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轅雍沒有耐心也沒有意願慢慢撬開刺客的嘴讓他說出他想知道的信息。


    因此,他采取了最殘忍的方法迫使刺客開了口。他也很快就聽到了他想聽的,其中,有關西門有容的消息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他想到過所有的可能,唯獨沒想過結果是西門有容沉沒在冰冷的深潭裏,一同沉沒的還有夏侯淳彥……!


    東陵轅雍知道,如果他相信刺客所說,那就代表西門有容已經……他不願意想到“死”這個字。


    可如果他不信西門有容沉沒在深潭,那她又在哪,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要如何才能確定她的生死?


    就在東陵轅雍幾乎失去所有的理智不管不顧要立刻趕去深潭時,整個溢洲城突然持續晃動起來,仿佛天要塌下來一樣,但不到一刻鍾又消停下來。


    這場莫名的晃動倒是沒有造成什麽重大傷亡,東陵轅雍也無心去探究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所思所想就是要再去一趟深潭,他甚至決心他會親自跳下深潭一探究竟,他絕不能輕易相信他會失去她!


    帶著迫切而恐懼的心緒匆匆出城的東陵轅雍沒能直奔目的地,因為他剛出城門就遇到褚衡夜派來報信的禁軍。


    原來是龍泉莊的後山、也就是龍頭泉後麵的那座岩石山的東麵有一塊巨石飛滾而落。


    因為太不同尋常,所以帶兵駐守在龍泉莊的褚衡夜才派人前來稟報。


    東陵轅雍並不想去理會什麽巨石滾落,剛剛整個溢洲的地麵都出現了震動,山上有巨石滾落再正常不過。


    可是,無痕卻有很強烈的不同見解,他當即阻止非要去往深潭的東陵轅雍說道:


    “陛下,深潭跟龍頭泉兩處水源相隔不遠。而且臣曾從深潭一路追蹤下毒之人的足跡到達過龍頭泉。臣大膽推測,若是皇後娘娘和夏侯太子真的落入了深潭又沒出來,已經過去那麽多天,最壞的結果……。”無痕不敢把不吉利的話說出來,他跳過又道:


    “可是,若是在潭底下還有別的出路,以臣的推測,那必定是龍頭泉方向,因為皇後娘娘也曾說過,深潭和龍頭泉必定是有相通的特性。水能流動,那就有流動的通道……也許,龍泉莊滾落的巨石跟皇後娘娘他們還活著的可能是有關係的。”


    無痕的話全憑推測,可是又讓人覺得充滿了希望。其中東陵轅晧更傾向於無痕的猜想,他支持著也建議道:


    “皇兄,我認為我們應該聽無痕的,我們去龍泉莊,深潭那邊如果還有希望,皇嫂和夏侯太子就不會沒有半點蹤影。反倒是……。”


    “無痕,你帶人去深潭,你親自下水、能下多深就下多深,寡人要知道一切存在的可能!”


    東陵轅雍交代完,他已經改變方向策馬往龍泉莊而去……!


    到了龍泉莊,東陵轅雍才明白褚衡夜為什麽要為了一塊巨石來驚動他。


    遠遠看去,那座原本好端端的岩石山峰的半山腰處多出了一個巨大的洞口。


    東陵轅雍也不知道那半山腰的洞口意味著什麽,他隻知道尋找西門有容的信念迫使他本能的把體內最迅猛的功力提運到丹田核心,這能讓他以最快、最穩的速度到達半山腰的那個洞口。緊隨他飛身而上的是東陵轅晧……。


    然而,等他們一前一後落身進洞,他們眼中所能看到的其實一眼可盡,除了在他們的正前方被大大小小的岩石堵得嚴嚴實實的新口子,其他真讓人無法看出有什麽特別的。


    不過,東陵轅晧試著移開了幾塊石頭,然後他彎身探看著被石頭堵住的通口,但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幾乎看不到一點空隙,以至於東陵轅晧有些焦慮的說道:


    “皇兄,看起來這裏麵的確有通道,但好像又被岩石一路堵死了。如果皇嫂和夏侯太子在裏麵,掉落的石頭連通道都堵得這麽嚴實,我擔心他們……。”


    突然,東陵轅雍一把扯開了東陵轅晧,因為他看到了岩石下壓著什麽。


    等他蹲下清理了一下那東西上麵覆蓋的碎石後,他看清楚了那不是什麽東西,而是一根銀製的鳳簪!


    這根銀鳳簪他再熟悉不過,因為這是他親自構圖讓工匠照圖打製出來送給西門有容的。


    “這……這鳳簪難道是……!?”東陵轅晧又驚又喜。


    “是我送給容兒的,她出現過!”


    東陵轅雍不知該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他終於看到了她還活著的蹤跡!


    聽到東陵轅雍確定那是西門有容遺落的鳳簪,東陵轅晧原本也很高興有了線索。可他回頭看著被堵的通道,再看看洞口外,他又慌著說道:


    “那皇嫂到底是還在裏麵還是已經出來了?”


    東陵轅晧走到洞口往下眺望,這好幾百米高的地方,輕功了得的人要往下跳也許不在話下,可西門有容根本不會武,她要是跳下去了,那……?


    “她絕對已經出去了。”


    東陵轅雍眺望著洞外山腳下蔥蔥綠綠、一望無際的植被思索著。既然西門有容的鳳簪出現在這裏,人又不見,後麵又被堵死,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她已經在山下了。


    看著山腳下深不見底的密林,東陵轅晧難掩擔憂的說道:


    “皇嫂的鳳簪出現在這裏,她已經出去了應該是毋庸置疑的。隻是這山這麽高,皇嫂跳下去的話,她必定凶多吉少……不過,如果夏侯太子和皇嫂在一起,就算跳下去了,有夏侯太子的幫助,皇嫂生存的可能也……。”很大。


    東陵轅晧的話還沒說完,東陵轅雍已經縱身飛躍而下……!


    山下的侍衛和村民隻見兩道矯健的身姿一前一後飛落而下。大家都知道他們是誰,可他們並沒有返回原地,而是飛縱到更遠的地方。


    留守在地麵的褚衡夜見狀,立刻下令侍衛跟上去,他要確保東陵轅雍他們的安全。


    跟隨他守在山下的東陵嫣見他又要急匆匆離開,她瞬間拉住他的手要求道:


    “帶上我,我也要去。”


    褚衡夜低頭看了看被她拉住的衣袍,他的眉心明顯不滿的聚攏了一下,但依然盡量耐心道:


    “嫣郡主,你也看到了,下麵就是一片無路可走又滿是植被的陡峭之地,很危險,你最好還是留在這吧。”


    “不,你去哪我就去哪?”


    東陵嫣並非一般柔弱女子,她從小就有習武,雖然隻能算得上三腳貓功夫,但爬點山涉點水她還是能行的。


    她平時多少會耍任性,但她大多時候都是懂分寸的。


    這會她之所以要纏著褚衡夜是因為她心裏有氣,她到溢洲的第一天,他見到她沒有一分驚喜和感動。之後他還是一樣對她愛搭不理的,總是一副嫌她礙事的樣子,她為此真的很難受。


    而他之所以這樣忽略她,是因為西門有容失蹤,他沒日沒夜隻為尋找西門有容而奔波。好像跟西門有容比,她這個未婚妻子就變得毫無存在感!


    東陵嫣此時有任性,也有顯而易見的傷心和委屈,但在褚衡夜眼裏卻隻看到了任性,他幾乎是不太禮遇的甩開了東陵嫣的手失了耐心說道:


    “我不是去玩,陛下和晧王爺不管不顧進入了下麵的蜜林,必定是跟皇後娘娘有關。所以,請郡主不要在這時候阻礙我履行我的職責。”


    褚衡夜話一完冷著臉轉身就要離開,結果東陵嫣突然衝口而喊:


    “到底是為了履行你的職責,還是你全心全意隻擔心皇後娘娘?”


    褚衡夜回頭,卻不知他是真的沒看到東陵嫣的委屈,還是沒聽懂東陵嫣話裏的暗示,他冷毅道:


    “身為人臣,全心全意為帝後盡心盡責乃本分!”


    “……!”


    東陵嫣張開的嘴並沒有吐出一個字,因為褚衡夜已經頭也不回的離去。


    直到她看不到褚衡夜的身影後,她紅著的眼眶再也留不住淚水的停留,淚落瞬間,她喃語:


    “你著急去盡責不止是因為你是人臣,而是因為你還愛著她……!”


    東陵嫣的心傷傳不到褚衡夜的心裏,他也沒有意識去顧及她的感受。她的心傷就那樣默默的被人群議論紛紛的聲音掩蓋了。大家都在猜測這麽大的動靜一定是跟失蹤的西門有容有關……!


    的確,此時的東陵轅雍穿梭在陡峭而茂密的植被叢中尋找著……!


    很快,褚衡夜帶著的侍衛也穿梭而來,剛巧碰到東陵轅晧,於是東陵轅晧也不多廢話,直接命令侍衛立刻盡可能擴大範圍散開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去找人。


    從巨石掉落的時間來算,如果西門有容和夏侯淳彥也隨著巨石滾落而下,那他們必定還在這附近。


    從情理上來說,除非西門有容是獨自跌落,那就不用想,她生還的可能微乎其微。


    可是,山底周圍找不到西門有容的蹤跡,唯一的一種可能,那就是夏侯淳彥帶著西門有容一起跳下。


    那樣的話,他們還能移動不會在原位停留,如此也就不奇怪為什麽無法一下找到他們的蹤跡了。


    以東陵轅雍為首的搜索碰到了從東麵深潭那邊趕來的無痕。


    兩邊人手正麵碰上沒什麽不可能,但他們交匯的地方卻讓他們百感交集!


    因為,他們的交匯處,躺著的正是他們日夜不斷尋找的人~西門有容和夏侯淳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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