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造成這個局麵,是因為所有的輿論中並沒有楚清那番“你若封我為侯,我幫你打沃斯;你若封我為郡主,我幫沃斯打你!”的威脅內容,隻有皇帝同意楚清的請戰申請的最後結論。


    因為皇帝確實同意了楚清的請戰,卻並沒有立即封她為侯爵,而是許諾待楚清打了勝仗,才會封侯。


    當京都的高官權貴們惡意看待女子為官、拋頭露麵,泯滅楚清所做貢獻、詆毀楚清通敵叛國的時候,底層百姓卻把楚清視作“楚大善人”,展開了轟轟烈烈的“自願參軍總動員”。


    隻是,他們有一條要求:隻參加楚大善人的隊伍,而且戰爭一結束,他們就退伍。


    不隻是都城內的百姓,更多來自京都府各縣的百姓也都趕來,尤以榮來縣居多。


    既然楚大善人“自籌糧草”,那他們就把楚家給送來的賑災糧留給家裏人吃,他們追隨楚清上陣殺敵,除了能給家裏省一份口糧,還能幫著楚大善人殺敵,也算是報答恩情。


    秦王不得不把楚清叫到府衙,讓她來看看眼前局麵,結果楚清根本不從正門進,而是走後門。


    秦王找她辦事,然後秦王不上門,反倒把楚清喊來,楚清就不太高興,但是人家是王爺,不高興也得來。


    來是來了,配不配合那就沒準了。


    楚清鄭重向秦王表達拒絕:“京都府衙不歸我管,您找我是不對的呀!”


    秦王沒接觸過楚清,可也知道這是個“刺兒頭”,耐著性子說道:“可他們是衝著你來的。”


    楚清叫屈:“征不征兵、怎麽征兵那是朝廷的事,我說了又不算,這些人也不是我叫來的。”


    這話一定要說,不然,又被誣陷個私募兵勇之類的罪名,就算戰爭打贏了,最後也得落個功過相抵的結果。


    當然,楚清也知道,這件事自己怎麽也得出麵,當眾表達沒有“私募兵勇”,於是她來到正門感謝百姓的好意,並表示上戰場是她的個人行為,與征兵無關,而且朝廷現在不需要征兵。


    楚清帶著胡恒秋的秘書胡圖來的,這會兒就把胡圖留下,這就等於是得到密偵司認可的證明。


    又給了胡圖一筆錢,讓給遠來的百姓分發回去的路費。


    因為遠來的百姓不少,這會兒又給打發回去,而且看樣子還要持續上幾天,小寶便借著這股亂勁兒出了京都,他要回到新倫州為娘親做安排。


    倒是洪夫人和劉宇芳走的是正途,她們把募集到的物資送到密偵司,直接找了胡恒秋。


    胡恒秋請示皇帝,皇帝默許了,於是胡恒秋膽子也大起來,在密偵司也發起了一次募捐,捐不捐、捐多少、捐錢還是捐糧全憑自願。


    可發起者是密偵司大領導,誰敢不捐呀,於是紛紛“慷慨解囊”。


    來自各方募捐來的物資和錢財楚清倒是收了,因為過了名錄了。


    再說,為啥不收?自籌糧草不也得花錢,有人捐還能給自己省些錢呢!


    皇帝指派了許念平為監軍。


    一直以來,朝廷都是指派禦史為監軍的,這次皇帝卻改了主意。


    一來,禦史對於前線作戰很耽誤事,基本是外行指揮內行,而且禦史的官階不如統兵將領,是以卑製尊。


    另外,監軍權力太大,影響軍隊運作。


    二來,許念平是宦官,宦官是家奴,是自己人,會向著自己,而禦史等朝臣是外人,他們有自己的小九九,保不準會妨害集權。


    第三,皇帝認為,以楚清混不吝的性子、和跟禦史的不對付,真派禦史去,沒準兒就得被楚清綁了塞到茅坑裏,等仗打完了才會給放出來,那去不去就沒什麽意義了。


    當然,前兩點是皇帝一直想更改的監軍製度,隻是這一次作為測試而已,第三條才是皇帝真正的想法。


    因為楚清這個人實在讓人無法琢磨,她想的,永遠跟大家都不一樣,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來。


    就比如說這次,誰能想到她竟給皇帝甩出個“封侯還是封郡主”的難題來?


    不會把楚清遠嫁沃斯的定論是下了,但是對沃斯使團給的解釋卻是:楚清不願離鄉背井,請沃斯王另做他選;如果需要,楚清也可以直接麵見沃斯王表達歉意。


    隻是,城裏都傳得沸沸揚揚了,籌備物資的,捐款的、報名入伍的也把街道充實得人聲鼎沸,皇帝那些說辭,四王子還怎能相信?


    楚清終於得以返回青瓦台。


    青瓦台已經停業了,隻留幾個夥計看店,按鄭小柔的吩咐籌備“賑災物資”。


    楚清一到,沃斯四王子等就趕了過來。


    他們一直在對麵酒樓裏開了包間候著,給人家酒樓高興壞了,這些天可是沒少賺銀子。


    這可是自青瓦台開業以來,他們酒樓盈利最高的月份了。


    “楚大人!”四王子招呼道,聲音裏有強壓的怒意:“我要跟你談談!”


    “哦,吃了嗎?沒吃進來吃點吧?給你打九折!”楚清說道。


    四王子:“……”


    都停業了,後廚有什麽就隨便做點兒,楚清請四王子一行人在一樓散座就坐。


    “你真敢不答應?除了嫁給我父王,你沒有第二條出路!”四王子一坐下就開門見山。


    “怎麽會?”楚清微笑回應:“這不是有第二條路嘛,我既然可以與你不打不相識,那與你爹也可以!”


    四王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威脅我?!”


    “切!”楚清不屑地笑了笑,心裏想著:“我連我們皇帝都威脅了,還能怕你個別國的王子?”嘴上卻說:“不是威脅,是實情,我不能嫁給你爹啊。”


    幾年不見,穀蠡王酒糟鼻發展得極為茁壯,鼻贅使得鼻子大了一倍,鼻頭上的毛孔幾乎能種樹,此刻裏麵是油汪汪的。


    楚清一直都在回避眼神不想看他——那鼻子太吸引目光——影響進食啊!


    穀蠡王卻把一張大臉往前湊了湊,笑容可掬地說:“楚大人,以您的處境,我覺得嫁給我們王上,才是最好的選擇啊。”


    人家臉朝著自己,楚清不得不看他:“穀蠡王所言有些道理,可是……”


    楚清指著四王子對穀蠡王說道:“就憑這個無腦、不孝加自大的兒子,我都不能當他後媽,丟不起那人,您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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