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皇帝還覺得挺吃虧?


    楚清又看看胡恒秋,胡恒秋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真是……太tm氣人了!


    這可真把楚清惹惱了:“皇上,胡大人,覺得虧嗎?


    這些年我把皇上您棄置不用的荒山荒地變廢為寶,即使不算開疆,總也算拓土吧?您說有功沒?


    我的高爐圖紙、以及織布機圖紙,讓冶煉、織造提高到前所未有的水平,您說,功績比得上拓土不?


    軍屯,皇上,真正的好處是什麽您最清楚吧?僅是棉田嗎?


    或許不是每個爵位都有封地,但是他們都有您的賞賜,比如無數田莊,那都是良田,地裏的出息抵得上食邑幾千戶吧?


    可我呢?這麽些年,我位居從五品,兩個實職,連塊職田都沒有,也沒有上官替我分說,是吧?”


    “嗝兒!”胡恒秋沒吃東西,也被噎出嗝來。


    楚清才不管他,上官有上官的難處,楚清理解,但是與胡恒秋關係不好,在皇帝麵前,總好過與他關係太好。


    “還有,”楚清繼續道:“這些年,我楚家自掏腰包,引得沃斯國疲於內部亂政,朝廷可給我經費了?


    這些都無所謂,錢財嘛,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楚清不在乎,我楚清不差錢兒!


    但是皇上,我差的是您的認可!您若打心裏像認可別人那樣認可我,今天就不會覺得吃虧!


    您若認可我,甚至會覺得虧待我了!


    我楚清就是一介無知村婦,大道理講不出來,但至少,我們村子裏誰家辦個紅白喜事,需要幫廚時,咱幫了,人家也會分些吃食讓我們帶走,不讓白幹活;


    可我是朝廷官員,是您下旨親封的從五品官員,依我為大宣所做的貢獻,給我個爵位,您真的吃虧嗎?


    您給的封地,是大宣曆代發配犯人的流配之地,也就是說,即便您封我公爵,也是個流配的公爵,對吧?!”


    一連串的“對吧”,楚清是帶著笑容說的,語氣也輕鬆得很,仿佛在說別人。


    可是最後一句,皇帝也不禁臉有些紅。


    他是帶著些惡意在其中的,因為他氣惱楚清不像過去那般聽他指揮,那就算給個爵位,也得惡心惡心人。


    按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楚清就算品出味了也該忍氣吞聲才是,可並沒有,楚清不但直接說出來,還拿鄉下村人幫廚作比喻。


    那不就是說你皇帝惡心我是個流配的公爵,我便惡心你都不如下裏巴人有人情味?


    “不過沒關係,我楚清有信心、也有能力把任何一個地方都變得富庶,”楚清說道:“這樣很好,按您開的價碼幹活,這是十二年來我最舒心的一次!”


    是真的舒心!


    罵上官、懟皇帝,損得倆人沒脾氣;菜一吃、酒一端,錢給少了不上班。


    就這機會哪兒找去?千年等一回啊!


    楚清就覺得前十年活得太平凡,這二年過得才叫不一般。


    ………


    其實,沃斯來犯這件事在楚清看來並不難解決,前提是她已經擁有超過當前時代至少五百年以上的“黑科技”——迫擊炮。


    而迫擊炮所用的起爆藥,又是大宣無人能模仿、更別想奢求超越得“狠活兒”。


    所以解決大宣當前處境,對楚清來說,一場“軍演”就能搞定。


    戰爭的本質和目的,是為了取得或維護政治地位和經濟利益,如果戰爭的發起方能夠對戰爭結果有正確估量,自然會慎重行事。


    到目前為止,沃斯人都很慎重,他們一直等待楚清,就是為了正確估量戰爭結果。


    所以楚清現在隻要考慮以何種形式搞這次“軍演”即可。


    ****************


    “那還用考慮嗎?都給我上!”小寶站在甲板上,胳膊肘搭著炮筒,活像個土匪:“娘親嚇唬沃斯,咱替她嚇唬大宣。”


    “我說世子爺,”祥子比小寶更像土匪,還是那種吃不飽飯的土匪,瘦的像人幹、連衣服都是破的:“我聽說,你娘可是把炮運到崇魚府和佳興府交界了都,你這麽幹,當心回頭你娘揍你!”


    “什麽?伱聽誰說的?我娘真把炮運過去了?”小寶很吃驚:“我咋不知道?”


    祥子嬉皮笑臉地遞過去一個小竹筒:“給,現在你知道了。”


    這是卓耀來的信,祥子已經先行看過。


    卓耀不在,祥子貼身跟隨小寶,有信到來,一般是祥子接收。


    卓耀現在也不太放心小寶,那孩子平時挺好,可上次楚清掉下樹後就不見了這件事,讓小寶幾近崩潰,之後孩子就變得容易焦躁,就不太能聽進去話。


    “不見了”幾個字,聽起來就很讓人沒有安全感,甚至感覺比死了更可怕。


    因為如果楚清掉下樹後,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總是個定數,活著,有傷治傷;死了,收屍埋骨;倒時候是喜是悲、報仇還是報恩,總是能夠把握的事情。


    可“不見了”,是讓人從希望變失望再變絕望的過程,是摧毀人意誌的過程,讓人如陷地獄不得超生。


    卓耀讓祥子先看過信,想好如何能不激怒小寶,再讓小寶看信。


    要說卓耀還是比甘來心細了些,他是一知道楚清的打算就趕緊通知祥子,比甘來總是搶先一步。


    飛鷹傳書,即便快捷,但限製也很多。


    金雕可以抓一頭羊飛至半空再扔下,看似力氣很大,但是長途飛行負重能力卻很小。


    尤其是綁在腿上的竹筒,既不能妨礙它借風翱翔,也不能阻礙它俯衝和獵捕,所以竹筒不能大,裝不下多少信紙。


    這就限製書信的內容,要挑關鍵事情說,還得說明白,就不能浪費篇幅去寫規勸的話。


    所以卓耀的辦法就是,讓祥子先看信,充分領會精神,再用不帶“刺激性”的語言概括內容先給小寶做好“心理建設”,然後再讓小寶看信,這樣,小寶就能做到足夠理智。


    “你娘現在行了,讓人能放心多了,她讓人把炮和雜合粉都運到災區,一手賑災,一手放炮……”祥子說著,邊緊盯著小寶的表情。


    小寶正小心地展開信紙,免得被海風吹跑。


    祥子有足夠的機會先把“你娘做得很好,不用操心”的思想灌輸給小寶:“要不說呢,能當侯爺的人,就不是一般人……哎呀不對,你娘要當公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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