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仔,你的胳膊怎麽了?”


    求笙看著單手扶著欄杆的肥仔正甩著手,無力地搖擺著。


    “使不上勁,大概是剛剛被堂妹扯脫臼了。”


    “那她的力氣也挺大啊,不追,沒事嗎?”


    “有事,如果不看著點,她估計會打死那個人的。”


    “……”


    求笙沉默了。


    “大師,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好奇的,你明明前幾天剛來這裏,為什麽寄到凶宅的快遞會打電話給你的,你在這裏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嗎?”


    “沒有啊。”


    “那他是怎麽知道你的電話號碼?”


    “是因為……我拿著受害人的手機。”


    “在這裏……自我了斷的那個?”肥仔的聲音忽然壓得很低,氣氛變得莫名的詭異。


    “嗯。”


    “你幹嘛要拿著她的手機啊,你不是說這部手機是你爺爺留給你的嗎?”


    “沒錯啊,連同日記本一起。”


    “我!”


    震驚得快忍不住爆粗的肥仔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大師,你拿著她的手機幹嘛?萬一,她真的是被人或者被某些東西害死的,你拿著她的手機,凶手豈不是會追著我們來嗎?”


    再次閃動的聲控燈將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在求笙從容不迫的臉上,肥仔驟然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大師!你是故意的,故意引凶手來找你,雖說你要不要命也無所謂,可我要命啊。”


    “你害怕?”


    求笙問了一個肥仔很意外的問題。


    “不很正常嗎?如果隻是凶宅作祟,不住那就行了,如果是人在搞鬼,恐怖程度直接升級了,好嗎?人比鬼還可怕。”


    這時,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在漆黑陰暗的樓梯響起。


    “別怕,我的手機響了,喂?”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聲。


    “肥仔堂哥,我找不到他人,追到小區樓下,人就不見了,神出鬼沒的。”


    “你乖乖站著等我們,我們下來找……”


    肥仔剛要說下去,一隻手朝著他的肩膀搭來,讓這位渾身都像長著腱子肉的小胖子抖了一下。


    “大師,別玩了……”


    求笙沉著眼睛,緩慢地搖頭,淩亂的發絲遮蓋了大半張臉。


    低沉的聲音,像極了俗語常說的催命符。


    “別走。”


    “大師,你該不會想起了自己已經去了吧。”


    “跟我來。”


    “能不能不跟啊?”


    肥仔發現自己在說話的時候,牙齦居然在發顫。


    “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太孤單,可以把你的堂妹也叫來。”


    “我……”


    胖手緊握的手機屏幕上還顯示著通話中,偶爾還會傳出一些不清晰的聲音。


    “堂哥?堂哥還在嗎?你那邊沒事吧。”


    這時,求笙拉著肥仔走了兩步,發現身後的人不動了。


    “肥仔,你為什麽不走?”


    “我終於知道那個司機為什麽會說不讓我們逗留這麽久,讓我們千萬別在這過夜了,別說是人了,連你呆久了,也會瘋的。”


    “會不會,得先試試看。”


    “試,試什麽?”


    “當然是在這裏睡一晚。”


    “黑燈瞎火,又沒有床,怎麽睡啊?站著睡嗎?”


    “當然不是。”


    求笙的力氣實在是大,三兩下功夫就把肥仔拉到了木門前了,一看到這扇門肥仔就想起那段痛不欲生的離奇經曆。


    心中陰影叢生。


    求笙拿出那把生鏽的鑰匙,打開了這扇木門,敞亮的燈光照亮了整間屋,屋內家電和家具齊全,打掃得一塵不染。


    “大師,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那啥遮眼吧,現實中會不會是蜘蛛網片地,破家具和垃圾堆滿一地的奇景。”


    “肥仔,你為什麽會這麽想?這幾天我抽空上來打掃了。”


    “是你打掃的?”


    “沒錯,我還打算在這間鬧鬼的屋子裏住一段時間。”


    “大師,真不愧是大師,我這麽多天沒回家需要回去收拾一下,肥仔我就不打擾大師你休息了。”


    “誒,等等。”


    “大師,你拉著我想……啊!”


    求笙拉過肥仔的胳膊,空氣中響起幾聲響亮的斷骨聲,肥仔張大著嘴,滿臉的難以置信,慘叫聲充斥著整座樓。


    聞聲趕到的堂妹看著求笙抓肥仔胳膊這一幕,頓時眉頭緊皺。


    “你想對我堂哥做什麽,還不放開。”


    一隻彎成拳頭的玉手朝著求笙的鼻子就衝去,兩秒後,求笙為了躲閃來勢衝衝的拳頭,滑倒在地,摔暈過去。


    “堂妹,威武。”肥仔甩了甩胳膊後,發現手又能動了。


    “手臂好了,原來他剛剛不是要打我,他……在幫我治脫臼啊。”


    “打錯人啦,糟了。”


    “堂妹,你別急,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呢。”


    蹲在求笙旁邊的堂妹伸手輕輕拍了拍求笙的下巴,有些不以為然。


    “不知是人是鬼?不是有下巴嗎?”


    “咦!原來是人啊,堂妹你想對他幹什麽?”


    “人工呼吸救醒他啊。”


    堂妹剛要附身而下,蜻蜓點水地碰過求笙的嘴尖,肥仔立即伸手拉起了堂妹的胳膊。


    “你傻啊,這麽便宜他,掐人中。”


    “對哦。”


    話音剛落,求笙立即睜開了眼睛,十分無辜地眨了眨眼。


    “肥仔堂哥,他醒了。”


    “估計早就醒了吧。”


    雙臂交叉的肥仔剛要擺譜,突然想起了短信的內容,如果他要保護的人沒死,交易豈不是還在生效。


    “一億九……五萬七!大師,你剛剛受累了,謝謝你幫我治胳膊,坐,你先坐。”


    堂妹轉著靈巧的眼珠子,有些看不懂堂哥的操作。


    “肥仔堂哥,為什麽你的態度會有360c的變化?還有你的聲音為什麽聽起來像個女人!”


    “別說了,你為什麽會來這裏找我?”


    “你前段時間不是上新聞了嗎?大伯娘一眼就認出了你的臉,新聞說你會送到xx市醫院接受治療,我就去了。”


    “我媽已經知道了?”


    “還沒,我還沒告訴她,我是不是應該告訴她,我想著這是你的私事,而且你不想被人知道,所以還沒說。”


    “謝了,這麽說……這幾天跟蹤我的人原來是你啊?”


    “這幾天?我今天下午才剛下高鐵,好不容易趕到醫院,他們說你出院了,打電話給你又沒人接,後來,我探望連伯知道你們來了這個小區就跟著來了。”


    “原來不是你,那會是誰?”


    肥仔坐在求笙的旁邊,沉重地歎了口氣,他很想用男人的語氣和求笙來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談話,可是喉嚨發出來的聲音老是變了調。


    “大師,你老實告訴我,那天在廁所窗戶偷窺我的人,是不是你?”


    聽到這句話,作為局外人的堂妹怔住了。


    “男人偷窺男人?”


    尋常人聽見這種事都會有很大反應,但是求笙沒有辯解,他好像第一次聽見這麽新奇的事,微笑著,單挑了半邊眉毛。


    “真的是你!”


    “不,我隻是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


    “別說是你,我也覺得,既然你否認,我信你。”


    旁邊的堂妹歪著頭,舉手提出一個相對合理的疑問。


    “既然肥仔堂哥你被人跟蹤騷擾,為什麽不報案?”


    “報案?說一個男人被一個不知是人是鬼,是男是女的家夥跟蹤,上廁所還被人偷窺嗎?誰信啊。”


    “醫院有裝監控。”


    “堂妹?除了變態,誰會在醫院的公共廁所安監控啊?不過說起來,有一件怪事。”


    求笙抬起了眼皮,來了興趣。


    “什麽怪事?”


    “我記得公共廁所有一個看起來很像烘手機的機器掛在牆上,可是,它放得很高,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是我也要舉高手才能夠到,我當時好奇,拍下來了。”


    堂妹湊過頭來,盯著照片上的機器亮起的紅燈,神情有些古怪。


    “亮著……紅燈,這個角度如果被人偷偷放攝像頭,剛好能看到廁所每個廁格的情況。”


    求笙搖了搖頭,感歎一句。


    “城裏人居然有偷窺別人出恭的惡習。”


    “誒!”


    兩個堂兄妹同時推手出去,滿臉拒絕。


    “請不要把我們和那些變態歸在同一類,是不是同一個國籍的都不知道呢,他是極小小小小小……數。”


    “堂妹說得一點沒錯,正常人哪會幹這種左右腦萎縮的事。”


    求笙點了點頭。


    “也是,哪裏都會有壞人和好人,肥仔,我之前有些顧慮,所以一直沒問,你上次來的時候,為什麽會在廚房裏尖叫?”


    “……”


    肥仔沉默了,線條分明的五官在肥嘟嘟的臉上擠在一起,神情有點古怪。


    “肥仔?是不是不方便說?”


    “沒有,我當時可能看錯了。”


    “看錯了?”


    肥仔坐在沙發緊握著手指,努力地平複心情。


    “你們跟我來吧。”


    堂妹疑惑地轉過眼珠子,看了求笙一眼,發現垂落在肩頭的卷發藏著一雙明亮的眼睛。


    “我當時想去廚房洗個手。”


    堂妹擰開水龍頭,發現水龍頭噴出大量的紅色鐵鏽水,整個洗手盆都被迸濺而出的鐵鏽水染成了橙紅色。


    “肥仔堂哥,你是不是被光線影響,以為自己和恐怖片的主角一樣,開了個流血的水龍頭。”


    “不是,屋子很長時間沒人居住,水龍頭流出鐵鏽水有多尋常,我是知道的,那天,我在這裏……”


    肥仔咽了咽,努力地緩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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