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立在山脊上,與巨石相比過於渺小,實在是設不設都行。


    界碑是順著山脊方向設立的,與其看界碑,都不如在巨石上直接刻字更顯眼了。


    沒這麽做,估計也是巨石太大,無處攀爬,所以也不好刻字吧。


    山脊往西就是福州府,以東就是永安府。


    “老大,你要是想要這上麵的石頭,咱可就沒轍了。”祥子開玩笑的說。


    這些石頭,個頭小的堪比一座民房的體積,大的幾乎獨石成山,而且相互簇擁,想弄一塊下來?不,不想。


    “這麽大個山脈,幹嘛非搶這一處采石場?”楚清問道。


    問完了就覺得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


    還是老問題,生產力不夠。


    生產力的三要素是什麽?勞動者、生產資料與勞動對象。


    勞動對象就擺在這兒,剝離山上的土層,裏麵都是石頭,資源好得很。


    可是,勞動者不夠,生產資料更是不足。


    采石,至少人手一把鐵錘或者鐵釺吧?看下麵的村民就知道,沒有。


    生產資料掌握在地主以上階級的手裏,普通百姓哪裏有。


    所以大好資源就在這兒,可采石場卻隻有那小小一處。


    “咦?”楚元舉著望遠鏡正在看:“雲安村的人也到采石場了!”


    甘來馬上湊過去問:“打起來沒?”頗有些也想跟著打架的勁頭。


    楚元:“沒,兩夥人在說話呢。”


    甘來問楚清:“咱要不要下去,萬一真打起來也好拉拉架!”


    楚清:“你是想跟著打吧?”


    甘來:“先幫著弱的一方打,要是勢均力敵,那就兩邊都揍!”


    楚清:“……”


    看楚清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楚星海感同身受:“……義母,您費心了!”


    楚元還在緊盯事態發展:“看著不像要開打的意思,他們消停得很,兩個村長應該在合計什麽事兒呢。”


    楚清想了想,說:“嗯,應該合計合計,一個村接不下咱們要的石料,兩個村一起,會有可能,這時候兩個村長應該想著合作呢。”


    祥子:“老大,剛才我是順著你的話說要買石料,你還真想買啊?”


    楚清笑:“石料確實得買,但那是戚貴燃要操心的事兒,給我蓋府邸,哪能讓我自己操心呢,出錢出力是府衙的責任;


    不過,按照剛才咱們的試探,兩個村現在很可能就是在商量合作;


    走吧,咱下去看看,準備好治罪!”


    楚清俯身去抱楚星海,準備把他放進背筐裏,曾經她就是這樣背著小寶上山下河的。


    楚星海正回頭跟祥子說話呢:“別忘了把咱家水泥賣給戚知府,讓他給咱蓋房子用!”


    結果發現自己被托著腋下給抱起來了,然後就落進了背筐,一下子小臉就紅了:“義母,我能自己走!”


    “走什麽走!才四歲,小孩子走太多路,骨骼關節該變形了,你小寶哥哥我都沒讓他走太長的路。”楚清不由分說就把背筐背上了。


    楚元在後麵直捅咕甘來:“媳婦兒,上山路我背的,下山你背。”


    對於大力神媳婦,楚元的原則是該用得用,不然力氣太多沒處使,自己該變成媳婦的沙袋了。


    甘來滿不在乎地回道:“姐喜歡帶孩子,給她個過癮的機會!”


    楚元:“……”


    待距離采石場很近的時候,兩個村的村長都等在了路上,見到楚清一行人馬上迎上前來。


    雲霧村的村長先前已與楚清見過,便先開口:“貴人,小的能不能再與您說說?您想要多少石料?您看看,我們人多,出料不成問題。”


    雲安村的村長也馬上附和:“是啊,都不成問題!”


    “伱們兩個是雲霧村和雲安村的村長?”楚清問道,眼睛盯在雲安村的村長臉上。


    之前看他忽悠村民時,以為得是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可離近了仔細看看,發現他應該也是長得著急了些,實際年齡應該在四十歲上下。


    楚清這次忘記偽裝聲音,暴露出自己是女子身份,讓兩個村長愣了好一會兒。


    倒是雲安村長反應稍快些,馬上問道:“這位貴人,您是哪家的夫人?”


    “大膽!我們主子問話,竟敢不回答!”祥子喝道。


    “不不不,貴人莫要生氣,小人隻是看貴人福氣深厚、威勢十足,以為是大老爺,沒想到竟是夫人!”雲安村長說道。


    話聽著謙卑,但是他表情卻是比剛才放鬆得多。


    雲安村長:“貴人,咱這采石場的石料可是最好的,連京都都從咱這裏采辦石料;


    不是小人跟您吹噓,皇陵,您知道皇陵吧?都是從咱這兒進的石料!”


    楚清眯了眯眼睛——果真長了一張好嘴,都開始忽悠永安公了!


    “噢?皇陵的石料都是你們這兒出的,那看來我們算是找到好地方了?”楚清說道。


    “那是!不瞞您說,咱這石頭,您看見沒?”雲安村長說著就解下水囊,倒一點在手上,然後再讓水從指間滴到石頭上。


    “您瞧,小人往上麵滴上水,您看這水珠,它一點兒都不散,這說明什麽?”雲安村長自問自答:“這說明咱的石料致密,質地好;


    這樣的石頭您是蓋房子也好、做台麵也好,它結實、耐磨,用個幾百上千年都不用擔心它壞了、碎了;


    我跟您說個消息,您可知道永安公?以前我們府不叫永安府,叫海州府,是永安公來了才改成永安府的;


    您可知道永安公一來,就建了個烈士碑,那碑用的就是我們這兒的石頭!


    您看看,皇陵用我們這兒的石頭;永安公建烈士碑也用我們這兒的石頭;


    聽說,貴人們是承建永安公府邸的吧?那您更該用我們這兒的石頭了,永安公都說好的石頭,你用準保沒錯啊!


    再說了,永安公的府邸,應該是朝廷出錢吧?到時候您多上報點兒錢進去,小的這邊再給您讓讓利,您不就……”


    楚清一直沒說話,因此祥子他們也沒有打斷雲安村長的表演。


    雲安村長的形象在楚家人眼裏逐漸高大,甚至光輝萬丈——此人不但敢、而且能忽悠一村子的人,現在更是敢忽悠永安公,膽兒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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