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愉悅的一場談話就此戛然而止。


    葉雪輕輕看了吳詩霜一眼,示意她一起跟上。等了半晌,見她不為所動,隻好自己去追徐子川。


    吳詩霜也覺得自己剛才的那番話有些重了,又不知如何安慰,索性飛向了見仁峰。


    一路上,徐子川走得很慢,腦海裏鋪滿了往事,絲毫未覺察到悄然跟上的葉雪。


    剛才的那番話並非他賭氣或意氣用事,而是內心的真實想法。


    十二歲那年,一直在烏雲山腳下打柴為生的徐子川被雲龍宗掌門皇甫軒破例收為外門弟子,並成了師父吳一平的掛名弟子。


    所謂掛名弟子其實隻是個名頭,隻有他通過了宗門考核才能真正成為吳一平的弟子,在這之前他的死活,他的掛名師父根本不會管。這也正是吳一平沒教給徐子川任何東西的原因,甚至是入門的吐納之法和基礎劍法。


    此刻,看著漸漸遠去的徐子川和葉雪,一直躲在遠處的兩名華衣少年,其中一個的眼裏正在噴火,渾身也在瑟瑟發抖。


    另一名少年則在旁邊勸解,“司徒師兄,一個‘朽木’而已,犯不著生氣!”


    “劍晨師弟你有所不知,我忍這家夥很久了!”被稱作司徒師兄的少年咬牙切齒地說道,原本俊美的臉龐也跟著扭曲起來。


    “那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可是,本宗禁止私鬥!”


    “那還不簡單,下點賭注即可!師弟我這正好有一株十年期的靈草,足以誘惑他了!”


    “主意倒是可行!”


    兩名華衣少年立刻動身向徐子川走的方向追去。


    兩人身形宛如蒼鷹,幾個起落就追上了剛剛走到演武場邊緣的徐子川和葉雪。


    “子川師弟慢走!”


    現在徐子川一聽到司徒瑾的聲音就感到頭疼。這家夥與劍晨一起平日裏沒少為難他,把他當仆人一樣使來喚去。


    “司徒師兄有事請吩咐!”


    “放心,絕對是件好事!”司徒瑾不動聲色,早已將前些日捉弄徐子川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很簡單,隻要你能勝過我一招半式,我手中的這株十年期的靈草就是你的了!”話到嘴邊,劍晨生怕徐子川不願對司徒瑾出手,靈機一動換成了自己,同時還將手中的靈草朝對方揚了揚。


    聽到劍晨的賭注,徐子川瞬間明白了他們倆是想趁機修理自己,但是男人的尊嚴絕不允許他在挑釁麵前退縮。麵對司徒瑾,他的確沒把握,然而麵對劍晨,他還是有一絲希望的。為了十年期的靈草,想不動心也難,所以他決定冒險一試。反正在同門比試中他已輸過好多次,也不差這一次。


    思前想後,徐子川故意怯弱地問道:“說話算數?”


    “當然!”


    眼見魚兒上鉤,司徒瑾和劍晨立刻異口同聲地答應。


    戰鬥一觸即發,葉雪害怕徐子川受傷,低聲勸阻道:“子川,十年期的靈草而已,改天師姐幫你在深山采一株就好!”


    徐子川輕輕拍拍葉雪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擔心,隨後對劍晨說道,“開始吧!”


    劍晨暗中凝聚了全部靈力,若無其事地朝徐子川打了一掌。


    對方目的就是讓他出醜,徐子川豈敢大意。他的心中想到了好幾招應對之招,臨了出手的時候卻發現每一招都是破綻百出,於事無補。


    戰機稍縱即逝,麵對驚慌失措的徐子川,劍晨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出掌的速度陡然加快。他仿佛已經看到礙眼的徐子川被擊飛在數丈之外,不自覺間臉上也難露出得意的笑容。


    徐子川終於意識到自己嚴重低估了劍晨的實力,危急時刻,他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毫不猶豫地使出了流光劍法中圍魏救趙,直攻劍晨的下盤。


    徐子川在賭劍晨不敢同歸於盡。


    麵對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果不其然,劍晨硬生生地撤回了自己的手掌,同時另一掌迎上徐子川的長劍。


    饒是劍晨反應極快,依然晚了一步,徐子川的長劍已緊挨他的雙腿停下了。


    “劍師兄,你輸了!”徐子川看著劍晨,淡淡地說道,同時撤回了手中的長劍。


    麵對如此意外的結局,劍晨和司徒瑾的臉色極其難看。


    劍晨覺得自己輸得太憋屈,良久之後,他怒吼道,“你耍詐,這局不算,重來!”


    “劍師兄,且不說兵不厭詐,隻說與敵對戰我們是不是應該動腦子?”徐子川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平靜地問道。


    “我要殺了你!”本當是必勝的局麵卻成了被羞辱的對象,劍晨徹底爆發了,白皙的臉龐漲成了豬肝色。


    麵對發瘋似的劍晨,徐子川隻能左右抵擋,節節敗退。


    葉雪立刻拔出劍,正要加入解圍,卻被司徒瑾死死地擋在戰圈之外,隻能幹著急地看著。


    司徒瑾不願與喜歡的葉雪動手,隻能期待劍晨能盡快解決戰鬥。


    “嚴禁同門私鬥!”


    就在此時,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嗬斥,聲到人到,宛如一隻回旋的大雁,輕飄飄地落在了徐子川和劍晨中間。


    來人正是皇甫掌門的首席大弟子江南,白衣如雪,長身玉立,俊逸非凡。


    “大師兄好一招回旋落雁啊!”眼見羞辱徐子川已是不能,司徒瑾隻能一聲輕歎,同時為了減輕甚至避免宗門對劍晨的責罰,他不得不轉移話題和視線。


    “大師兄眼前,師弟們豈敢私鬥!我們隻是友好比試!”劍晨迅速調整了心態,輕鬆如常地說道。


    “子川師弟,是這樣嗎?”看著滿頭大汗的徐子川,江南特意問了一句。在他看來,徐師弟雖然修煉不行,為人卻是正直仗義,絕不會輕易挑起事端。


    “回稟大師兄,是這樣的!”看著劍晨手中的靈草,盡管徐子川的心在滴血,但是他不得不與之唱雙簧,否則宗門的板子下來,大家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這樣,適可而止吧!今日之事我不會上報宗門,希望你們好自為之!”其實,江南心裏明鏡似的,但是當事人都不承認,他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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