護,這種情感已經伴隨了他很久很久。


    就如同現在這一刻,看著東陵轅晧額頭上鼓起的紅腫塊,他頓時就起了一點心疼,但他隱晦著關心道:


    “去找艾太醫拿點藥,免得你的臉見不得人。”


    東陵轅晧愣了愣,隨後他抬手一摸額頭,結果明顯的疼痛讓他“嘶”一聲痛呼著連帶的眼角都吊了起來,他抱怨道:


    “皇兄,你下次有話好好說,你這一動手,我根本就在劫難逃嘛!”


    “你下次再放肆,你還會在劫難逃!”東陵轅雍瞪著他警告著。


    “我……!”東陵轅晧想抗議,但又忍住了,不過他眼珠一轉看似“認命”的說道:


    “反正我也打不過皇兄,我不跟你鬥。”他攏了攏鼻子站起身一派悠然:“皇兄的龍泰殿待久了就乏味,還是冷月宮有意思,待一天都不嫌膩……皇兄,沒事我就先走了。”


    “不準去找容兒!”


    不問也知道東陵轅晧明擺著就是打算去冷月宮,東陵轅雍發現東陵轅晧成了冷月宮的座上賓的事實讓他很不爽。


    “容兒?”才走出兩步的東陵轅晧回頭抿嘴隱笑不怕死的打趣:“皇兄,容兒是誰啊?”


    東陵轅雍抬眼一瞪:“額頭不夠傷嗎?”


    東陵轅晧下意識一捂額頭,但隨後他幹脆大大方方的放下湊近東陵轅雍說道:


    “來,皇兄,你再給我整兩個傷包出來,我正好去給皇嫂看,讓她評評理我冤不冤?”


    “你……!”


    “皇兄,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我挨了你的揍,我就得找皇嫂告狀去。”


    “你說什麽?”


    告狀?他在想要不要把這個家夥揍趴在地上,然後看看西門有容是不是真的會心疼這個讓他糟心的弟弟!


    “皇兄你大概不知道我現在和你的“容兒”處得有多愉快吧?你信不信我在皇嫂麵前說點什麽都很管用。比如幫你說說好話,又或者說你的壞話,效果都會很好哦……!”


    “你是在威脅寡人嗎?”


    “不是威脅,是好心建議皇兄好自為之,你在皇嫂那現在是最不受待見的人,一不小心,冷月宮會對皇兄大門緊閉,到時候皇兄的臉豈不是直接掉地上去了,那多不好看啊……!”


    “你確定要繼續拿寡人當笑料嗎?”


    絕對充滿警告意味的音調從東陵轅雍口中“悠然”的飄了出來。


    熟知那可怕氣息的東陵轅晧非常利落的後退兩大步以策安全,他小心翼翼的提防著,就怕東陵轅雍真的再給他來幾粒花生米。


    雖然得罪他皇兄還不至於會讓他把小命都玩沒了,但也保不準會去了半條命,所以他很識時務的改口掰道:


    “皇兄,我跟你說,其實皇嫂越不待見你,證明她心裏越在乎你。先前你冷落皇嫂的時候,我有意無意故意在她麵前提起你,她雖然表麵無動於衷,甚至連半個字都不想聊起你。可是據我觀察……。”


    東陵轅晧故意停頓賣著關子,可是一道利冷的光讓他識趣:“皇嫂八成愛上皇兄你了!”


    最後這一句話其實是東陵轅晧為了自保瞎猜測的。他常去找西門有容是事實,時不時在西門有容麵前故意提起東陵轅雍也存在,他察覺到西門有容心裏在意東陵轅雍更不假。


    可是,要說篤定西門有容愛上了東陵轅雍他就不敢肯定了。


    畢竟西門有容太會隱藏她的真心了,他幾乎就沒見過她除了從容以外的表情,說話更是不驚不喜,不慌不亂的。這樣的人,誰看得懂她的真心是什麽?


    不過,就目前看來,西門有容有沒有愛上東陵轅雍他不確定,但東陵轅雍愛上了西門有容卻毋庸置疑。


    “容兒”這樣親密的稱呼都在他皇兄的口中冒得這麽自然,除了“愛”,東陵轅晧不知道應該怎麽看待東陵轅雍的這種變化!


    不過,他半猜半扯的定論成功的讓東陵轅雍的怒火一飄而散,隻是他故作無動於衷的驅趕道:


    “沒事就出去吧,寡人沒空聽你胡說八道。”


    話雖冷然,但東陵轅晧還是看到了東陵轅雍的臉色已經變得風和日麗,他忍著笑不再回什麽話。


    但在轉身離去時,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有意調侃著舒爽的道:


    “嘖嘖,我就說西門皇嫂的本事了不得,看來從此以後,我要更努力去巴結我皇嫂,以後我能不能橫著走,皇嫂是關鍵!”


    聽到他話裏有話的東陵轅雍真恨不得再抓粒花生米彈出去,但東陵轅晧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雖然被隔應了一下,但東陵轅雍的心情還是滿滿的舒暢。


    西門有容愛上了他,她愛他,會是真的嗎?!


    嘴角自動上揚的東陵轅雍沒發現這會曹公公也滿臉笑容的探究著他不同尋常的好心情。


    曹公公一向想東陵轅雍所想,他出聲說道:


    “陛下,既然查清楚了混進宮裏的那些老鼠是怎麽回事了,那是不是應該早點滅幹淨,這樣陛下才好盡快和皇後娘娘和好如初?”


    這段時間東陵轅雍為了掩人耳目,他所言所行都在冷落西門有容。


    殊不知,他不是在冷落西門有容,而是在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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