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是,臣急著去南方,臣往那邊輸送了一批雜合粉和幹海貨,用以代替糧食賑災,已經到了,卻聽說被山匪打劫了!”


    皇帝一愣:“什麽?”


    想了一下,皇帝反應過來,他好像是聽說楚清到處收購橡子果、玉米芯什麽的做“雜合粉”,說是要用來救助災民。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糧食緊俏、糧價太高,楚清這個辦法要是行得通,沒準還能把糧價打下來呢。


    楚清說道:“臣希望盡快受封,臣也好有更大的名頭去剿匪!”


    這筆交易是早就說定了的,君無戲言,皇帝自不會賴賬,可楚清這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卻讓皇帝不好開口討要迫擊炮的圖紙了。


    不過,皇帝也不會讓楚清痛快就是了:“臨洋侯稍安勿躁,朕還有件事要命你去做。”


    皇帝現在隱約、不,是明顯感到楚清不再聽話,很想給她些教訓——朕有事命你去做,朕是皇帝,命你幹啥你就得幹啥。


    “何事?我看看有沒有檔期!”楚清答,順便解釋:“檔期,就是我的行程安排。”


    李公公肝顫——膽兒是真大!


    想起前幾天給楚清擺的那次接風筵上,楚清就已經挑明這一對“向來和諧”的君臣關係,已經轉變成“討價還價”的合作關係,皇帝皺了皺眉。


    那時候他有內亂外戰之憂,現在……外戰之憂算是解了吧?那麽……


    “皇上,有急奏!”禦書房外的值守太監稟道。


    李公公過去,接過一份加急奏報呈給皇帝,皇帝粗粗一掃,視線便淩厲地盯住了楚清。


    奏報是兩份,分別是崇魚府和佳興府呈遞的。


    崇魚府的奏報內容是:臨洋侯派往崇魚府的運糧隊遭遇山匪,為保護糧食,雙方激烈爭鬥,山匪利用地形優勢,將臨洋侯的運糧隊困在山腳下。


    那裏因山體塌方,原先本是通暢山道,現在被山上滾落的巨石堵死了。


    佳興府的奏報內容是:臨洋侯之子於山腳炮轟不斷,震得當地百姓人心惶惶,府衙派人查探情況,說是臨洋侯之子為營救自家糧隊,要開路剿匪。


    兩份奏報,報的是同一位置:崇魚府與佳興府交界處的山溝。


    “炮轟不斷”,皇帝琢磨奏報中的字眼:“你兒子出門也攜槍帶炮?”


    楚清心裏咯噔了一下:小寶?攜槍帶炮?皇帝那奏折上,難道提小寶了?


    楚清早已算好日子,昨天或今天,崇魚府那邊怎麽也該有奏折到皇帝手裏,匯報山匪劫楚家糧隊一事,她也堅信皇帝現在手裏的奏折就是匯報這件事的,可沒想到皇帝問的竟是小寶。


    楚清心說,我兒子不止攜帶長槍,他還攜帶火槍呢,嘴上說的卻是:“是啊,不然我們娘倆活不到今天。”


    皇帝:……


    大宣朝廷對兵器的管製,對楚清來說就是“沒有管製”。


    連擦邊球都不用打。楚家就不使用和仿製朝廷的製式武器,別說不仿製,密偵司的製式武器之一——繡春刀,還是出自於楚家呢。


    而且以楚清的地位,沒人去和她追究“民用武器”來源和數量,楚家也從不私售武器——一般都是送。


    所以想從武器方麵找楚清的麻煩,不太容易。


    但楚清一句話,就讓皇帝連這心思都沒有了:人家那話就差明說“想我死的人裏麵也包括你”。


    楚清不管皇帝怎麽想,接著說道:“您瞧,還是侯爺的兒子呢,就這麽被欺負!”


    李公公在旁邊輕咳了一下,想提醒楚清收斂點。


    楚清看他一眼:“李總管,伱也這麽認為吧?”


    讓你出聲,煩人!


    李公公:“呃……誰敢欺負臨洋侯的兒子,您說笑了。”


    楚清大搖其頭,指著皇帝手中奏折:“不是說笑!你看,皇上剛接到的奏折,肯定就是說我兒子的,不然也不會問什麽攜槍帶炮;


    既是地方上奏的加急折子,沒人過問山匪之事,隻盯著我兒子攜槍帶炮,這還不是欺負?


    自我歸來,至今未能與我兒見麵,我兒也始終在山區裏幫忙清路、運送物資、無暇歸家;


    如此情況下,不提山匪之事,卻上奏什麽槍炮,這難道不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連皇上帶地方官,都被楚清圈到“欺負人”的那一夥,必須先給這些奏報定個性。


    不能怪楚清如此做想,她沒想到小寶不在海島待著,竟然跑回來了!


    楚清已經計劃好,邊境和內地要前後腳的開炮,起到沃斯和大宣兩邊震懾的作用,但是這個計劃的參與者並不包括小寶。


    如果說,兩邊都嚇唬住了,楚清能確保楚家今後能於比較平穩的狀態,那時寶再回來,她還不擔心。


    可現在不是時候啊!


    震懾大宣,動作輕一點、重一點都是萬分凶險的局麵。


    輕了,起不到震懾作用;重了,朝廷萬一使下雷霆手段一股腦把楚家端掉咋辦?


    “皇上,臣現在就得走!不然前有狼後有虎,我兒子被人欺負成啥樣還不知道呢”楚清說道,之前是不想在京都多待,現在是真的心急了。


    前有狼後有虎,這是把山匪和官府當做一丘之貉了。


    皇帝又看了眼手中奏折,奏折上有更難聽的話,說小寶的炮不走直線,可以打到山坡後的土匪窩,把土匪驚走、讓官府撲空不算什麽,重要的是這種火器太過凶殘,“後患”無窮。


    佳興府衙與小寶交涉,說土匪自有府衙剿滅,希望小寶上繳火炮,不要讓百姓擔驚受怕,他們已然被天災禍害的苦不堪言,不要再被人禍逼迫的沒了活路。


    可小寶非但不聽,還與官衙形成對峙局麵,所以佳興府的奏折是請求支援的。


    皇帝不動聲色,並不把奏折內容告訴楚清,而是說道:“這樣啊……朕原本打算待與沃斯談判之後再為你好好舉辦授爵典禮;


    一來,上次你受封為侯,隻憑一道聖旨,連個儀式都沒有,實在是過於草率,朕這一次想好好為你操辦;


    二來,也是為損一損沃斯人的臉麵;


    三來,如今正在談判,禮部想也忙不過來,而且你的封號,也需要好好斟酌;


    不過,既然你如此著急,不肯在京中久留,這樣吧,正好沃斯使團中有二位使者需要先行回國籌備賠償事宜;


    你便辛苦一趟,先護送他們前往新倫州,免得他們沿途再生事端,然後轉道去佳興府,也耽誤不了幾日;


    上一次,不也是你押送、哦不、護送沃斯人出關的嗎,這次還是交給你,朕才放心哪;


    至於授爵儀式,朕讓禮部盡快拿出章程,即便你不能回京,朕也會讓你風風光光受封!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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