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來惡狠狠瞪他們幾個:不敢重複別人說老大不男不女,也不敢說楚星海毛孩子,因為一個是永安公,一個是二公子,倒是敢重複“分桃斷袖的痞子”,反了你們了!


    護衛們看著挨了一肉幹的弟兄捂嘴皺眉,十分樂嗬,不過話也沒停——


    “看見這個沒?牙都快掉了還摸過來要給人解綁,真是患難見真情哈!你們猜她一會兒看逃不了,會嚎點兒啥?”


    “嚎啥?”


    提起話頭的護衛就憋著細嗓:“我們真不知道她真的是永安公啊!她哪兒像個公爺?大夥瞧瞧,咋證明她就是永安公?”


    果然……


    “你們不能這樣!你們說你們是永安公就是了?怎麽證明?”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惜說話的並不是小子們以為的雲霧村長媳婦,而是他們村的族長:“誰能證明?啊?你們欺負我們老百姓!”


    曾在邊境上飄揚過的楚家大旗,現在就立在楚清身邊,由侯澤把著,一大群青壯,手持鋼刀利刃,將村民們團團圍住。


    雲霧村族長被船幫的小子按住肩頭,老頭卻死活不肯跪下,拚命拄住木杖保持站姿:“伱們這群山匪,還想冒充國公爺?還想欺壓我們老百姓?”


    “證明?你算老幾啊用得著跟你證明?!”侯澤吼道:“永安公微服出巡還得向你證明身份?”


    船幫的弟兄們可沒有楚家護衛說話那麽客氣,渾身依舊匪氣十足,但多少也知道把髒話收一收,盡量不說。


    不然準得先給老頭一頓揍,然後再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但是老頭不下跪不行,船幫兄弟礙於楚清在場,不敢下狠手。


    楚清有官身、有爵位,凡事需得謹慎,不能過分,但是講道理沒用的時候,就得講講物理。


    對於講道理還是講物理,船幫兄弟們把握最好的就是侯澤了,就聽侯澤喝道:“給我踹!”


    “哐當”一腳踹在雲霧族長的膝蓋窩上,縱使再老當益壯,縱使有木杖支撐,也招架不住這一大腳,老頭終於跪下了。


    這就是階級,這就是禮教。


    麵對永安公,就算是有功名之人也得行大禮,一介平頭百姓居然敢不跪?還敢叭叭個沒完?


    人一旦跪下,氣勢、尊嚴就所剩無幾,老頭這時候再梗不起脖子叫嚷了,卻改成了哭嚎:“你們如此欺壓百姓,還敢說自己是永安公?


    山匪才是如此作風!


    老天爺呀!


    求您睜睜眼吧!


    給我們老百姓一條活路吧!


    哪怕您下一個雷劈死這幫山匪也好啊!”


    聲音蒼涼、悲切,句句都咬定楚清一行人是山匪。


    唱念做打、捶胸頓足、情真意切、最後老淚縱橫:“我們為了活命,都避到深山老林裏住了,還讓我們怎樣?難道非要逼死我們這些窮苦百姓才算滿意嘛!”


    楚清眼眸眯了起來——雲霧族長真是長了一張好嘴啊,這話不是在說永安公逼迫百姓沒有活路?


    侯澤又一嗓子喊出去:“把嘴給他堵上!”


    楚清剛想阻止,侯澤立馬又補充一句:“鯰魚,脫襪子!用你襪子堵!”


    楚清:“……”


    楚清本來想說讓他罵,隨便罵,但是得先打他五板子,結果,侯澤的話差點讓楚清繃不住。


    “不必堵嘴,”楚星海發話了:“永安公本想善待老人,但如今看來,壞人變得再老也是壞人,先打十板子,然後綁了!”


    哎,這就對了,楚清給楚星海的鼻頭上點了個讚。


    其實楚清從沒有約束過楚家人,但他們是退伍老兵帶出來的,講規矩,同時也是不敢給楚清惹禍,所以一直以來都很克製。


    與他們相比,侯澤就自由多了,船幫兄弟在滑頭侯澤的帶領下,在道理和物理的中間地帶遊走,瀟灑自如,讓楚家護衛們有了出氣的機會,他們跟著一起,這個踹幾腳,那個給幾拳頭。


    楚清沒眼看。


    二百來人,全給押送下山,兩個村長依舊被綁,後麵跟著滿嘴是血、哭哭啼啼的雲霧村長媳婦。


    連雲霧村族長都被打了板子,雲安村長此時也不敢再叫囂,雲安村的族老們更是一個敢說話的都沒有。


    雲安村長本就是“一言堂”作風,要不是他足夠強硬,也帶動不起整個村落,相對的,他的村民們就膽小一些,此刻都耷拉著腦袋跟在村長身後。


    下山時看到滿地土坑,再往下走,十門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他們。


    “瞧見沒?這些鐵家夥,把沃斯人都打跑了,就憑你們也敢在永安公麵前耍橫?”侯澤說道:“信不信把你們整個村子都轟成灰?!”


    身周都是亮閃閃的長槍、腰刀,前方是黑洞洞的炮口,雲安村長終於在心中哀歎:這哪裏是撞人槍尖?分明是撞炮口上了!


    再無法不責眾的僥幸心理,也起不了蒙混過關的心思。


    “永安公可在此地?”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隻是這聲音呼哧帶喘,且喘氣聲比問話聲還大。


    “來者何人!”這是船幫小子的高聲喝問。


    “呼……呼……在下、在下是石崗……知縣,前來拜、拜見永安公!”石崗知縣實在是跑不動、也喊不動話了,拄著膝蓋,腰都直不起來。


    他身後是一頂官轎,抬轎的差役也是滿頭大汗,上半身衣服顏色很深,可見是被汗水浸透,若走近了看,胸前部位有幾圈白色紋路,那是汗堿。


    石崗知縣都快哭了!


    在永安公收義子女的認親宴上,他飯菜沒吃上幾口,倒是跪在地上半天,永安公還甩手先行離席了!


    剩著他被老百姓和一眾官員像看耍猴一樣的圍觀,隻圍觀也就罷了,還被戚知府噴了一頭一臉唾沫星子!


    之後他連縣衙都沒敢回,一路往采石場這邊趕,緊趕慢趕,還是比永安公晚到!


    可倒黴的是,他剛從路那邊拐過來,就看見一隊人馬,守著一溜炮筒!


    那絕對是炮筒!


    別看他沒有親見過,但永安公炮轟沃斯、擴邊七裏半的事情,官場上誰人不知?那地上的鐵筒,絕對就是炮筒!


    額滴個元始天尊、玉皇大帝、各路神仙爺爺呀!永安公都推上火炮了,你們誰能管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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