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霄本覺得此時應該煽情至極,這麽多年沒有說過話,沒想到眼前的小舞姬,就算變成了海妖神,也還是喜歡稱自己為大人。


    想著他第一次叫自己大人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小少年的模樣。


    那時他厭倦了碧海的生活,剛剛進入那無望海妖神殿,作為那無望海妖神殿的守護者,看守無望海的安寧。


    那日,隻是閑著有些無趣,他在那神殿的外圍圈子處瞎逛著,竟來到了一處小地方。


    那小屋子裏傳來絲竹之曲,老海妖神愛歌舞,甚至是男音,每每設宴,便會安排。


    就算不是宴會,也可以夜夜笙歌。


    小屋子裏的排練,也因為老海妖神的偏愛而不能消停。


    “這是何處?”允深問著站在門口看守的人。


    那守門人看見允深,連忙下跪,聲音略帶幾分顫抖地大聲說到:“拜見大人,小的不知大人大駕光臨,小的......”


    “何處?”允深看著這守門人有些對不著調子,便再強調了一下自己的語氣。


    守門人連忙轉回腦子:“回,回稟大人,這是歌舞坊,專門為妖神培養的歌舞姬妾。”


    允深的眉頭似蹙非蹙,看著那門的眼神深了幾分。


    他早知道那老海妖神所喜非常人所愛,卻也不知竟如此變態,連培養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


    允深走進了那歌舞坊,守門的人豈敢阻攔。


    歌舞坊內的樣子,絲毫不似為陽間整的事兒。


    本該是軟毯細墊鋪蓋的地上,卻全是細小突出的石頭,色彩繽紛,卻毫不美觀。


    那一個個歌舞姬妾,全是幼小瘦弱的男童,卻個個嬌美猶憐,讓人疼惜的很。


    隻是那瘦長的手臂,卻被那粗大的黑色鐵鏈子鎖著,看著有幾分戲虐和挑逗的欲望。


    那個老海妖,真特麽是個變態,允深看著這群被囚禁的少年,心裏暗罵著。


    原本那大殿上跳著的歌舞,此刻這裏的竟是天差地別。


    什麽庸俗歌曲,不堪入耳。


    本是有舞姿的,卻因為手上的厚重手銬,而擺動不起來。


    “這些孩子,在這裏多久了。”允深問著那個鞭策著歌舞姬的小廝。


    小廝恭恭敬敬的回著允深的話。


    “回大人的話,這已經是第三批了。第二批神尊已經玩的差不多了,所以要趕緊教好這第三批。”


    有些吃驚,那海妖神這番作為,是他允深來這裏這麽久從未想過的。


    “一批可以用多久?”允深極力掩飾自己的怒氣,表現的漫不經心,學著那小廝的語氣,問著同樣粗俗的話。


    那些幼小的歌舞姬,本以為這妖神殿流傳的允大人會成為那懲奸除惡,救贖他們的人,卻不想,這位大人,卻與他老海妖神是一路人。


    那小廝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本以為這位大人會發怒,然後打他一頓,卻不想大人還能夠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可怕至極。


    小廝原本也不是那喪心病狂之人,隻是派到這裏,教訓這群孩子久了,自己也魔性化了,有時想做個正常人,倒是忘記人該是什麽樣子。


    甚至這裏的孩童,他自己也玩兒。


    “上一批是十二個人,妖神享用了一年,這一批有13個人,想來也是一樣。”小廝有些笑嘻嘻的。“若是大人你有看得上的,可以挑一人走。”


    “不用了。”允深轉過身,便要往外走。


    躲在門後角落處的一個小小少年,卻拽住了他的衣角。


    允深不得不停駐了腳步。


    那看管的小廝揮舞手中的長鞭,鞭子重重的落在瘦弱少年的手上,但少年的手並未退縮。


    少年的手臂上,一道深深的傷痕,泛著紅色的血跡,映入允深的眼中。


    允深側過半個麵,眼角帶著幾分怒氣,使得眼角有些微微下垂。


    “我要帶他走。”允深牽起那少年的手,將他往門外拽去,深怕走的慢了,那小廝反悔了。


    那小廝當然不會有所阻攔了,能讓允大人也參與進來,他至少能覺得自己正常點。


    瘦弱的少年,一路被允深粗魯的拽著手臂,知道拽到允深的住處,神殿的偏殿。


    瘦弱的少年還是第一次進入這大殿,他一直聽管事的人說,他們將來是要在這大殿服侍妖神的,此刻進入這大殿才發現,這輝煌大殿,著實有些好看。


    允深讓少年坐在木凳子上,抓著少年的手臂便開始擦拭他的傷疤。


    他從未用這樣一個理由將一個男子待會,此刻,耳根子順著脖子,已經熟透了。


    而那木凳上的男子,好似對這番接觸無感。


    “叫何名字?”允深將草藥蓋在傷口上。


    裂開的皮膚不算長,但發紫的地方還挺大的,需要活血化瘀的藥水擦拭。


    “二十七。”少年弱弱的回答著,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膽怯。


    他在那暗無天日的小屋子裏呆久了,連與周圍的人講話,都不知怎樣才算好。


    允深蹙了蹙眉,他發現自己最近蹙眉的有些頻繁:“這怎麽算名字,你原來的名字叫什麽?”


    瘦弱的少年不語,或許原來的名字,他早就忘記了。


    月光透過海水,照入這深層的海低,散落的月光,灑落海低。


    躲在屋子裏的少年,被月光所侵染。


    “月。”允深說出口。


    瘦弱的少年抬起頭,看著眼前說“月”的大人。


    他從未覺得語言優美,此刻卻覺得美妙至極。


    “大人。”瘦弱的少年叫著允深。


    “你便叫月瓊安。”允深伸手抓住少年身旁的一縷月關,握在手心。


    “窮極一生,願你平安。窮字太過難看,便換為瓊吧。”


    少年學了那些靡靡之音久了,都忘了此刻應該說些什麽,還是說著那句:


    “大人。”


    監獄囚籠裏,被月瓊安抱著的允深,突然大笑起來。


    “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看你就像個木頭。”允深笑著對著埋在他懷裏的月瓊安說到。


    月瓊安不樂意了,用頭狠狠的撞了一下允深的肚子,將允深撞倒在地。


    兩隻手護住允深的頭,待允深整個人倒在地上之後,將手放開,撐在允深的頭兩邊,允深的肩膀前方。


    “真的嗎,那我現在可要好好活動一下了。”月瓊安說著,便朝著允深俯身而下。


    唇齒間的接觸,熟悉的感覺又泛上嘴邊。


    好久沒有這番,耳鬢廝磨。


    待兩人整理好著裝走出這牢獄,已經是入夜十分了。


    月光一如往日那番傾泄在月瓊安的身上,而帶他再次走出陰霾的,還是他的允深允大人。


    牢獄門口看守的軍對,也隻是充其量,實際毫無作用。


    兩人光明正大的在這碧海神殿內,欣賞著別樣的風光。


    “你對這裏很熟?”月瓊安對允深在這神殿走的輕車熟路的樣子,抱著幾分懷疑。


    “我......”允深有些說不出話來。“我前幾天走過。”


    “哦。”顯然月瓊安對這回答不滿意。


    一不滿意,人就會開始瞎想。


    ......


    既然珩瑜已經醒了,便要決定下一步做什麽了。


    霖霄已經收到了魔尊傳話,要求他回一趟魔界。


    想來,是先要分開一段時日了。


    和小姑娘下了山穀,有些依依不舍。


    霖霄想著自己手中的曼珠沙華已經被小姑娘收了,有些不忍:“珩瑜,能否贈我一朵曼珠沙華?”


    珩瑜自然是願意的,隻需要手一張開,花便在掌中綻放。


    喬月珩瑜將手中花托付在霖霄手上,花朵一張一合,極具生命氣息。


    霖霄安然收下愛,放入衣襟中。


    “今日一別,日後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照顧好自己。”霖霄對著珩瑜說到。


    其實也就簡單個分別,怎鬧的和生離死別一樣。


    “會再見的。”珩瑜笑著對霖霄說。


    珩瑜想著離開昆侖這麽久了,應該要回見見師父還有長老們。


    畢竟,無論怎麽說,她也是在昆蓬會躲著首魁者,若是不回去,豈不是擺大架子。


    隻是,此途沒有遇見司冥,著實有些可惜了。


    而那隔離天地人的世界之外,那夜神君正在忍受著什麽,不為人所知。


    那個地方,一片漆黑,像是天地未開的混沌。


    看不清的不止四周的景物,還有他自己的內心。


    他隻覺得頭疼的很,似乎要裂開了一番,讓他的元神有些消散。


    混沌之中,沒有靈力,更是讓人難受。


    消散的法力無法補全,讓四肢有些難以行動。


    司冥猶如困在一堂死沉的海低,動彈不得,隨著身體內的靈力消散。


    他記得上一次這樣,是百萬年以前,但是他已經補全了那些罪孽,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難道是他付出的還不夠麽,還是要拿他的性命做抵償。


    若是放在以前,他無欲無求隨心所欲,他無所謂。


    但現在,他有了牽掛,他不想再在這混沌中彷徨了。


    他知道他是天地間存在的最後的自然神,但這份責任太過沉重。


    對現在來說,卻是沉重。


    司冥握緊拳頭,感受到係在手中的發絲。


    她的小姑娘還在等他。


    等到巫山歧月趕到了那修容穀,穀中的幻術已經完全被破解,看到的自然是那自然流水。


    他上了山頂,又下了山穀,確實沒有那些仙者說到恐怖如斯的樣子,為何傳聞那麽離譜,他不得而知。


    在修容穀轉了三圈,實在想不出夜神君叫他來幹什麽,他不得不離開這無人的幽美小山穀,回到他的孤僻老巫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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