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們在太陽底下站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軍姿,以往每隔半個小時教官都會讓他們休息那麽一陣,但今天教官好像忘了這事兒,大家也就隻有硬挨。


    教官說過,男人應該對自己狠一點。


    可隔壁連隊的其他同學們陸陸續續休息了起來,甚至喝上了體育場底商提供的冰凍汽水。


    唯獨劉川峰他們這個連隊還在訓練著。大夥兒喉嚨幾乎快要冒煙了,而且鼻子呼出的氣都是滾燙滾燙的感覺。


    終於,站了將近一個小時過後。即使教官略帶嫌棄和不情願地下達了休息十分鍾的口令,眾人依舊沒有立即蹦躂,因為腿僵、酸、疼。


    據傳,如果是被選入到儀仗隊的話,甭說腿酸不酸,一個星期下來鞋都要壞掉一雙才算合格。


    陰涼處,稀稀拉拉的人補充著水分,然後又奔向廁所,有的是在交水費,有的是在過把癮。


    劉川峰坐在馬紮上,掏出濕巾擦了擦頭發上的汗水,因為留著長發準備燙頭的,可是最近都沒有時間,所以也就簡單打理了下。


    當他抬頭的時候,看見兩個雪白圓潤的玉柱,以及懸在空中的一杯茶水,橙汁加冰。


    “喏,小學弟,請你喝噠。”


    此刻劉川峰眼裏,他覺著學姐笑起來就像個天使一樣,激動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劉川峰愣愣地接過學姐遞到跟前的橙汁,雙手捧著,手心發燙,感覺不到這橙汁加了冰,“謝……謝學姐。”


    “嗬嗬,我姓歐,不姓謝。叫我歐學姐好了。”歐潤宛然一笑,“你也是南方的嗎?”


    “我是本省人,方為市的。”


    “噢,聽說哪兒的風箏很好,還有大型蔬菜基地呢。”


    “嗯。”


    “我覺得你彈吉他的樣子很帥耶。有空可以教教我嗎?”歐潤徑直坐在劉川峰旁邊的馬紮上,望著有些局促的劉川峰。


    劉川峰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也是暑假剛剛開始學的,自己還算是個半吊子,而且上大學後,在麥田琴行東方明的誘惑下,轉而練習指彈了。


    自己還沒弄明白,不敢好為人師。


    “我……我還差得遠,不過你可以來我們琴行,我們琴行高手多。”


    “……”歐潤含笑不語。隨後提醒道:“快喝吧,不然等會兒就不涼快了。”


    劉川峰繼而拿出吸管,戳了好幾下才喝上。盡管剛才已經喝過水了,但是這回喝起來格外的舒爽、涼快。


    少年的心也被徹底敲開門扉,從此開始住進一個女孩。


    周圍的其他同院同學早就盯著這邊不對勁的畫麵目不轉睛了,一個個都在說這傻小子怎麽看起來像個處,要是換我早就……


    那應該是唯一的一次學姐主動搭話,之後,就變成了劉川峰有意無意間找橘子學姐聊天。


    劉川峰也陸陸續續學了好多海望他們教的招式,硬是隻能換回“嗯,哈哈哈哈,晚安……”之類的敷衍話語。


    但劉川峰深信學姐說的,隻是開學這一段時間比較忙,之後就有空了。


    劉川峰像個跟屁蟲一樣,偷偷跑到學姐的課堂上去旁聽了一次,然後跟學姐一起吃了一頓午飯。


    那一天,劉川峰恨不得再次將學姐請客的奶茶留著當作標本封存起來。


    劉川峰又斷斷續續想起許多事,比如黃金周和那個南方的橘子學姐一起去爬沂山的事情,很遺憾的是,兩人爬山爬到一半,眼見天要黑了學姐說有事要回學校一趟,就半路折回。


    倆人在景點車站趕上末班車回學校了。晚上在校門口處道別後,劉川峰甚至想再坐車回去重新爬一次山。


    ……


    張海望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已經抽完一根煙,風抽了一半,他抽一半。


    看了看手機,已經過去十分鍾了,無論身邊是車輛還是行人經過,都沒有打斷劉川峰的沉思。


    張海望自詡有個好習慣,不喜歡打攪別人,而劉川峰有個習慣是,走路走到一半思索起來的時候,會駐足而立。


    兩人就這樣在路邊耽擱了十分鍾,按往常的行速,已經到食堂裏,可現在才走到一半。


    海望有些餓得慌,拍了拍川峰的肩膀,“我說阿峰阿,有什麽事能不能吃了飯再說,要知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劉川峰一下就從回憶裏被拉了出來,“如果是早餐,睡覺更重要,對吧?”


    “喲,都會搶答了?”


    “還沒答完呢,你放心,我還年輕,沒有帕金森。走吧,吃啥啊?”


    張海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大腿,再將手機放入兜裏。


    “走吧,對我來說吃啥都一樣,隻要不會中毒拉……”


    劉川峰想起了張海望的秘密,但一聽到海望又開始膈應人,立即打斷道:“停,別說了。走吧,藍州炒飯。”


    張海望抗議著,“古城燴麵。”


    然後迅速補充道:“就燴麵,外加一杯蜜城紅梅。”


    “中。”


    ……


    飯後,兩人嚼著椰果,喝著酸汁溜達到了麥田琴行。


    因為是中午時分,所以還沒什麽人,以往一般十點過後才開門。但是東方明今天暫時將場子借給劉川峰後,索性就讓劉川峰來開門。


    成年人,尤其是勤勞的打工人,比較稀罕不可多得的懶覺。


    劉川峰昨晚就將琴行打掃的幹幹淨淨,並且預備好了要準備的置景材料,比如氣球,蠟燭,牆紙,以及由許多照片製成的時光相冊……


    一開始,張海望打算坐在沙發上消消食,可劉川峰徑直打開箱子開始吹氣球,張海望也於心不忍地開始布置起來。


    “不就一兩個小時的功夫嘛,最多三小時,現在才一點不到,急什麽呀,萬一到時候被你學姐路過發現了呢,豈不是沒有驚喜了。”


    劉川峰蹲在地上,拿出充氣機,開始吹氣球,“可我想多練練,《天使》這首歌我感覺唱的不是很熟。”


    張海望也許是猴子搬來的逗兵,眼見沒有多的充氣機,直接深吸一口氣用最樸實的方法吹起了氣球來。可是沒把握好火候,氣球始終不夠飽滿。


    “要我說啊,你這就是緊張。又不讓你當主音吉他手,你隻管喊麥就是了。再說了,咱玩樂隊的,需要音準嗎?需要嗎?”


    張海望憋著嘴,準備繼續征服這個氣球。劉川峰頭也沒抬,繼續專注於用充氣機鼓搗氣球,異常機械,木訥。


    隔了一會兒劉川峰才回話道:“可是修音的話,現場就露餡兒了啊。”


    張海望終於吹好一個,小心翼翼地綁著結,一個不小心泄氣了。


    “嗨,聽現場不就是感受氛圍,跳水摔琴嘛,你還較真了?”


    張海望非常想把這個氣球給扔進垃圾桶,但繼續吹了起來。


    “嗯,也許吧,如果能帶上心愛的姑娘一起去看喜歡的樂隊現場演出的話,確實很棒。”


    “那你……你該不會已經把你和學姐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吧?”張海望見劉川峰依舊背著身,轉眼間又綁好一個飽滿的氣球。


    張海望悄悄地把這個氣球放進了兜裏,然後打開牆紙的箱子,貼起了愛心牆紙。反正刮的時候他不來就是了。


    【對不起,沒收到消息,剛剛在圖書館信號不好。】


    嗯,就這樣。


    ……


    期間,有琴行裏別的小夥伴來練習,問道為什麽布置的這麽別有用心,兩人不約而同地說是明晚麥田livehouse特別演出。


    但是老人都知道,麥田的livehouse是半個月舉辦一次。


    這上周才剛辦完,咋又來呢?莫非是別的樂隊要來巡演?但外麵也沒提前預熱打廣告啊……


    兩人將大型的比較麻煩的彩片、氣球、牆紙鋪好後,拍了拍手,叫上烏眾樂隊的其他成員趕緊上線。生怕到時候手生了,彈錯了就讓主唱跟著唱錯。


    樂隊其他成員在群裏是這麽回複的:


    【鍵盤手明仔:小ff,我寧願相信你沒有唱跑調,也不相信爺我能彈錯。】


    【貝斯手鍾恩:川峰弟弟,你放心,我的貝斯穩得很,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我彈了啥】


    【鼓手大象:好兄嘚,雖然我鼓敲得一般,但是這種簡單的節奏型我要是出錯了,我把鼓棍給吞咯。】


    【樓上是個狼滅。】


    【666】


    【+1】


    【+10086】


    隨後又開始了鬥圖聊天模式,群裏一時間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


    【沂州阿祖(張海望):你就放心吧,之前已經演練好多次了,今天我們提前兩小時到,別太折騰,萬一到時候本來不出錯,但是手抽筋了,你可別哭啊。】


    聊著聊著,劉川峰緊張的心情也舒緩了一些。然後戴著耳機開始聽起了《天使》,用琴行四大股東之一卓老板的話來說,


    “一首歌要是沒有聽過五十遍,唱不好是很正常的事,除非你是那個姓王的天後。”


    後來,劉川峰也是年底看了私人年度歌單才知道,這首《天使》聽了好幾百次,遠遠的將雷子十月新出的《蓉城》給甩在後麵,穩居個人年度聽歌榜第一位。


    劉川峰和張海望二人確認無誤後,一人占據了一個沙發。


    兩人一個聽歌,一個看書。


    牆角的鍾擺滴答滴答的搖晃著。


    黃昏悄然而至。


    ps:烏眾樂隊的原型是我大學朋友,網抑雲上有,搜索“烏合劇團”就行啦。


    話說,各位別養書啊,好多書都是養著養著就廢了,來嘛,保證不斷更,追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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