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皇帝發憤圖強的決心是巨大的,行動是迅捷的,楚清的授爵聖旨頒發的當天,大宣州府行政區劃方案也同時頒布。


    其中與楚清關係比較大的規劃方案有三條:


    一、海州府東擴一百三十裏,將佳興府的一部分納入海州府,同時,海州府自即日起更名為“永安府”。


    二、新倫州自北向南分為三個府,分別是平倫府、新倫府和臨洋府,臨洋縣為臨洋府內轄縣。


    三、吉州自北向南一分為二,分別為吉隆府和吉慶府,興湯縣為吉慶府內轄縣。


    除此之外,就是大宣取消直隸州,至此府之上無州,府之下有散州。


    海州府東擴一百三十裏,並因永安公而更名為永安府,楚清很是樂了一陣——皇帝還真是幼稚,以為這樣就能羞臊誰了?


    你隨便就東擴一百三十裏,確實比我那七裏半聽起來大的多,可你倒是出來到民間走走、打聽打聽,老百姓是咋說的?


    老百姓聽到“七裏半”的感想是:那個棉花大人、那個女官、那個鄉下寡婦,給大宣打下七裏半的江山!


    一個村子的居住區才多大?邊境東擴七裏半,雖然那是片貧瘠的土地,草都長不出來,但也是沃斯的土地不是?誰打下來的?楚清!


    而且是大宣開國以來第一個占下沃斯國土地的人!


    洪國公打下東倫國,將之變為新倫州,確實是開疆拓土,可東倫國在大宣眼中,一直是弱國,而沃斯才是強國。


    一口吞個大麵餅,是很厲害,可一口咬掉一小塊鐵餅,不更可怕?


    所以,楚清非但沒被羞臊到,反而是自豪滴很!


    又過七天,第一批永安府的新官員到了。


    之前還是海州府的時候,因抗災救災不利,原府衙班底全部降級,最少也是降了一級。


    降得多的,比如正六品通判,一擼到底,貶至府內最窮的縣當任九品典吏。


    所以,原先海州府知府,現在是永安府通判,而新任知府竟是原吉州知州戚貴燃!


    “這可厲害了啊!”楚清看著手裏的名單,很是感慨:“咋整地?明為崗位平調,實為降職了啊!”


    小寶對此比較了解:“戚貴燃本來就死腦瓜骨,怎麽幹也脫離不了宋廷山的光環;


    蝗災那年要是沒有興湯縣、槐安縣撐著,吉州的稅收就沒法看!


    在任四年,不但沒有突出政績,反而使吉州稅收下滑,能不給他換地方嘛!


    要是我也得把他換走,既然好地方幹不了,那就去窮地方勞動改造去!”


    楚清就笑:“老徐一跑,看來戚貴燃沒咒念了啊;不過老徐倒是揚眉吐氣了,你瞅瞅,臨安府知府,升官了!”


    小寶跟著一起看名單,點著平倫府知府的名字說:“看,尤正航他爹也苦盡甘來,連升三級,成了平倫府知府了!”


    徐光澤從臨洋縣知縣升至臨洋府知府,尤正航的父親也升任為平倫府知府,這對難兄難弟算是熬出頭了。


    這下,一直想從徐光澤手裏占便宜的新倫州知州宋宇,也沒法給徐光澤穿小鞋了,因為現在他隻是新倫府的知府,與徐光澤平級,徐光澤再也不怕他了。


    尤其是尤正航的父親,很耿直的一個人,自家嶽父是翰林學士,卻並不走後門,任勞任怨自我發展。


    可惜時運不濟,被槐安縣那個小縣城困住好多年。


    那地方也真是不好,先是先皇時期的兩位侯爵擠占土地,生生把槐安縣壓縮到沒有好耕地,然後是本朝皇帝又把兩位侯爵分在原先的位置。


    這下可好,原本尤知縣在楚清的幫助下搞活經濟,結果受到兩位侯爵“欣賞”,生怕尤知縣走了沒人幫他們致富,年年吏部考核都給使絆子,使得尤知縣留任多年不得晉升。


    這一次大宣的官員變動中,不包括楚清。


    楚清沒能辭去密偵司駐沃斯理事處的職務,而是把駐沃斯理事處的負責人增加了一名,幹事增加二百,全被送往沃斯國。


    辭不掉,是因為楚清對沃斯國的震懾作用太大,保留她的職位,哪怕她什麽也不幹,隻頂著這個名頭也是好的。


    而楚清早先派去的二百名幹事,因長年紮根沃斯,根基已經很深,沃斯國年年查細作,年年也沒查出他們,很是老道。


    所以,在眼下兩國關係緊張的時刻,“增加”比“取代”更為穩妥,而且有楚清牽引視線,新去的這一批人才好不易被察覺。


    所以這也皇帝憋屈的地方——越不想用誰,還越得用誰。


    楚清可一點都不憋屈,不但不憋屈,還囂張得很。


    這不,在戚貴燃上任,召開見麵會的時候,把永安公楚清請了去,楚清大搖大擺就去了,穿著從一品官服、戴著大墨鏡就進了議事廳。


    墨鏡是新鮮事物,見過的人不多,沒有相應的規定約束正式場合可不可佩戴,就算有,對永安公也不好使。


    新官上任,一府最高長官卻要站在一邊聽訓,戚貴燃也很憋屈。


    楚清站在首位沒有坐下,隔著墨鏡把所有人的麵孔都辨識一遍——總得認識認識自己封地上的行政官員吧?以後這幫人得給自己幹活呢!


    對,楚清就是這麽看的:這些都是給自己幹活的人,工錢朝廷出。


    楚清不坐下,就那麽站著不出聲,一群人冷汗呼呼直冒,大氣都不敢喘:永安公這是什麽意思?給咱們下馬威嗎?


    這就是戴墨鏡的好處,嘿嘿,誰也看不到楚清的表情。


    “坐吧。”楚清說道,率先就座。


    眾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偷眼瞄瞄楚清,猶豫著坐下了,屁股都不敢坐踏實。


    小寶站在楚清身後,沒有椅子。


    孩子還是守規矩的,歸為國公府世子,卻還沒有官職,這種場合,不該有座位。


    可他站在那兒更嚇人好不好?


    一個孩子,把佳興府知府都給端掉了!


    “楚某就一句話:在永安府,跟爺幹,有錢賺;不聽話的……”楚清頓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們走不了了!”


    氣氛一下緊張至極!


    走不了了?永安公還能殺了他們不成?


    別說,可能性很大啊!


    聽說永安公對沃斯使臣都拳打腳踢,還是當著皇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炮轟起沃斯人更是眼皮都不眨,那就是一個煞星啊!


    “永安公的意思是:這裏是大宣的流配之地,土地貧瘠,資源匱乏,伱們隻有幹好了升遷這一條路才能離開此地;不然,貶官、發配,你們還是得留在這兒!”小寶給予了充分解釋。


    娘親可以囂張,小寶卻要保證娘親不落口實。


    根據白樺給楚清傳來的那份官員變動名單,楚清已經看出來了:皇帝那幼稚鬼算沒完沒了了,明明流配之地多著呢,卻偏偏集中發往永安府。


    這可真是從另一個角度給永安府增加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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