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畢業晚會如期舉行。


    之前報名節目的時候,江翊有問過茶茶要不要報一個才藝表演,茶茶隨便找了個借口拒絕了。


    江翊她現在已經拿到手了,沒必要再做多餘的事情。


    熱戀期的茶茶,絕對是個完美的戀人。


    她一直都表現很主動熱情,溫柔又體貼,看他的眼神好像滿是愛慕和崇拜。


    可不知怎的,江翊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總覺得那明豔的笑容裏藏著些許悲傷。


    許是茶茶太過擅長偽裝,又或許是江翊對她信任太過,隻問過她一次,就沒再問。


    整場晚會都進行的很完美,到了最後才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原定最後的節目應該是校長致辭,當簡凡的聲音在偌大的會堂裏響起來的時候,台下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自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隻是一想到你,世界在明亮的光暈裏倒退,一些我們以為永恒的,包括時間都不堪一擊。”


    “我望著月亮,卻隻看見你。”


    “……”


    簡凡不知道在哪搜羅了名人拿起情話,此時對著手稿鏗鏘有力地誦讀。


    念到最後,她放下手稿,張開雙臂,聲情並茂地道:“江翊,你就從了我吧!我會對你好的!”


    “……”


    鴉雀無聲。


    頃刻間,又響起巨大的哄笑聲。


    阮茶茶不可思議地看著台上一襲白色連衣裙的簡凡,嘴角不受控地抽搐著。


    她早知道簡凡不靠譜。


    但沒想到,她居然會不靠譜到這個份上!


    坐在首排校領導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


    準備上台致辭的校長,停住腳步,上下打量著一旁的江翊,皺眉:“江翊,你女朋友?”


    江翊的臉色陰沉地像是能滴下水來。


    沉默幾秒後,他對校長鞠了一躬表示歉意,然後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走上舞台,奪過簡凡手裏的話筒。


    轉身,麵向大家。


    阮茶茶對上江翊的視線,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緊張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


    四周爆發出偌大的歡呼聲,聲音響徹了整個會場。


    感受到四麵八方傳來的探尋的目光,阮茶茶的眼中卻隻有舞台上,那個周身暈染著金光的男生。


    阮茶茶呆愣愣地坐著,大腦宕機。


    一直到江翊從舞台上跳下來,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


    那雙眼睛深深地凝望著她。


    他的瞳孔有如幽夜般地黑,沒有盡頭。


    阮茶茶瞳孔地震,微微皺縮。


    江翊看著她完全狀況外的神情,笑容猶如曇花般綻放,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說:“她是我的一生摯愛。”


    ……


    晚會結束後,接下來一周的時間裏,a大校園裏都流傳著,江翊當眾告白阮茶茶的事情。


    後麵,阮茶茶問江翊為什麽要那麽做,江翊的回答也很隨意。


    他說:“我早就想對你當眾告白了,隻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正好這次晚會已經被破壞了,比起把人拽下台讓人家難堪,倒不如我用告白結尾,給個好點兒結局。”


    “都說畢業季是分手季,我偏要把它變成告白季。”


    說話時,江翊臉上始終都掛著明媚的笑容。


    少年坦坦蕩蕩,陽光灑在他比女生還要白皙的臉頰上,他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像太陽一樣耀眼。


    站在他身邊,阮茶茶突然有種自言行穢的感覺。


    她就好像那個站在陰暗角落裏的人,卻妄圖去吞噬毀滅神明。


    之後的很多天,阮茶茶都在刻意躲著江翊。


    她必須承認,她動搖了。


    她後悔當初利用江翊去報複江喆的決定了。


    這麽好的江翊,不應該成為她報複江喆的犧牲品。


    阮茶茶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去學生會後台找江翊坦白。


    江翊卻不在學生會,學生會的學姐告訴她江翊被人叫走了,並給她指了路。


    茶茶說了一聲“謝謝”後,順著學姐指給她的方向找了過去。


    “這次出國交流的學習的機會很難得,我好不容易才幫你爭取到了這個機會,你居然為了一段感情說放棄就放棄,江翊,你這麽感情用事,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剛剛走到走廊的拐角處,一個中年男人不悅的聲音響起。


    聽語氣似乎是江翊的導師。


    阮茶茶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抹糾結複雜的神情。


    後背緊貼著牆麵,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鑽進了阮茶茶耳朵裏。


    “老師,對不起……”


    江翊握緊拳頭,聲音隱忍著有些幹澀。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這次出國交流學習的機會有多珍貴,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


    你呢?機會就擺在你麵前,你居然告訴我你要放棄!”


    男人的聲音帶著難以言說的氣憤,恨鐵不成鋼地數落著江翊。


    “……”江翊緩緩抬起眼眼皮,語氣幹澀,“對不起老師,辜負了您的期望,這次機會珍貴,可她對我來說同樣珍貴。”


    “你啊!”男人氣得直搖頭,歎氣道,“算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回去再給我好好考慮清楚,一個星期後再給我回複。”


    江翊垂著頭,緊攥著拳頭,默不作聲。


    “江翊,你是我最看重的學生,應該明白孰輕孰重。”


    說完,男人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江翊的手臂,離開了。


    男人離開後,江翊在原地站了許久。


    阮茶茶親眼目睹他的眼眶紅了一圈,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副隱忍到極點的模樣。


    阮茶茶感覺心髒像是被人捏了一下,酸酸漲漲的。


    她背靠著牆麵,仰頭望天。


    回宿舍的路上,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


    阮茶茶回到宿舍時,整個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麵對室友的關心,阮茶茶什麽都沒說。


    麻木地洗完澡,換好衣服後就直接躺在床上。


    晚飯都沒吃,昏昏沉沉的,阮茶茶很快就睡著了。


    枕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整夜,她都沒有發覺。


    當晚,阮茶茶就發了高燒。


    第二天醒來時,人在醫院。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阮茶茶掙紮著坐起來。


    環視一圈,病房裏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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