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隱隱散發著刺鼻的腥氣,那是海中獵食者戰鬥過留下的痕跡,高大的樹木環繞整個部落,四周忽靜忽動的灌木叢閃爍不定,貌似隨時都會衝出幾頭猛獸。


    穿著獸皮圍裙的女人們不在意暴露的春光拖著男人們帶回來的各式各樣的獸肉在暴雨後泥濘的街道上歡快吆喝,對於未知的危險似乎毫不在意。


    男人們要麽去捕捉食物,要麽就圍在一起喝酒,討論著各自的收獲,或者猥瑣的說著某個女人的身體,我也喜歡坐在簡易木屋中與來自何地的男人一邊喝著各種水果壓榨的果酒,一邊開玩笑。每當喝醉酒時,幾個剛來到這思念家鄉的夥計都會痛哭。


    “黑子,別哭了,想辦法生存下去吧。”我安慰一個剛流落到這的家夥,因為他是個黃種人,但是長的有點黑,所以我直接叫他黑子。


    “還能回去嗎?”黑子哽咽著問我,我說:“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黑子又低聲抽泣起來。他是個中國人,我曾問他是哪個省的,他說山東,我說我也是,真巧。因此他對我很依賴。


    “拉斯,快點繼續上次的話吧!”衝我喊的是個美國佬,黑種人,一臉絡腮胡子,滿身的肌肉看上去很有壓迫感,不過他脾氣不錯,也算是我的朋友之一,而且很有趣。


    “等等!”我衝他喊,以前在傭兵營係統學過英語的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讓我繼續講上次沒說完的故事,上次講時突然有野獸闖進來,咬死了幾個人,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所以並沒有講完。


    他喊我為“拉斯”,是因為我的耐力好,一次我們一起穿越叢林背著獵物回來時,遇到了一條成年的大花蟒,那家夥好像餓了很久,趁我不注意偷襲,幾圈盤旋就將我纏的死死,更要命的是四周還出現了許多小花蟒,我猜想是這個年輕媽媽的孩子們。


    卡特,也就是這個美國佬,他一直特別怕蛇,當時嚇的拔腿就跑,我知道如果我撐不住它的纏結,那就是我的死期。


    我一隻手撐在它與我的身體之間不時的使勁撐一下,防止它把我的骨頭勒傷,另一隻手則掐在它的頭上,防備它的獠牙刺進我的脖子。


    經過不知多久的消耗戰,我們都累的精疲力盡,它鬆開了身體,我拚盡全力撐開它的纏繞,獵物我沒有拿,因為沒有力氣,我使勁往回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衝出什麽猛獸,沒了多少力氣的我無異於送到他們嘴中的食物。


    我回來的時候卡特看到了我,他驚訝的發不出聲,然後一直向我道歉,不過我並沒有責備他,因為從他黑紅的眼睛上,我能看出他一定哭過。


    沒過多久,sting”這個詞就成了我的外號。翻譯過來是持久的意思,每次卡特喊我時,配合他那急不可耐的憨厚表情總會讓我忍不住發笑。


    這時候其他人都看著我,眼中都透漏著等待。


    “拉斯,快點吧,大夥都等著呢,我給你做翻譯,讓大家都能聽懂。”瘦老頭柴田催我,他是個日本人,以前是做翻譯的,拉斯是直接st去掉t音譯過來的,我說過我有名字,不過被他們叫習慣了,我就不在乎叫什麽了,聽柴田說他已經來到這座島上十幾年,現在是部落裏最年長的人,我想他運氣真好,沒被野獸吃掉。


    為了不讓大家等著,我吃了口野果笑著說:“上次說到我被一個美國女兵救了,你們知道後來她對我做了什麽嗎?”我說完停了停,故意掉他們的胃口,對於女人他們是很感興趣的。


    “拉斯,快說吧,別賣關子,等會我還得去打獵,女人還餓著呢。”這話引來一陣大笑,我又咬了口野果,不再賣關子,我說,她讓我跟她做噯,結果我沒有答應,誰知道她有沒有性病。


    “哈哈哈,你應該試試,聽說女兵每天都訓練,身體很棒,那活肯定厲害!”柴田繼承了他們國家的風俗,雖然年紀大,可對於這種事總直言不諱,我說我是不會答應的,因為那女人非常不正點。又引起一陣大笑,說我有得用還管那麽多幹什麽,我笑笑沒說話,再次回憶起我流落到這裏之前的遭遇。


    我是個傭兵,受過許多非人的訓練,在那個訓練營中,每天都有人死去,後來當地政府垮台,我就全世界流浪,在一次委托中,夥伴們全都被殺死,連我當時最好的朋友也在其中,我瘋狂的對那些人射擊,殺死幾個人後,我充血的頭腦漸漸冷卻,不要命的奔跑向密林深處,身後子彈穿射的聲音刷刷作響。


    我受了重傷,腿上,胳膊都有彈孔,如果射擊的人往內偏一下槍口,我就死定了,跑了不知多遠,我被一個美國女兵救下,雖然看上去冰冷,可她對我確實有些溫柔,或許是愛上我了,也或許是身為長官,她時刻保持著警惕,也有些寂寞,才提出令我驚訝的請求,其實她完全可以強硬一些,不過最後還是尊重我,後來她們整支軍隊都消失了,我知道是被敵人殺光的,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晚她落寞的樣子。


    “拉斯,我幫你找個女人發泄一下?”柴田湊過來又蠱惑我,我知道他的目的,他是想讓我幫他獲取食物,我受過訓練,作戰技巧同樣可以用於叢林生活,所以捕獲獵物相對容易些。以前還行,現在他年紀大了,跑不動。


    “多謝了,不過不用。”我拒絕他,他有些失望,我說我會分給他一些,他才又高興起來。


    “拉斯,你怎麽不要女人?”柴田翻著小眼睛問我,我看了他一眼說,我要留著精力作戰。雖然這樣說,不過忍不住的時候我也會找某個正點些的女人做交易。


    男人多,女人少,不免發生爭鬥,甚至生死搏殺,這時候是沒人管的,每個男人的心底都希望‘競爭者’少一些。平時還算和氣,不過隻要關係到女人,誰都不會讓步,我找的那個女人也被另外一個獵手盯著,我來到這裏半年多,他沒少算計我。


    “發現了個落難者,是個女人!”這時候木屋裏衝進來一個人,我們都叫他喇叭,因為他最喜歡搞各種新聞。大家聽到喇叭的話,紛紛站了起來,雖然島上流落的人挺多,不過也是每隔好久,甚至好幾年才能看到,落難者,或多,或少。


    對新的落難者我也有些興趣,這裏大多是模樣彪悍的歐美女人,審美上總覺得別扭,我一直希望能遇到個亞洲女性。


    同所有人一樣,我朝著木屋外麵走去,刺目的陽光驅散我身上的陰潮感,渾身一陣舒坦。


    島內有無數吃人的猛獸,所以部落建立在距離海岸線不遠的地方,每天都會有人在海邊張望,期冀著能有船隻路過,可是總會失望,這裏似乎成了被世界遺棄的一角。


    越過密林與沙灘的交界處,我能看到一個女人正側臥在淺灘中,頭發是黑色的,裸露的皮膚因為海水的久泡,有些蒼白,或許是個亞洲人,如果沒死的話,我會很高興,不至於整天欣賞那些歐美女人的豐乳肥臀。


    現在已經到了漲潮的時間,如果我們的人沒有發現她,她可能會被衝回海裏,葬生海底。踩過被曬的發燙的沙子,我們走到這個女人的身邊,柴田走過去看她是不是還活著,我們都屏住呼吸等待著,從其他男人的表情上,我能看出,每個人都很期冀。


    “他還活著!”柴田呼出口氣,回頭對我們說,不過他的眼睛是看著我的,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讓我把這個女人抱回我的木屋養著。我朝那裏走過去,其他男人有些騷動,不過卻沒有跟過來,因為他們知道我殺過很多人。


    女人三分之一的身體還在水裏,我抱起她的時候沒覺得多重,她身體有些纖細,撩過遮擋在她臉上的頭發,臉色看上去雖然蒼白,可我知道,這是個漂亮的女人。有些泛黃的陽光照在她身上,令我眼中多了些色彩。


    我轉身往回走,柴田笑嗬嗬的在後麵跟著我,其他男人一言不發的盯著我懷中的女人,我能看出某些人的不甘,不過並沒有在意。


    踏過密林與海岸的交界處,濃鬱又熟悉的原始味道衝進我的鼻子,抱著懷中的女人,我有種特別的感覺。不過當我繼續往回走時,密林中的聳動令我心中緊了緊,或許是某個獵食者正在靠近。


    我繼續往前走,跟在身後的柴田低聲問我:“拉斯,會不會有猛獸來了?”我說不會,你放心吧。柴田因為年紀大了,也更怕死,能明顯感覺到他因為我的話呼出口緊張而壓抑的氣,不過我還是得注意一些,要是真的出現一個厲害的捕食者,我也可能會被咬死。


    瑣碎的聲音還一直出現,不過這反而讓我更放心一些,有經驗的獵手都不會驚動獵物。


    懷中的女人還在昏迷中,體溫因為接觸在我身上已經不再那麽冰涼,氣色漸漸好了些,隻是臉色依舊很蒼白,就像嚴重缺血一樣,不過她確實還活著,這讓我放心許多,但願回去幫她補一下身體就能好過來。


    那些男人在後麵不遠處跟著一起回來,議論聲小的讓我聽不清,甚至都不如蹭過樹葉的聲音響亮,或許有不滿的人會采取行動,我得防備著點。


    走了不遠,看到部落後我才放鬆下來,因為那裏有我們布置的防禦措施,盡管不能防備所有猛獸,不過它們闖入的聲音卻能驚動所有人,到時候我們會用製造的武器狠狠進行打擊。


    我朝自己的木屋中走去,不過這時候迎麵走過來一個金發女人,她是我偶爾會去找的那個比較正點的歐美女人,不像其他女人那樣彪悍,略顯嬌小的體態有幾分中國女人的味道,不過胸和屁股更豐滿一些,每次我去的時候,她都會拿出我送給她的食物招待我,不過語言交流不方便,所以每次都不會說什麽話,她跟我纏綿一番後我就留給她一些食物,然後走人。


    “嗨,拉斯”她笑著對我打招呼,我同樣衝她招手。她看到了我懷中的女人,就走過來好奇的觀看著,然後又疑惑的看我,我說:“這是剛流落到這的人,以後或許會跟我住在一起。”說完我看向一直跟著我的柴田,讓他給我翻譯,雖然我也知道些英語,但讓柴田來說更容易明白。柴田翻譯完,金發女人有些失落,我明白她在想什麽,她是怕我不去找她,沒有食物維持生存。


    “我會去你那的,放心吧。”我笑了笑對她說,柴田再次做了我的翻譯,金發女人聽後點了點頭,然後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了句就走開了。


    我問柴田她說什麽,柴田翻著小眼睛笑了起來:“拉斯,你運氣真好。”我問他為什麽這麽說,柴田撇撇嘴不說話,他衝我身體上下看了眼,或許在看女人,也或許在看我的身體,我明白他是羨慕我年輕。


    我不管他,走進我的木屋內,把懷裏的女人放在我用高大樹木製成的簡易木床上,上麵鋪著些割來的蒿草,睡起覺來也算舒服。


    這時候射進屋內的陽光從剛剛的淡金色變的有些暗淡,還伴隨著些陰雲,按照往常的經驗來看,今晚天氣不會好到哪裏去,有可能會下暴雨,我必須盡快把外麵暴曬的獸肉拿進來,那是我用了一天才弄到的。


    我讓柴田幫我看著這個女人點,別讓突然跑進來的小家夥傷到。“放心吧,拉斯,交給我。”柴田笑的有些猥瑣,不過我不在意這個,他笑的時候隻有這個表情。


    我走出屋外,在木屋旁的巨大岩石上放著一片片被我切好的獸肉,經過一天的暴曬,已經變成了肉幹。在這種潮濕又熱的地方,這樣容易保存些。


    高大結實的柵欄將我的木屋與密林隔開,這樣能讓我睡個安穩覺,將肉幹疊在一起,然後抱進屋內掛在牆上,這樣就不用擔心暴雨了。


    海中的水分蒸發的很快,中午的時候甚至能夠看到海中升騰的水汽,這些水汽在空中聚集成雲團,然後經不住一點重量似的全部灑落在島上,為這裏的生命帶來滋潤,也為我們帶來充足的淡水資源,不過我們得注意儲存糧食,每次的雨量都很大,也很久,一般都會持續幾天的降水。


    看到我的肉幹,柴田羨慕的說:“拉斯,你這肉曬的可真好。”我說讓他回去的時候可以帶著點,他立馬高興的說我真好,我笑了笑走到火堆旁,用木桌上的火柴點了火,對柴田說:“一塊吃吧。”柴田笑著走到火堆旁。


    我們一人手中拿著一跟尖銳的木杆,這是我閑著的時候削的,正好可以用來烤肉,將木杆水平插入肉片反轉著烤很快就可以烤熟,烤肉的時候再撒些香料,算是相當美味。我想起落難時漂流在海上的那些天,為了能活下去,甚至曾喝過自己的體液。


    灰色的煙升騰,為了不讓煙熏到那女人,我特地用幾片樹葉往外麵扇了幾下,柴田看著肉已經烤好,就急不可待的開始吃了起來,結果被燙了嘴,我笑著讓他慢點吃,柴田一邊答應,可那速度卻沒有慢下來。


    天色越來越暗,空氣開始變得有些壓抑,沒差錯的話一場暴雨是在所難免了。柴田吃完手中的烤肉舔了舔手指頭對我說:“拉斯,你的香料能不能分我點?”我想了想說可以,香料非常難得,一般都生長在危險的地方,不是鱷魚就是毒蛇聚集,我也是在一次獵捕中偶然發現,吃過撒了香料的烤肉會令人更有精神,估計柴田這老頭上癮了。


    捧著幾大塊肉幹還有一小瓶香料,柴田趁沒下起雨趕緊朝他住的地方跑,我沒有出去送他,繼續吃著手裏的烤肉。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眼床上的女人,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醒過來,長時間的昏迷會令身體機能減弱,不過最讓我擔心的是她變成植物人。


    原本早該來到的暴雨一直沒有動靜,隻是空氣越來越壓抑潮濕,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隻能借助火堆驅散漸漸變涼的冷意。


    這麽等下去不是辦法,困意開始席卷我的大腦,我把那女人往一邊挪了挪,試圖躺下睡一覺,幸虧我的床夠大。


    “嘩!”不知道何時,雨終於來了,沉悶的氣氛被瞬間打破,我被驚醒過來,看著外麵,我的心裏有種莫名的焦躁感。


    暴雨越來越大,我看了眼牆上掛著的肉幹,慶幸能及時把他們收回來,不然我可能就要挨餓幾天了,看這雨的來勢估計要下幾天才能停下。我下床往火堆裏又加了些木柴,這樣不至於被吹進來的潮濕氣息打滅。火柴就那麽多,用一根少一根。


    床上的女人似乎輕輕動了下,我推了推她的肩膀,試圖把她喚醒,因為她身體的營養肯定缺失的嚴重。


    “嚶…”一聲輕微的聲音從她的口中發出,我剛想呼喚她一聲,可是她突然猛地坐了起來發出一聲驚叫,隻不過被同時出現的雷聲掩蓋了。


    雨勢不減,女人害怕蜷縮在床上的角落裏看著我,渾身都在顫抖,我知道她還沒從落難的恐懼中恢複過來,因為背對火光的關係,她應該沒有看清我的樣子,或許以為我是隻野獸。


    我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輕輕對他說:“不用害怕,我是人類,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接著我退後幾步,讓火光把我映照的清楚,女人看清了我的樣子後顫抖的不那麽厲害了,不過依舊不說話。


    “劈啦!”一聲雷鳴聲突然響起,女人又驚叫了聲,身體再次努力蜷縮起來,我又安慰她說不用怕,這裏沒有危險,然後我走到牆邊拿了片肉幹回到火堆旁烤製起來,我得給她點食物補充一下。


    雷電貌似來勁了,不停的作響,這樣的天氣有好有壞,好的當然是補充淡水資源,壞的就是這樣的天氣根本不能依靠聲音來判斷有沒有猛獸攻擊進來,一般來說,這時候那些龐然大物都不會出來,可也不乏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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