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轅晧心中不詳的預感很快就得到證實,讓他措不及防的是,原本按他的計劃,應該是夏侯儀雲被一堆豔妓包圍的困窘畫麵,可到頭來卻變成了他才是那個被困在豔妓堆裏的狼狽之人!


    就在他差點被那些胭脂味嗆鼻的豔妓當場扒開他的衣服時,他忍無可忍衝冠一怒:


    “放肆,都給我住手!”


    那些剛剛被吳媽媽一個號令就往東陵轅晧身上趴的豔妓們因為他的怒火而安靜下來,也識趣的退到一邊不敢再造次!


    吳媽媽一看東陵轅晧臉都氣黑了,她走上前有些感慨,又有些遺憾道:


    “看來公子的問題比想象中的嚴重得多,您這一副那麽好的皮囊,怎麽看怎麽貴不可言,要是就這麽廢了……嘖嘖,公子啊,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您可千萬要調整調整這有違天倫常理的癖好,否則您家中的父母得多痛心啊!”


    吳媽媽莫名其妙的話讓東陵轅晧聽得雲裏霧裏,他隱隱感覺到他好像被侮辱了一樣!


    “吳媽媽,你最好把話說得明白點,什麽叫“有違天倫常理的癖好”?”


    東陵轅晧幾乎是皺移著五官從牙縫裏一個一個字的衝著吳媽媽問著,但他冒火的雙眼卻是看向對麵那個眯眯笑著、喝著小酒、一臉無辜的夏侯儀雲!


    “這……呃,公子有什麽難處,公子自己不是都清楚嗎?您今日來我們冠花樓,目的不就是想扭轉您的……別樣喜好嗎?”


    吳媽媽欲言又止的委婉語氣讓東陵轅晧徹底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再看一眼那個眨著無邪大眼的夏侯儀雲,再結合現在所發生的狀況,他已經猜到她幹了什麽好事!


    “別樣的喜好是指……本公子好男色的喜好嗎?”


    東陵轅晧突然一改怒容而變得坦然的趣挑著他俊毅的劍眉。


    他坦坦蕩蕩的承認他“好男色”的話也讓所有人都尷尬一笑。


    夏侯儀雲更是覺得意外,她還以為他應該會被氣得要死才是,怎麽他會這麽心平氣和呢?


    不知怎麽的,這下輪到夏侯儀雲有了不詳的預感。


    東陵轅晧緩緩站起走到夏侯儀雲身旁坐下,他帶著溫和又及其曖昧的笑容漸漸湊近夏侯儀雲的耳邊低聲道:


    “雲弟,你如此調皮拿為兄當眾調侃,你可知這會讓為兄很難不生氣的哦!”


    “你愛氣不氣,氣死活該!”


    夏侯儀雲嘴硬挑動雙眉不怕死的輕聲懟了回去,可實際東陵轅晧散發的威脅氣息已經讓她不自覺的有些後怕!


    “如此,我一人成了笑話可不行,那太寂寞了,雲弟得陪我一起同甘共苦我才不會孤單!”


    “關我什麽事,我為什麽要陪你?”


    搞笑,誰讓他自討苦吃想耍她,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以才故意告訴吳媽媽他是來青樓治斷袖之癖的!


    “雲弟,正所謂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才是好兄弟,更何況是你讓為兄在這麽多人麵前變成笑話的,你不陪我誰陪我?”


    東陵轅晧從始至終都近貼在夏侯儀雲身旁半真半假的討著好。


    可是他那詭異的笑容讓夏侯儀雲本能的想逃,隻是她傲氣的下巴卻翹得半天高,嘴巴也不承認的撇道:


    “我哪有把你變成笑話,你自己都承認你好男色,我好心關照你的需求,所以才讓見多識廣的吳媽媽想辦法幫幫你,好讓你趁早改了有違天倫常理的特殊癖好……。”夏侯儀雲說到這,她又得意的衝著東陵轅晧調皮的眨眨眼換成嬌膩膩的語調:


    “晧哥哥,你要加油,天下無難事,隻要你意誌堅強,再多點近近女色……你看看,這裏的姐姐們個個貌如天仙,你隨便帶一個,不,你的斷袖之癖比較嚴重,一個肯定不夠,你多帶兩個去隔壁廂房好好探討探討男女相融之道……嚇……!”


    隨著夏侯儀雲一聲被迫隱沒的驚呼消失,在場的所有人都本能的睜大雙眼、再本能的掩嘴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一個俊美的男子吻住了另一個嬌俏男子!


    哇!男歡女愛是這世上再正常不過的妙事,可這……兩個男子相擁相吻可真是天下奇觀了,就連在青樓度過了半輩子的吳媽媽也是頭一回碰見這種讓人匪夷所思又有點唯美的畫麵!


    不過,這唯美又有趣的畫麵很快就停止了,但此時不止夏侯儀雲的腦子仿佛被時間定格了一樣無法運轉,其實東陵轅晧也一樣被自己的行為驚住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夏侯儀雲調侃的話刺激了他,還是因為夏侯儀雲身上飄散的香氣和她那柔軟的紅唇誘惑了他,總之他就那樣堵住了她的唇!


    怪異的是,夏侯儀雲唇上的香氣又讓他倍感熟悉,那唇與唇之間的觸感更是熟悉得讓他腦海裏隱隱閃現了一些模糊的畫麵……那像是他曾深深的吻過某一個女子的感覺!


    如果他那樣熱切的吻過一個女子而又記得模糊,除了那次被夏侯儀雲下藥在青樓度過的那一夜,他不認為自己還有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可是,為什麽那一夜的模糊記憶在夏侯儀雲身上他可以更真切的還原在腦海裏的感覺呢?


    難道……?


    啪……東陵轅晧的疑惑還沒結論,他的臉就被清醒過來的夏侯儀雲羞憤的甩了一巴掌,剛好也把他給打醒了過來!


    不過,愣過一下後,東陵轅晧倒沒有因為被打而生氣,反而無所謂的摸了摸被打的臉魅笑著看向氣得直喘怒氣的夏侯儀雲氣死人不償命的揚聲說道:


    “雲弟,你我皆是同道中人,既然我們天生如此,我們何不順應天性,就此相伴一生?”


    “你……你……!”


    夏侯儀雲被氣得腦門暈熱得話都說不齊整,看著東陵轅晧那可恨的笑臉,她真恨不得上前咬死他去!


    “雲弟是不是覺得自己有斷袖之癖是見不得人的事?沒關係,我會陪著你一起麵對,我們有斷袖天性又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


    東陵轅晧大大方方的又看著吳媽媽:


    “吳媽媽,你說是不是?”


    “呃……是是是,這男子偏好男子其實也不少見,雖說有點難以啟齒,但確實不是什麽罪過……不過呀,媽媽我半輩子什麽男色女色都見過,可像兩位公子這般比男女在一起更養眼的結合真是頭一回見。也不知怎麽的,兩位公子看起來真是天造地設得很呢!”


    吳媽媽這話可不是恭維瞎說,雖然很怪異,但她是真那麽覺得,她甚至要真心祝福眼前的兩個俊公子能恩恩愛愛相伴一生了!


    畢竟有斷袖天性的人哪能那麽隨便就能找到一個“誌同道合”的好伴侶。


    東陵轅晧原本隻是為了故意逗趣夏侯儀雲才把她一起拉下水的。可看到吳媽媽真誠的“理解”,他突然也感到了別扭。因為他確定自己不是斷袖,所以他怎麽可能喜歡男子?


    隻是,他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把夏侯儀雲給吻了去,他現在再解釋他們的清白似乎又更加可笑了!


    其實,此時的東陵轅晧哪裏知道他吻的不是男子,而是女子!


    對他來說,剛剛那一個吻不過是他對夏侯儀雲隨性而為的小報複。可對夏侯儀雲來說,那是真真切切的覺得自己被羞辱了,所以她一張臉又羞又恨。


    就在她打算要跟那個壞家夥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東陵轅晧卻為了避開更多尷尬,他突然掏出一個玉質平安扣在半空搖晃了一下,夏侯儀雲也因為看到那個平安扣而忘了要跟東陵轅晧拚命的打算。


    隻見東陵轅晧看了看那個平安扣,又再掃視了一遍一屋子風格無異的豔妓問吳媽媽道:


    “你們冠花樓的姑娘們今天都在場嗎?”


    “在場,都在場,一個也沒漏!”


    吳媽媽殷勤的回著,今日她們冠花樓大概是走了好運,就伺候兩個公子,卻一下子輕輕鬆鬆的收入了一大筆銀子。


    而且,這兩個公子又是熟麵孔,還都比較特殊,估計他們自己就能自尋歡樂了,根本用不著冠花樓的姑娘出場,她們頂多是好吃好喝供著他們就是!


    東陵轅晧其實無所謂冠花樓的豔妓齊不齊人,反正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那一夜和他發生關係的女子到底是誰?


    他的直覺告訴他,那一夜的女子不會在這一堆毫無味道的豔妓當中!


    可如果那女子不在這些豔妓裏,那她會在哪?


    東陵轅晧把視線投向夏侯儀雲,也不知是不是心虛,夏侯儀雲對上他探究的視線以後,她緊繃著咕嚕一下又一個吞口水的反應,雙眼也虛飄著避開東陵轅晧的探視!


    她飄虛的眼神引起了東陵轅晧的更多懷疑,還有,因為專注盯著夏侯儀雲,夏侯儀雲吞咽口水的一個瞬間,他發現了有趣的事……原來夏侯儀雲沒有喉結……再看,她的耳朵上果然有女孩家的耳洞!


    嗬!兜兜轉轉,也就是說,他的“雲弟”喜歡男子是毋庸置疑的,因為她本就是女子!


    今天真是無巧不成書了,他把夏侯儀雲拉出來一為“報複”她,二為讓夏侯儀雲親自揭開他想知道謎底!


    現在看來,他想要的答案恐怕已經呼之欲出了!


    隻是,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果夏侯儀雲就是那一夜的女子,她為何不找他負責,甚至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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