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溢洲突然出現眾多百姓暴斃的事,也不知怎麽的就有傳言說因為國母是罪惡滔天的西門氏之女,所以她身上也攜帶了罪惡的種子。


    因此她不但不能給溢洲帶來福運,還會害得溢洲難上加難!


    另外,還有信誓旦旦的傳言說皇後的解毒藥方目的隻是拿溢洲百姓來試藥,那藥方看似有效果,實際不但不能救人,還會害死人!


    就因為這樣,原本守在龍泉莊的西門有容硬生生的被村民排擠走了,大家私下還說盡了種種難聽之言!


    可龍泉莊的村民沒想到西門有容不但不計較他們的無知,反而尊重他們的意願主動離開龍泉莊。


    離開龍泉莊後,她依然馬不停蹄的奔走於各處,一心隻想找出最有效的藥方為百姓解難。


    現在,她的新藥方終於為遭受苦難的百姓帶來了無限的希望。


    讓人更想不到的是,西門有容的藥方服用方法竟然不是一碗一碗熬出來的,而是利用龍頭泉浸泡藥包使得水不止是水,還是藥!


    既然大家是通過水而慢性中毒,那麽再通過水來解毒絕對是最溫和有效的!


    因此,隻要把龍頭泉的水變成解藥,溢洲百姓日常用水就是在服用解藥。


    最重要的是,龍頭泉的水是通過新修建好的竹渠把水引流到下遊四處的分流點。每一個分流點的蓄水池也浸泡著藥包,那樣可以進一步加強水的藥效。


    為了確保水源不再被人動手腳,每一處蓄水池都有人把守。


    所以,現在溢洲百姓每時每刻所用的、喝的水都帶有解毒的藥效。


    這才短短一段時間,溢洲百姓已經明顯恢複了許多活力,越來越多的人也能正常勞作了。


    這一切都歸功於西門有容,大家想去朝拜跪謝她的恩情,可她卻還在昏迷中!


    東陵轅晧看著以老族長為首的村民都對西門有容抱著濃厚的感激之情,他感到欣慰。起碼西門有容差點丟命的犧牲是很有價值的。


    至於說百姓先前不分青紅皂白誤會了西門有容的事,他們自然不會去計較,畢竟百姓們也是為了生存而已!


    對著不停自責的老族長好一番安撫後,東陵轅晧才打算下山,不過,一道聲音傳來:“晧王爺……!”


    是褚衡夜喊住了東陵轅晧,他回頭看著已經走過來的褚衡夜:“有事?”


    “屬下有一事覺得有必要追查下去。”


    “關於什麽?”


    “屬下認為前段時間關於針對皇後娘娘的中傷,應該不是從溢洲百姓當中傳出來的,而是有人利用溢洲百姓最脆弱的時候激發他們的憤怒來攻擊娘娘,甚至……!”褚衡夜似乎在考慮其他更多的可能性!


    “甚至什麽?”


    “甚至想要娘娘的命!”褚衡夜大膽定論:“我是最早跟皇後娘娘來到溢洲的,這裏的一切情況,我就算不能完全清楚,但我總感覺溢洲第一次被下毒跟第二次被下毒是有區別的。”


    “區別?你指的是……?”


    褚衡夜的話東陵轅晧雖然一時沒有完全理解過來,卻也隱隱覺得有什麽真相呼之欲出了。


    “我認為破壞溢洲安寧的勢力不止一處。”


    “我們都知道夏侯國的“聖毒門”也參與其中,自然是不止一處,隻不過我們還不知道大承國內部是誰參與其中而已!”


    “不,我說的勢力不包括“聖毒門”,我說的是,我們大承本就有不止一處針對皇後娘娘的勢力。也就說,加上“聖毒門”,就有三處破壞勢力。”


    “你發現了什麽?”


    東陵轅晧愕然,大承內部不止一處破壞勢力他倒是沒想到。


    “切實的證據暫時還沒有。可晧王爺不覺得溢洲前後兩次的動蕩所蘊含的氣息既相關又不相關嗎?”


    “說下去!”東陵轅晧願聞其詳!


    “溢洲第一波動蕩是有人蓄意製造大範圍的恐懼,因此大家很自然就會認為第二次出現的毒害與第一次是緊密相依的。可是,我卻覺得有另一路人利用了第一次的動蕩專門衝著皇後娘娘而去了。而且,往深一點去想,這前後兩路人很可能因為各取所需而無意中聯合在一起了。”


    褚衡夜之所以看得這麽細致深入,是因為他覺得一開始溢洲百姓都把西門有容當做救命稻草。她高尚的聲譽也一天比一天深入百姓心中!


    可偏偏一切看起來就要好起來時,西門有容的形象卻突然從雲端掉落到地麵。


    這種反差要說是自然而成,那未免過於牽強。他們都知道唯一解釋得通的就是有人不想看到西門有容深得百姓的心!


    不過,褚衡夜不是一開始就看清了其中的異樣,他也是結合了前前後後所發生的事才得出剛剛說的結論。


    他本就想找時間去麵見東陵轅雍說出自己的猜測,但現在大家都知道東陵轅雍除非必要,他誰也不見。


    不過,告訴東陵轅晧似乎也一樣,因為東陵轅晧比其他人更容易見到東陵轅雍。


    因此,褚衡夜幹脆把自己察覺到的異象稟告給東陵轅晧。


    如此,萬一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大承本身就有兩路人在暗中相勾結,起碼他們防範起來就不全是被動,也會最大程度去避免讓傷害發生!


    不得不說,東陵轅晧聽完褚衡夜的分析後,他也意識到他們知道的還不是全部。他沉默著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


    “褚將軍,你的思慮的確值得慎重。其他人、包括我和陛下都沒有想到這一層厲害關係,如果背後的真相真如你所說,那我們要防的“鬼”可就不止一兩個了。”


    “不管我的推斷對不對,皇後娘娘的安危受到了威脅是事實,我們好好防範總不會有錯,能針對性去防那就更好!”


    褚衡夜的言詞裏聽著盡心盡責,但東陵轅晧卻生出了莫名的疑心,他總感覺褚衡夜對西門有容的態度就是超出了點什麽。


    看著褚衡夜,他本想問點什麽,但最終他還是收住了疑心,轉而說道:


    “我現在就下山去見陛下。”


    東陵轅晧說著就要轉身,褚衡夜突然又出聲喊住他道:


    “晧王爺……!”


    見東陵轅晧回頭等他接下來的話,褚衡夜也不拖遝,他直接問:“皇後娘娘她是平安的吧?”


    東陵轅晧終於攏蹙著眉頭:“褚將軍,我原本以為是我自己多想,但為什麽我總感覺你對我皇嫂的關心是越線的?”


    褚衡夜一愣,他沒想到東陵轅晧會說得這麽直接。因為東陵轅晧直白的疑心,褚衡夜剛想急著解釋什麽,但另一道嬌俏的聲音傳來:


    “轅晧哥哥……!”


    望向聲音來處,原來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的東陵嫣。


    “嫣兒,你什麽時候來的?”東陵轅晧笑著隨口一問。


    “我剛到啊。”


    “怎麽,你堂堂一個受盡寵愛的郡主從皇城追夫追到溢洲還不夠,在溢洲還要寸步不離的守著你的準夫君,你生怕他跑了不成?”


    “沒錯,我就是怕他跑了,所以我要親自來看緊他,不讓他跑了。”東陵嫣半開玩笑的承認著。


    “嘖嘖……誰能想到我們皇家最不愁嫁人的嫣郡主會這麽上趕著自己找郎君。不過嘛……。”東陵轅晧滿臉打趣著看向褚衡夜:“褚將軍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們嫣兒能看上那也是情理之中。隻是褚將軍你可要好好對我們嫣兒,要是嫣兒在你這裏受了委屈,我可是第一個要來找你算賬的哦!”


    褚衡夜略有尷尬:“承蒙郡主高看,我自不敢讓郡主受委屈!”


    “當著轅晧哥哥的麵就說不敢讓我受委屈,沒人管的時候還不是處處給我委屈受。”


    東陵嫣翹起嘴巴打著小報告,可褚衡夜卻沉默著不反駁什麽,好像默認了她的指控一般。


    “怎麽,他真的欺負你了?”東陵轅晧皺眉看了看不出聲的褚衡夜。


    “那可不,我來這裏這麽多天,跟他好好對話不超過十句。難得他願意搭理我了,他說的不是讓我自便就是讓我別妨礙他,總之正眼沒看過我一次。”


    東陵嫣說的也確實是事實,褚衡夜至今真的一次都沒有好好對待過她,她心裏的委屈早就裝滿了。


    東陵轅晧看出了東陵嫣雖然有點故意撒嬌,但委屈也很真實。


    為此,他看著褚衡夜責問道:


    “褚將軍,嫣兒說的可是真的?”


    褚衡夜平靜如水,他不慌不忙的說道:


    “因為公務繁忙不敢懈怠,以至於我沒有細心體貼郡主是事實。不過,我有讓人好好保護郡主的安全,請晧王爺放心。”


    “我要的又不是你讓人保護我,我不過是想和你……。”


    東陵嫣咬唇沒有把話說完,她的委屈又顯露而出。東陵轅晧此時大概也猜到了是怎麽回事,以他對東陵嫣的了解,她雖然不像一般女子一樣那樣矜持,但她並不是那麽不善解人意的女孩。


    相反,東陵嫣心性單純善良,往往想他人所想,幾乎不會無理取鬧。


    不過,她也有一個小缺點,那就是當她喜歡的人不給足她想要的關注時,她偶爾會表現得很任性。因此她會想方設法非纏到你去關注她為止!


    這一點,東陵轅晧從小就體驗過了。但因為她沒有惡意,加上她也的確很討人喜歡,所以被她纏過的人其實也無法去討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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