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生本來也有去終南山尋找小龍女的想法,然而轉念想到,小龍女之所以在終南山身受重傷,全然是因為見他突然出現,心神失守,這才被數位高手趁機重創,此後風雲際會,竟然生生分離16年。


    所謂“欲速則不達”,大概就是此意。


    因此,陳冬生再三思忖,這才決定還是先等上一段時間,然後再去尋找小龍女。


    樓聽雪聽陳冬生說的感傷,沉默片刻,方道:“陳兄,你大可不必到處流浪,你身懷神念師天賦,隻要隨我前往昆侖虛,等我稟告師尊,便有很大機會,成為我昆侖虛入室弟子。”


    陳冬生並未作出回答。


    樓聽雪遲疑片刻,又道:“陳兄,天下蒼生,分為世俗凡人,武士九品,仙人之境:凡人通過修習內功,練出內勁,成為武士,士者,士大夫也,將武士跟凡人區別開來,武道九品,下三品鍛力,中三品淬體,上三品練氣,等到內勁渾厚到一定程度,打通十二正經跟奇經八脈之後,全身內勁便會悉數化為真氣。這個時候,武士便超脫凡俗,真正接觸先天境界,打開體內神藏。神藏即開,就此打開體內世界,修煉至此,便要建設世界,凝練神識,調節真氣,使氣與神合。坐照紫府,煉化元丹,結成神胎。神胎出竅,就進入仙人之境。成為仙人之後,卻也不是萬古不朽,與天同壽,更有‘三災厲害’,也要繼續修煉,這仙人之境,故老相傳,也分為地仙、天仙、真仙、仙主、仙尊、仙君、仙帝。不過此仙人境界,直到如今,還從未有人踏足。”


    “何為三災利害?”


    樓聽雪道:“成為仙人,此乃非常之道,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丹成之後,鬼神難容。雖駐顏益壽,但到了五百年後,天降雷災打你,須要見性明心,預先躲避。躲得過壽與天齊,躲不過就此絕命。再五百年後,天降火災燒你。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喚做陰火。自本身湧泉穴下燒起,直透泥垣宮,五髒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為虛幻。再五百年,又降風災吹你。這風不是東南西北風,不是和熏金朔風,亦不是花柳鬆竹風,喚做鴰風。自囟門中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所以都要躲過。”


    樓聽雪邀請道:“陳兄,我觀你內勁不弱,應是世俗高手,但是這等修為,還是難登大雅之堂,唯有成為我昆侖虛弟子,才是踏上一條通天大道,到時神功大成,天下雖大,又有哪裏去不得?”


    陳冬生心中一動,輪回天輪原本給他定下的規劃,也是進入昆侖虛,此刻,這位昆侖虛弟子不斷邀約,正是絕好機會。陳冬生剛想答應,但是心頭卻又籠上一道陰影。


    有強敵來襲!


    這種感應危險的本事,乃是楊過在生死百戰中練就的本事,卻被陳冬生全然繼承過來。


    陳冬生豁然起身,握住樓聽雪芊芊玉手,再次奪命狂奔。


    他們兩人前腳剛剛離開。


    轟!


    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球驟然出現在他們的立足之處,火球炸裂開來,流火四射。


    與此同時,範姓老者也出現在此地,他滿臉惱火神色,惱火之中,也有幾分尷尬,失聲道:“這兩個小子,甚是古怪,竟能躲開我必中一擊。幸虧隻有我一人在此,否則的話,被那馮鐵劍見到,肯定要嘲笑與我。給齊公子見到了,也會小覷與我。”


    當即大袖一揮,繼續追擊,邊追邊想:“這兩個該死的兔崽子,腿腳倒快!”他見過陳冬生,也見過樓聽雪,知道兩人修為都是一般,隻不過陳冬生身具神念師天賦,叫他略微高看一眼,但也是高看一眼罷了。在他預想當中,馮鐵劍出手無功,換他出手之後,應當很快就把這兩人重傷,然後帶到齊公子跟馮鐵劍身前,這樣才能顯出他高手風範。哪知道直到此時,竟連對方的人影都沒見。他卻不知,古墓派輕功,冠絕天下,陳冬生內勁悠長,雖是有傷在身,但卻隻是皮外傷,即便牽著樓聽雪,也是他望塵莫及的。


    又追得片刻,範姓老者心情焦躁起來。他想,再追不上兩人,未免就被齊公子看輕了,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枚竹簡,上麵寫有神秘符文。這是一枚神行符籙,可以極大催發使用者的速度,他一咬牙,灌注真氣,催動此符,喀的一聲,竹簡碎掉,但是竹簡上的符文,卻化成流光,進入範姓老者體內,速度即時提升一倍有餘,絕塵而去。


    不過,範姓老者隻奔行片刻,便感知到兩人氣機竟然停住了,這讓他不禁大感肉痛,你們兩個小崽子,要是早停片刻,也能為爺爺省下一枚珍貴的符籙。此刻,範姓老者心中恨極,恨不能立刻擒住兩人,將他們生剝其皮,開膛挖心。


    範姓老者心中惱怒,加快步伐,急速奔行,卻在這時,他隻覺身形一頓,似乎撞到一堵無形氣牆之上。下一刻,範姓老者便覺得渾身氣血枯敗,體內的真炁運行不暢,頃刻之間,境界已然跌落一品,他悚然一驚,想起一事:故老相傳,昆侖虛下,是為地獄,鎮壓著無數妖魔,地獄有一出口,名曰“地獄之門”,就坐落在死亡穀,此穀為無法天地,任何仙道神通,都不能動用。


    當年,昆侖虛中也有弟子,聽聞這個傳說之後,到處找尋地獄之門,但是整整找了10年,卻也沒有發現任何相關蹤跡,最終,這位弟子仰天大笑,言道:“什麽狗屁‘地獄之門’,不過是哄人把戲,倘若真有,便現身一觀!”孰料,數月之後,這位弟子接了一項極為簡單的師門任務,出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而要完成此師門任務的地點,就在蓮花村!


    莫非……此地便是地獄之門所在之處?


    想到這裏,範姓老者不禁悚然,遍體生寒。


    花開並蒂,單表一枝。


    陳冬生快步奔行,一手拖著樓聽雪。然而,雖然有他拖著,樓聽雪的腳步也已十分踉蹌,可見她的勁力已被榨幹。


    樓聽雪斷斷續續道:“陳兄,你快些放下我,獨自一人離開,或許還有逃脫之望,這樣帶著我,被我拖累,隻怕……”


    陳冬生沉聲道:“瞎說八道,我倘若棄你不顧,獨自逃脫,還算得上男人麽!”


    聽得這話,樓聽雪心中泛起一股說不明白的感覺,此時雖身處險地,但是隻要他握住自己的手,心中便甚是安寧,看向陳冬生的目光裏,不覺有了幾分傾慕之情。


    “嗯?”


    突然,陳冬生發出一聲悶哼。


    樓聽雪忙問:“怎麽啦?”話未出口,隻覺得身軀似撞入水幕之中,周身壓力倍增,然而這種感覺就隻有一瞬,下一刻,便感覺如常。


    前方,陳冬生止住腳步,不再前進。


    他靜靜佇立此地,半晌方道:“樓姑娘,你是修真之人,見多識廣,請你告訴我,方才發生什麽事情了?”


    樓聽雪疑惑道:“方才……發生什麽奇怪事情了?”


    陳冬生向周圍一指,道:“你看。”


    樓聽雪順著陳冬生手指方向看去,然後視線分散開來,四方景象,盡收眼底,她的心咕咚跳了一下,震驚道:“我們這是到了……哪裏?”


    陳冬生嘿了一聲,歎息道:“我也不知。”


    片刻之前,或者說一息之前,陳冬生還在密林中奔跑逃命,可是一息之後,他就來到了這裏。凝視四周,隻見四麵廣袤無垠,沒有極限,天上雖無日月星辰,但是四周也非漆黑一片,而是有一層紅蒙蒙的光亮。曠野之上,有些類似高樓的巨大石柱子,矗立在天地之間,巨大石柱子間的大地,或是隆起,或是低伏。


    陳冬生將視線收回,看向地麵,地麵上沒有土壤,全然是細細的沙石,在紅光照耀下,沙石色做暈黃。不遠之處,還有一片烏黑岩石,這些岩石形狀特殊,似是熔岩奔騰至此,凝固而成。凝目遠眺,可見此地有不少這樣的古怪岩石。


    而且,此地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哪怕是風吹過岩石,發出的輕微“嗚嗚”聲音,也沒有。


    “我們走。”陳冬生回首看向樓聽雪,緩緩說道。


    “往哪走?”


    “還有必要選擇方向嗎?”


    “也是。”樓聽雪嘴角向上,露出一抹微笑,她的笑容竟如嬰兒一般甜美,絲毫沒有受到身陷神秘之地一事影響。


    陳冬生隨便選定一根石柱,踏步前行,樓聽雪緊隨其後。


    陳冬生傳音輪回天輪,沉沉問道:“輪回大人,我這是到了何處?”


    輪回天輪沉默片刻,道:“這裏應是傳說中的‘無法天地’。”


    “無法天地?”


    “正是。據說宇宙初開、六道未立之時,天地之間,大道混亂,人、神、魔、妖、獸,五族共存。不同種族之間,連年混戰,各族人民不堪其苦。神族族長,心憂天下,又見妖魔兩族,以人獸為食,心中不忍,而獸族鮮有智慧,於是神族便於人族聯手,同心協力,共擊妖魔兩族,經過千年爭戰,終於在昆侖山下,決一死戰。這一戰,持續了將近百年,爭戰之中,人族有無數英雄豪傑,拋頭顱、灑熱血,倒在戰場上;神族犧牲更大,族人近乎絕跡。而此地,也因為連綿百年的戰爭,存留無數大道神通,種種神通交織之下,導致此地天道混亂,諸法不興,連草木都難以生長。是以,此地被命名為‘死亡穀’。殘存的妖魔兩族,便封印在此地,每日受岩漿灌體之苦。封印大陣的陣眼,是座門戶,叫做‘地獄之門’。”


    輪回天輪緩緩道:“本座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傳說,卻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語意寂寥,聽者惆悵。


    陳冬生又道:“輪回大人,可有辦法離開此地?”


    “這個……我亦不知。不過,此地既是封妖鎮魔的上古戰場,恐怕會留存不少上古神兵,這倒也是一番機緣。”


    陳冬生聞言一震, 是呀,此地既是上古戰場,肯定少不了神兵利器,來到此地,就須把握機會,尋找機緣,決不能空手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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