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山莊之後,在墨無言的安排下,林滿六先行跟著崇嬰,去尋了處院子,安置林父、林母二人歇息。


    而葉當聽和十一,則是被喊進了主廳之中議事。或許是因為舟車勞頓的緣故,此時的主廳之中,便隻有他們三人,其他人都未出席此次會談。


    看著眼前這樣的安排,黃衫身影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正襟危坐地看向墨無言。


    “如今返杭之後,墨先生便要動身北上了吧。。。”葉當聽出言說道。


    “嗯。。。返杭之時,便是我那位弟子的最後期限了。。。”墨無言雙手隆袖,眼簾低垂,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桌案。


    “如若不走,他恐是要強行開局了。。。”鷸蚌相爭之景,是漁翁還未動手時,最樂意看到的。


    但如若鷸與蚌遲遲未起爭鬥,或是有外物阻滯,使鷸無法啄蚌,惹得漁翁不悅。


    。。那這漁翁,恐怕會自提其刀,強行開蚌!落得這般境地時,蚌又該如何自救?


    鷸蚌相爭,蚌尚有勝算,可與漁翁相爭,蚌談何勝算?墨無言的存在,於這還未動手的漁翁而言,便是那阻滯相爭的外物。


    “墨先生放心北遊,之後山莊行事,我已有謀劃!”葉當聽拱手向墨無言行了一禮。


    “嗯。。。如今這些傳言、風聲不過是第一步,待我走後,還需當心!”墨無言右手從袖中探出,撚出一黑一白的兩枚棋子,放於桌案上後,看向身前二人。


    十一和葉當聽二人,隨即看向了桌案上的棋子,等待著墨先生安排事宜。


    “今日是什麽日子了?”


    “墨先生,九月十七了。。。”葉當聽疑惑出聲。


    “九月十七。。。九月十七。。。黃曆上怎麽寫的來著,我瞅瞅。。。”紫袍大袖一揮,桌案之上又多了一卷紙卷。


    但紙卷之上,卻是空白無物。就當十一和葉當聽都正感疑惑時,便看到墨無言的手指,在紙卷抹上了幾筆。


    還不等兩人看清,寫就的是何筆跡時,聽得墨無言出聲說道:“今日。。。宜婚配嫁娶。。。”。


    聽得此言的兩人,麵顯尷尬之色。墨先生這是跟崇嬰學的?


    “墨先生這些時日。。。風趣了不少。。。”葉當聽隻得尷尬出聲。


    “我說的是真的?”墨無言斜瞟而起,用一種詫異的眼光看著眼前兩人。


    葉當聽趕忙伸手撓頭,支支吾吾地出聲說道:“如今莊內尚存危機,況且風白和唐弟還遠行在外。。。先生所言還有些。。。”十一聽得身旁這邋遢漢子,竟是如此言語,立即伸手在其後腰,用力扭上一把。


    葉當聽話語也就隨著吃痛一聲,不再言語下去。


    “唉。。。說的不是你們。。。”墨無言白眼道。哦。。。二人極為默契的應了一聲。


    隨後墨無言便開始交代正事。。。


    “賞劍一事,後續有消息會以密信傳至山莊,先前滿六提及的那處埋劍穀,若諸事了去,也可前去查探一番。。。”這句話是對十一說的。


    黑衣女子點頭,表示明白。


    “我知你有些門道。。。但之後困局,除非再無他法,不可輕易與之交涉,你可明白?”而後再次提醒葉當聽。


    “當聽明白。。。”黃衫身影應了一聲。不過墨無言看前眼前,這個邋遢漢子的眼神,終是無奈的歎了一氣。


    “稍後就去做些準備吧,你們出發之後,我也會北上的行蹤放出去。。。”墨無言說完後,朝門外走去。


    待紫袍大袖身影消逝在主廳後,屋內隻剩下了葉當聽和十一。


    “你與我說明白,墨先生口中的門路指的是?”黑衣女子立即發問。葉當聽微笑出聲,喚了兩字


    “成竹”。


    “我與你一同前去?”十一試探性的發問。


    “你坐鎮莊中,如今大哥和三弟在外,墨先生不久也要北上,待我尋的解法歸來之前,還需有人應對城內的這些流言蜚語。。。”


    “可你明知道,此時去找成竹,他會怎麽想?幫你還是。。。算了,況且你如今傷勢還沒好透,路上遇襲怎麽辦?”


    “無妨,我會帶上滿六一同前去,這樣也有些照應,可好?”


    “算了,你怎麽想隨你,我去看看林姨他們怎麽樣了!”十一說完之後,便朝主廳外走去,再也不看身後的那襲黃衫。


    最後,弈劍山莊的主廳裏,就隻剩下了葉當聽了。。。邋遢漢子伸手撓了撓,臉上的胡茬,看著空無一人的主廳,自顧自笑了起來。


    平日裏都是風白和墨先生,照看莊內大小事物,自己跟個沒事人一樣,今日這裏閑逛,明日那裏遊湖。


    南疆到杭州這來回一倒騰,是給自己身上的閑散病給往回收了收啊。。


    。還是得找些事情做做了。。。。。。。九月二十日,清晨短衫少年略帶睡意,還在搓揉著臉頰,從院中走了出來。


    昨夜黃衫老騙子找上了他,說是今日便要啟程,兩人一同趕赴揚州,去尋一個人。


    當時林滿六便找到了爹娘,說清了自己後續動向。這個在林父、林母眼裏最近時日,走動慣了的孩子,他們也不好再勸說什麽,隻能仍由少年前去了。


    林滿六跟著早在院外等候的老騙子,一起前往馬廄。先前短衫少年的小黃,在返程路上,因為交由弈劍山莊托運物資,林滿六已是有些時日,沒有與這匹看起來略顯瘦弱的小黃馬親近了。


    看到馬廄裏正在啃食草料的小黃,少年輕喚一聲。小黃聽得動靜,腦袋晃了晃就轉向了林滿六所在的方向,伴隨著嘶鳴一聲,像是在回應林滿六。


    “看看!看看!老騙子,我這小黃厲害吧!”短衫少年立即向身旁的葉當聽炫耀起來。


    “我怎麽記得,這小黃馬不是你的啊?”黃衫打趣出聲。


    “月姑娘送給我了!便。。。就是我的了!”林滿六有些心虛的出聲回應道。


    “這趟從揚州回來,咱就繞道江寧,倒也看看你的月姑娘,會不會承認?”葉當聽玩味的笑出聲來。


    聽得老騙子的行程計劃,林滿六有些發懵,心中是又驚。。。又喜。。


    。返程之時,如果真的遇到了月姑娘,自己應該怎麽說話。現在的自己,相比之前雖是厲害了些,可也就。


    。。厲害了那麽一點點。


    “哎。。。都還沒去呢,就擱著發什麽懵,牽馬!走了!”葉當聽看著眼前少年模樣,立即把他叫醒。


    哦。。。林滿六應了一聲,就走進馬廄之中,將小黃和葉當聽的馬匹從中牽出。


    隨後黃衫老騙子和短衫少年兩人,從弈劍山莊的側門出發,不從正門的緣故,也是怕被如今杭州城中的那些有心人看到。


    難免不會對兩人的行蹤,添油加醋一番,然後在酒樓、茶室裏大肆宣揚,借此贏得呼聲和銀錢。


    兩人走街串巷,在杭州城中盡可能挑揀一些人煙稀少的巷道。不過這江南水鄉的城郭裏,那會全是街巷,還是需要走廊過橋的。


    兩人牽馬而行,路過一些河堤廊道,或是跨過河道石橋時,定然會引起些行人的注意。


    不論是兩人扮相,還是這牽馬行步的動作,跟街巷上的市井百姓,還是有些不大相同。


    雖是換去了先前髒亂的衣物,可葉當聽那不符合他現在年紀的粗狂胡須,行步在人群中時,隨意的飄在衣口領間。


    而身旁的短衫少年,如果隻看他那身短衫的話,定是個尋常的鄉下小子。


    可就是這樣的裝束上,腰間和背上都係上了兩柄短劍,讓人看上去有些難以接近。


    如此模樣的兩人,曾會不引起旁人注意。。。


    “這兩人好生奇怪,莫不是那些久居深山的大俠?”


    “可說不得,如今這世道亂的很,沒聽著昨天,那些個說書先生,把咱這什麽山莊都快誇上天了!”


    “弈劍山莊!原先還以為就是那陸家老爺,腦袋給驢踢了,把自己家改成個山莊,養了群閑人玩鬧,如今一見啊。。。到底還是這些富家老爺會過日子!”


    “小點聲吧,別被陸家下人聽了去,不然這些什麽江湖大俠,夜裏就把你家給掀了去!”街巷邊上,這些對於弈劍山莊的閑言碎語,葉當聽和林滿六都沒有在意,隻是牽馬繼續向北行去。


    杭州城以北,是一片極為廣袤的竹林,短衫少年也曾來過。那一日以為月寒枝向北行去,他急忙出城還在這裏遇上了薑硯臨和那位神秘的執傘客。


    按照後來葉當聽的意思來說,那人並不是壞人?想到這裏,林滿六向身旁的老騙子出言說道:“老騙子!還記得當時回南疆路上,你說的那個執傘客嗎?”可隨後葉當聽的回答,卻是讓少年呆住當場。


    “巧了。。。我們這次揚州之行,便是尋他!怎麽了嘛?”


    “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啊?而且為何此番化解山莊危機,要找上這個執傘客。。。”林滿六有些不解。


    “早年我與成竹相識,便是在揚州,要說是什麽樣的人。。。你可以把屠惡門做的事情,理解成他會做的事情。。。”言說的同時,葉當聽像是想起了什麽,便提及起了他眼中的葉成竹。


    若要說這半年來,南地才出現的屠惡門,那北地更早,便就有東都卻邪一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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