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彥心中不那麽確定東陵轅雍散發的“警告”是存在的,還是隻是他多心了而已。


    不過,他壓下了那突生的疑慮,對西門有容的關心也適可而止回歸正題說道:


    “東陵帝,關於我們夏侯國的大皇子可能參與了殘害你們大承百姓一事。若真相屬實,我有一私心之言想言表,不知東陵帝可願意一聽?”


    “太子請說!”


    東陵轅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但夏侯淳彥沒有立刻說下去,而是一臉遲疑著欲言又止。


    “太子想說的話很為難嗎?”東陵轅雍微有催促之意。


    “比起為難,應該說我是有些良心不安。但我的私心又迫使我不要太講良心。”


    夏侯淳彥有些自嘲,看著他的東陵轅雍沒有接話,但眼神顯示了他在等待下文。夏侯淳彥接著又道:


    “其實,我想說的是,如果這次你們溢洲百姓所受的苦果真有我大皇兄的參與。我希望東陵帝能給我一個麵子,不要把事情鬧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太子是希望寡人不了了之嗎?”


    “當然不是!”


    “不是的話……?”


    “夏侯這邊,我會負責調查出證據,屆時,若我大皇兄果真深涉其中,我會把所有證據交給東陵帝,東陵帝可以對夏侯國提出正式的交涉和要求!”


    東陵轅雍眉眼微攏,他笑笑:“太子這是借寡人之手的打算嗎?”


    “我不除人,人必除我!但我一心願與大承永久交好,還請夏侯帝成全!”


    東陵轅雍略有思索,卻不知他在想什麽。一會過後,他淡聲說道:


    “就衝容兒的救命之恩,欠太子的這個人情寡人就當還了!”


    東陵轅雍心知肚明,夏侯淳彥其實已經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證明夏侯國的大皇子參與了毒害大承百姓。


    可如果由他自己出麵去揭發大皇子的罪,他多少會沾上打壓兄弟的嫌疑。他想維持他謙遜禮恭的太子形象,他就不能過度明目去針對那些想反他的人。


    他若借大承之手除掉夏侯國的大皇子,一來順理成章,二來合情合理。而他在夏侯國的朝堂既不會得罪到任何人,又能消滅一個對他具有最大威脅力量的皇權爭奪者!


    另外,隻要東陵轅雍在這件事上表現出看在他的麵子上大事化小,他在朝堂的形象自然而然會提升,這為他征服百官的心無疑是添了一筆色彩!


    東陵轅雍本也不可能放過夏侯國的大皇子,加上又欠夏侯淳彥人情。因此,他不介意給夏侯淳彥一個方便。


    夏侯淳彥告辭離開後,東陵轅雍回到內室來到床邊輕輕坐下看著睡著的西門有容。


    他現在一點都不在意她的雙眼是閉著的,因為她隻是正常的睡著了而已。


    看著她有了紅潤色彩的容顏,東陵轅雍的笑容散得很開!


    其實,他到現在還有點害怕是在做夢,他的記憶回到她從昏迷中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容……容兒,你……?”


    “陛下……你……要廢後嗎?”


    “……!!!”


    原來她聽到了他“嚇唬”她的話,可他的喉嚨激動得無法發出聲音回應他!


    但他知道他不是在做夢,他真的聽到了他有生以來最想聽到的聲音,哪怕那聲音沙啞虛弱得一點都不動聽!


    “我是東陵先祖選定的國母……你不能動我的鳳冠……我不準你把我的鳳冠給別人……!”


    “好、好……不給,你不準我就絕不會把你的鳳冠給別人!不,就算你準,我也不會給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不是夢,真的不是夢,獨占欲那麽強,那麽愛吃醋,這是他心愛的女人沒錯!


    那一刻的感動還鮮明的停留在東陵轅雍的心間,以至於他情不自禁的低頭把吻貼在她柔軟的唇上難以離開!


    也許是因為他的幹擾,西門有容秀麗的眉心攏蹙起來,隨後她的眼皮也動了,隨著扇子般的睫毛撲閃,她的明眸睜開了!


    東陵轅雍抬起深情帶笑的眼眸輕抵著她的額頭與她相望著低語道:“睡得還好嗎?”


    西門有容皺皺眉頭沙啞著聲音不滿的應道:“不好!”


    一聽她說“不好”,東陵轅雍立刻緊張得失去了笑容,不過沒等他說什麽,西門有容又說道:


    “我睡得好好的,卻被你弄醒了。”


    愣了一下,東陵轅雍懸著的心才大大的鬆下一口氣,他有點懲罰般咬了咬她的鼻尖惱道:


    “你再敢嚇唬我,我就……!”


    看著她嬌柔的眸珠,他竟想不到任何一個可以狠得下心來教訓她的法子!


    “你就怎樣?打我、罵我,還是不要我了?”


    西門有容根本不怕他的威脅,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能感受到他對她的千般不舍,萬般縱容!


    她剛醒來的時候,看到他流下淚水的那一刻,她就確信,此生,他被她吃定了!


    所以,她才不相信他還有什麽“本事”來懲罰她,更何況,她現在可是大難不死,他寵她入心都嫌不夠,怎麽可能舍得給她一點臉色看!


    想到他的種種深情,小有得意的笑容在西門有容的眼中流露。


    東陵轅雍沒有錯過她的小得意,他捏了捏她一邊的臉頰小小發泄著,但嘴裏咒罵的卻是:


    “東陵轅晧那個臭小子,他死定了!”


    “轅晧怎麽了?”


    西門有容不懂,好端端的怎麽就扯到東陵轅晧那裏去了。


    “他向老天祈禱的願望實現了,我舍不得拿你出氣,就隻能找他瀉火!”


    “為什麽?”


    “因為那個家夥向老天祈願下賜一個神人來禍害我,讓我吃不好睡不好,就算氣得要命也會拿那“神人”毫無辦法。如今,他的願望實現了,我對付不了那“神人”,我還不能把那臭小子揍一頓嗎?”


    東陵轅雍也是突然想起無痕曾稟告說東陵轅晧賭氣時偷偷許了這麽一個願望。那時他隻當是無聊的玩笑也沒去計較什麽,他也不相信他會被誰氣得吃不好睡不好。


    誰曾想東陵轅晧的願望還真如期而至,他這段時間何止吃不好睡不好,他簡直就是痛徹心扉也不為過!


    至於那個害他如此揪緊一顆心的女人這會聽完他的話,她隻是懵了一下,但隨後她歡喜無比的把雙眼都笑成了月牙兒


    東陵轅雍知道她聽懂了他的話,看著她誘人的紅唇,他又愛又恨的咬了上去,但很快又變成誘惑無邊的寵吻……!


    溫情脈脈的深吻停下來時,東陵轅雍撫摸著西門有容耳邊的發絲,他深情告白道:


    “這一輩子,我甘願被你吃得死死的!我所有的寵愛,所有的縱容都屬於你!”


    西門有容看著他的眼,她從內心深處接受了他的濃情,而她以淚相還的同時,她也輕喚著告白:


    “轅雍,這一生,你若不負我,我所有的情都將屬於你!”


    “我絕不負你……!”


    相視而笑間,東陵轅雍隻想一直一直擁抱著心愛的人,什麽也不要管!


    可是,剛剛還柔情似水的女人卻突然從他的懷裏爬起來一板一眼的說道:


    “轅雍,我新配置的解毒藥方交代下去使用了嗎?效果怎麽樣?應該沒問題了吧?如果可以不行……唔……!”


    他怎麽又吻住她阻止她說話?剛醒來時,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外麵等著解毒的百姓。可東陵轅雍大概是不想讓她拖著還虛弱的身體去操心太多,他連床都不準她下。


    事實上剛開始她也的確是虛軟得下床都難。所以她隻能把新藥方寫出來讓底下的禦醫們先使用!


    新藥方其實是她被困在地底時的一個奇思妙想,隻是當時顧著脫困,她沒有來得及細想怎麽配藥。


    醒來後,她腦子裏的所思所想除了被東陵轅雍霸占了一部分,其他閃現的全是藥方。


    吻著西門有容的東陵轅雍察覺到她又在走神狀態,根本就沒被他的吻誘惑到,他有些挫敗的抬頭瞪著她惱道:


    “容兒,你又在想藥方了,是不是?”


    “嗯,我剛剛在想,也許“孤靈”這味藥材用生的應該比曬幹的更有淨化毒素的藥效……!”


    西門有容說著說著,她的思緒已經完全被藥材占據,那個正在看著她的男人牙根也越繃越緊,就差沒一口把她給咬回神來!


    每次吻她,他最滿意的是她能被他誘惑到與他心心相印。最討厭的是她雖接受著他的吻,但心思卻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一旦發生她“心在曹營身在漢”的狀況,那必定是她腦子裏想的就是藥材。換句話說,他的存在經常不如她的藥材!


    此刻就是如此的狀況,她根本就沒發現他在不滿……!


    仿佛怕他不夠憋屈,那個魂遊的女人竟然翻身坐起旁若無人的喃喃自語:


    “天下的毒很多都具有能害人也能救人的兩麵性,百姓們先是中了“隱邪石”的毒,後又有“毒冰”。沒中過“隱邪石”的毒就不會被“毒冰”浸泡過“隱邪石”所影響,那也就是說,“毒冰”是可以解“隱邪石”的毒,“隱邪石”的毒也能解“毒冰”的毒。但兩者結合對於已經中毒的百姓又起到了催化毒素暴發的根源……。”


    西門有容已經從艾太醫口中了解了她失蹤的那幾天所發生的事。


    因此,她也知道了另一種毒源~“毒冰”的存在!“隱邪石”和“毒冰”相結合其實也是一種相愛相殺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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