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滿六與陳風的再次相遇,讓兩人比之先前南疆初見時,要變得熟絡了許多。


    少年開口出聲道:「陸莊主自先前遠行南疆後,至今還未折返,陳大哥可是認識陸莊主?」


    陳風搖了搖頭,解釋出聲:「隻是先前聽聞過一些個人事跡罷了,以為能夠與之結識一番...」


    林滿六應聲道:「往後若有機會,定會向陸莊主引薦陳大哥!」


    黑袍男子站起身來,抬手將自己衣擺位置的灰塵盡數拍散。


    「那就再等個緣分就好了!我不太擅長與人打交道,還是不跟著你們一同前去會合了...」


    林滿六見自己的提議被回絕掉,就此放棄了勸說陳風同行的想法。


    他出聲道:「等到村寨內的百姓安撫完畢,這些匪寇可以放心交給我們,陳大哥稍後獨自離去就行!」


    黑袍男子嗯了一聲,再次掃視了那些匪寇一眼。


    在其眼前的這一眾匪寇,近乎同一時刻心弦緊繃,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他們心中都是一個想法,這廝究竟想要作甚?


    卻不料,陳風隻是輕聲說了一句:「後續如何處置,都與我無關了,走了!」


    說罷,黑袍男子就徑直往村寨一側入口行去,沒過多久便已不見其蹤影。


    隨後在林滿六的提議下,沈與同帶人看守這些匪寇,他則是帶著月寒枝和一些山莊弟子去安撫村寨內的百姓。


    被林滿六和陳風一同護住的那兩名孩童,方才就與少年簡要說明了一番村內情況。


    由於匪寇以此地村寨為留守據點,村內的老弱婦孺都被充作後勤,每日要給他們整備食宿...


    而村內那些青壯漢子,但凡是敢反抗的都死了,剩下些忍氣吞聲的就被關了起來,有用的時候拉出來幹活,無用的時候就放任其自生自滅...


    至於還能撐到陳風馳援至此的兩名孩童,是早在匪寇侵襲村寨時,就被家中爹娘好生藏了起來,直到今日才被匪寇發現...


    林滿六和月寒枝按照著兩名孩童的說法,一路上挨家挨戶地上門詢問,盡可能將村寨恢複原貌。


    可他們得到的回應,與東都外城的那些百姓們並無太多差別。


    「諸位大俠...還是早些離去的好,往後事宜我們會自己收拾...」


    「你們為什麽不早些來!我家中妻兒都死了!被那些王八蛋活活給折磨死的!」


    「你們走!快點走!不要讓我看見你們!!!」


    甚至有林滿六才剛剛敲門,宅院裏就有菜葉丟擲而出,直衝少年郎的麵門而來。


    村民的這些言語和舉動,他們已在東都之內見過一次了,如今再見心中便隻剩下了遺憾。


    世道最是無常,世道最是磨人,可為何備受煎熬的...總是這些村民、百姓呢?


    月寒枝感慨出聲:「本以為此次戰事,波及最深的地方,是西京、東都兩地...不成想,沿途的村寨才最是淒慘。」


    林滿六應聲道:「那些向西京倉皇撤離的賊人,為達目的和保全自身性命,沿途百姓自然就成了他們的攔路石子。」


    月寒枝晃了晃腦袋,以此使自己清醒了些,隨後她便看向了身後的弈劍山莊弟子。


    「將那些匪寇劫掠的財物,盡數分發到村寨百姓手中,待全部處置妥當就與青嵐先生他們會合!」


    林滿六跟著補充說道:「各位師兄弟們,倘若村民緊閉屋門,就將財物、糧食藏於他們屋門附近,莫要再驚動了他們!」


    在兩人身後的弈劍山莊弟子,齊聲道了一句「得令」後,便開始著手準備物資分發的事宜。


    一晃便是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就在林滿六、月寒枝這一側事情快要打整完畢的時候,無計神色匆忙地出現在了兩人身前。


    林滿六意識到不對,立即詢問出聲:「無計師兄,發生了何事?」


    無計長話短說道:「村口有北燕王兵卒,因為匪寇去留一事,沈大哥與他們發生了些口角...」


    林滿六聽此一言,將手頭的事情安排給了一旁的弟子,帶著月寒枝一同朝村寨入口行去。


    ......


    「你們這些整日躲在兩軍之後的江湖大俠...要是識相就把作亂的匪寇,以及他們劫掠來的財物,一並給哥幾個交出來!」


    「往後跟楚王殿下邀功時,我們自會給你們記上一筆!」


    「是聽不懂人話嘛?格老子的,兄弟們都給我抄家夥!」


    圍堵在村寨外側的北燕王兵卒,一個勁地叫囂出聲,麵對固守村寨入口的沈與同,他們沒有絲毫懼意。


    花盡見大哥一言不發,徑直向前走了一步。


    他出聲道:「先前領受軍令時,你們負責的區域不是這裏吧?既是替楚王殿下探查沿途隱患,何不往自己領命的地方去?」


    此話一出,引得那些北燕王兵卒大笑出聲,響徹了村寨外側的整片山林。


    「哥幾個好生瞅瞅,看著這人先前也是當過兵的,怎麽一點血性都沒有啊!」


    「莫不是朝中那位大人,偷偷塞到東都鍍金的公子哥喲...兄弟們怕不怕!」


    「我忒!怕他個卵怕!隻要之後跟著楚王殿下,還有咱們的君大統領一路向西,直搗黃龍以後...讓他家老爺子給哥幾個提夜壺都行!」


    「咳咳...該改口叫北燕王了!」


    「啊對對對,如今咱們上麵可是北燕王!」


    花盡雙拳緊握,他本是想與這些北燕王好生理論一番,結果回應他的卻是無盡的謾罵和嘲諷。


    「哎呦,你們看說話這位兄弟,像是生氣了哎!」


    隨著這一句言語的道出,北燕王兵卒一方的笑聲更是連綿不絕。


    突然,剛剛還一直沉默不語的沈與同,看向眾人言語出聲。


    「京畿一帶叛軍猖獗,北燕王軍伍所向披靡,深入敵營孤軍奮戰,戰至力竭身死...」


    起初,在他自言自語時,那些個北燕王兵卒都還有些發懵,直到「力竭身死」四字道出後,立即有人明白了沈與同的言外之意。


    「弟兄們,抄家夥!這廝竟是想要殺人滅口!」


    就在他提醒身旁的同袍抽刀回防時,身前早已多出了兩道鏈刃,如同厲鬼無常索命一樣的鐵鏈,就那樣直直衝向了他們的麵門。


    首當其衝的北燕王兵卒,才剛剛將刀刃緊握在手,沈與同揮打而出的鏈刃,早就束縛在了其臂膀之上。


    沈與同抬起胳膊,使得鏈刃用力一扯,就將前者緊握的雙手強行分離開來,原本緊握住的佩刀也隨之跌落在地。


    僅僅隻是迎麵一擊,便是讓北燕王兵卒毫無還手之力!


    在那名兵卒身後的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不論是誰,皆是常年戰於山野的好手,其中不乏久經沙場的老兵,所以自是明白...他們與眼前之人存在的實力差距。


    在眾人之中感受最深的,自然是率先動手的那名北燕王兵卒,在深知不敵沈與同後,他便再生一計。


    他雙手高舉於頂,出聲道:「先前都是與弟兄你開一句玩笑,還望勿怪...還望勿怪...」


    沈與同先前的舉動,本意就是想威懾這些北燕王兵卒,既然對方已然示弱,他就不再出手了。


    隨著


    沈與同的手腕擰轉,束縛著那北燕王兵卒的鏈刃,就被收回到了他的手中。


    可還未等他如何動作,那名北燕王兵卒竟是臨時變卦,再次呼喊出聲。


    「給我上!」


    霎時,在其身後的北燕王所屬一分為二,直接就繞過了沈與同、花盡等人攔阻的村寨入口。


    不等弈劍山莊一眾弟子如何反應,已經有北燕王兵卒衝入了村寨之內。


    沈與同頓時怒火中燒,他手中鏈刃一提,就要再次襲向那名發號施令的兵卒。


    顯然這一次,後者已經有了防備,整個人迅速向後遠遁,根本不給沈與同絲毫纏鬥的機會。


    「這是給諸位大俠好生上一課,正所謂...兵不厭詐!」


    小人得誌的模樣,在其身上顯露得淋漓盡致。


    同一時刻,那些衝破弈劍山莊弟子攔阻的北燕王兵卒,他們在靠近村寨正中心後,隻做了一件事。


    所有人皆是抽出手中刀刃,將那些匪寇盡數斬殺在地,不留一個活口!


    隻要這些受降的匪寇化作死物,究竟是被誰生擒的,就輪不到弈劍山莊的來言說了。


    同時平息此地禍亂的軍功,也會自然而然地到了他們手裏,這樣可以白撿的賞賜,有何不取的道理?


    林滿六跟月寒枝趕至村寨正中心時,原本生擒住的匪寇已然全數死絕,隻剩下那些個狂妄的北燕王兵卒。


    「喲...這村裏還留了一手啊,可是有什麽用呢?」


    「剛才老老實實地將人、財都交了,說不定咱還能念及東都共事之情,分點軍功給你們...」


    「嘖嘖嘖...這些全是我們的了,方才村口那人所說的事情,也變成我們想做的了!」


    隻要弈劍山莊之人盡數斃命於此,就沒人知道他們所行之事!


    可就在他們準備提刀看向林滿六、月寒枝時,村口位置傳來一整熟悉的呼喊聲。


    啊啊——啊——


    是他們那位領頭之人的聲音,此刻聽入耳中顯得格外刺耳,就像在村口殺豬一般。


    此時此刻,村寨入口處多出一道黑袍身影,並且整個人已經踩踏在了那名兵卒身上。


    沈與同看著熟悉的身影,隨即向身側的山莊弟子下令。


    「村寨入***由我和陳兄便可,你們盡快入內接應滿六他們!」


    「得令!」


    花盡帶著弈劍山莊弟子行入村內,最後剩下了沈與同和重返村寨的陳風。


    「陳兄怎麽又回來了?」


    「先前有東西忘了拿,便回來看一看...」


    此地事宜沒有徹底平息,還不是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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