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聰麵無表情道:“你放了他,我帶你去師父的陵墓。”


    淩風淒苦道:“花老前輩,對不住,是我害了你。”


    花聰幽幽歎了口氣道:“這不怪你,現如今魁星殿、天魔教已率領門徒抵達這裏,魔泯宮更是傾巢而出,再加上你正道五派,乃至大大小小數十個門派,正魔兩道齊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陵墓位置遲早會被發現,已經守不住了。”


    令狐琰道:“還是花師弟識時務,不似羊舌師弟那麽古板。”


    花聰道:“跟我走吧。”


    令狐琰道:“慢著,我怎知道你不會跟我耍花招。”


    花聰道:“你愛信不信。”


    令狐琰想了想,將淩風提了起來,扼住他的咽喉道:“你若敢耍花招,我便先結果了他。”


    花聰不理他,顧自向前走去,走出一程,但見日頭已經迫近蒼穹正中,光芒萬丈,照在身上竟有些暖和,可是周圍的冰地雪山卻絲毫不化。


    淩風深深自責,都是因為自己,讓這位老前輩違背自己的道義,將恩師墓穴送於虎掌,便暗自集聚靈力,想要衝破身上的禁製。可是令狐琰功力深厚,一身修為已達宗師境界,任憑自己使盡渾身解數,亦是徒呼奈何。


    “花師弟,你不會是在給我兜圈子吧,走了這麽久連這片冰原都沒走出去,你是不要這小子活命了嗎?還是你以為我會像昨晚那兩個正派弟子一樣,落入你的陷阱?”令狐琰不耐煩道,手上加了分勁道,淩風不禁悶哼出聲。


    話音剛落,花聰遽然轉身,厲聲道:“你說對了!”隻見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麵光華璀璨的鏡子,轉身的一刹那,周圍的光線就向他那麵鏡子集聚而去,周遭頓時變得黯淡無光。鏡子反射出的光線變得極強,耀人眼目,向令狐琰麵門直直的照射過去。


    隻聽得“啊”地一聲大叫,令狐琰急忙用雙手護住麵門,可是還是晚了一刹那,他雙眼已被強光照射,眩暈加上劇痛,讓他痛楚莫當。此時的淩風已然沒了禁錮,聽到花聰喊了一聲“快走!”便急忙奔向花聰。


    花聰見令狐琰已經失明,便收起鏡子,拉著淩風就跑。可是剛跑沒多久,令狐琰便已用靈力強行壓製痛楚,淩空追去,竟後發先至,在二人前方攔住去路。他雙手緊握成拳,麵色深紫,眼眶發紅,顯然是憤怒已極。


    花聰向淩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輕輕移步,向令狐琰走去。走到近前,突發一掌,想要一擊斃命。可是出掌那一刹那,掌風已起,被對方察覺,手腕已被扼住。


    令狐琰哈哈大笑,另一隻手騰然出掌,拍向花聰胸口,整個人登時就橫飛出去,落在了淩風腳邊。


    淩風將他扶起,問道:“前輩,你沒事吧?”


    花聰胸襟衣衫已碎,這一掌比之之前淩風受的那一掌更加凶悍霸道,烏青的掌印竟有些發黑,他吐了口鮮血,說不出話,隻是搖了搖頭。


    令狐琰桀桀怪笑,向前度了兩步道:“就算沒你引路,我也能找到陵墓入口,你就下去陪師父他老人家吧。”說罷,曲指成勾,快步奔向花聰。


    淩風攔在了前麵,心想萬不得已,自己也不得不暴露身份,用紫皇傲天訣神功出其不意,將他一擊斃命,就如同當初入門試煉之時,一掌擊斃嘯月獅一般。


    隻見花聰按住了他的肩頭道:“少俠,你快走,我來拖住他。”


    淩風決然道:“我不走,要走便一起走。”


    說時遲那時快,令狐琰快要逼近二人時,突如其來一聲破空銳嘯,一柄通體通紅的長劍在長空轉了一圈,竟襲向了他。他雙掌在胸前合十,夾住了那柄長劍,長劍餘勁未消,竟生生將他逼退。後退了數步,才穩住身形。


    那柄長劍又顫動不絕,令狐琰急忙將雙掌鬆開,那柄劍急轉不休,在空中徘徊了一圈,落入一人手中。


    隻見那人在淩風身後三丈之遙筆直佇立,身量身高,雍容有度,一襲青衫,上唇留有胡須,看樣子快到不惑之年,但卻從他身上看不出一絲歲月的痕跡,給人一種與他年齡不相符的青春氣息。


    令狐琰雙眼雖然看不到,但仍是感覺來人修為不俗,便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笑嗬嗬作揖道:“在下,銜月穀穀主楊駿飛。”


    淩風聞言一震,回頭看去,那人也望向了他,看到他一頭綠發,不禁有些詫異,於是剛要想問,卻聽令狐琰道:“銜月穀?沒聽過。”


    楊駿飛尷尬笑了笑道:“確實是小門小派,入不了令狐宮主的法眼。”


    令狐琰道:“哼,你一個小門小派的掌門,也來挑戰老夫,就不怕惹得老夫不高興,把你什麽勞什子穀給滅了?”


    楊駿飛笑道:“令狐宗主乃魔門四宗之一,有這實力我當然可信,可你不知,道門近年來日漸興盛,各宗門團結一心,你滅一家容易,百家難。隻怕你滅了我銜月穀,就此便有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令狐琰森然道:“你大可以試試。”


    楊駿飛道:“魔門四宗,尤以魁星殿勢力最大,曾經的天玄聖教雖然一分為二,但實力仍然不可小覷,最弱小的就是你魔泯宮,若是你被正道圍攻,你猜其餘三宗會不會坐山觀虎鬥,趁此機會削弱貴派,然後一口吞掉。”


    令狐琰長籲一口氣,心道:“此話不假,若是滅了正道任何一個門派,那時候正道聯盟便出師有名,對我派來說確實麻煩不小。再說,魔門四宗,暗地裏勾心鬥角,一個個的確實是中山之狼,一家有難,其餘宗派隻會趁火打劫。但花聰傷我雙目,此仇不報,如何解氣。”便道:“楊穀主,這是我與這二人的私人恩怨,希望你不要插手。”


    楊駿飛正色道:“除魔衛道,路見不平,是我輩本分,今日我定要阻止你。”


    楊駿飛見淩風身穿洛仙門服飾,便認定那老者也是洛仙門哪一峰的首座或者長老,自己女兒在他們門派拜師學藝,便要出手相救。


    此時,令狐琰雙眼痛感漸漸消失,便試著睜開了下雙眼,隻覺得影影綽綽,有些眩暈,好在過了一會之後,已經能大概識得人影,心下一喜,覺得自己現在能夠打敗此人,就算將他殺了,再殺了花聰二人,又有誰知道銜月穀一穀之主是死在我的手中,到時候宗門各派便不會找上自己的麻煩,便道:“既然如此,我便先殺了你。”


    說罷,合身撲至,一掌拍出,便如山嶽傾倒,楊駿飛想不到令狐琰掌法如此強悍霸道,便橫劍格擋,那一掌就拍在劍身之上,長劍一彎,反生彈力,將他震開數步。楊駿飛還未站定,對方一爪又到胸口。驚駭之下,急忙閃身躲避,這時候長劍順勢斜劈,淩厲劍氣這才將他逼開。


    令狐琰暗道:“我此招快準狠無一不兼備,若是旁人早就被我撕裂心髒,想不到他竟能躲開,還有反擊的機會。”於是收起小覷之心,出手之間,多了一份剛猛之氣,周身靈力湧動,形成護體罡氣,原來辟風靈訣已經全力施為。


    這時候,令狐琰每一出手,必定帶著一陣氣牆,一股壓迫之意驟然而生,楊駿飛相抗愈加困難,就算有一劍能夠刺中他的身體,但是護體罡氣便生無窮力道抗衡,根本傷不了他分毫,楊駿飛已處於絕對下風。


    “楊穀主,他後背有傷,那兒就是他的罩門。”淩風見情勢對他不利,急忙出言提醒。


    令狐琰卻是大怒,那處傷正是昨晚拜淩風所賜,此刻被人所知,無疑是被人找到了要害,急忙回退。


    楊駿飛高聲道:“謝了,小兄弟。”於是,手中捏訣,一隻火翅鳥兒從掌中飛出,迅速變大到鷹隼般大小,如同紅色的閃電襲向令狐琰,正是銜月穀鎮派之寶火焰翅,當初可是能和妖王抗衡的絕世寶物。


    火焰翅迅疾如電,威力巨大,令狐琰每一次抗衡都要消耗掉巨大靈力,他背上有傷,不敢背對著它,隻得不斷迎麵抗衡,體力似乎越來越弱。


    正當令狐琰左支右絀對抗火焰翅的同時,卻聽天際傳來一聲呼喊:“爹——”


    楊駿飛尋聲看去,喜笑顏開,卻見楊清雪、蘇毅和冷紫凝三人禦劍來此。


    “雪兒——”楊駿飛驚喜叫道。


    楊清雪歡樂奔來,投入楊駿飛懷中,泣不成聲道:“爹,雪兒好想念你。”


    蘇毅和冷紫凝也過來向楊駿飛問好,隨後望向場中道:“是令狐琰,楊穀主出手果真不同凡響,咦——令狐琰在這兒,那淩師弟呢?”


    楊駿飛詫道:“你說的是那個年輕小夥子,剛剛不還在這兒嗎?欸——怎麽不見了?”


    幾人目光在場中尋了數次,皆是不見了他的蹤影。


    原來,淩風出言提醒了楊駿飛之後,花聰見他祭出本門至寶,已經穩占上風,便向淩風道:“我們快走!”


    淩風卻道:“我們為什麽要走,要走的是那令狐老魔吧?”


    花聰道:“你傻啊,若是楊駿飛將他打敗,帶你回去,你跟我一個魔門中人在一起,你作何解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再說了,你回到正派陣營,又想被令狐琰擒住,再來威脅我嗎?”


    淩風覺得他說得有理,想了想,便跟著他悄悄離開。


    此刻,瑤璣宮、玄天宗、古月府、碧雲軒等正派弟子也已跟隨蘇毅等人來到。不多時,魁星殿和天魔教的人聽到這邊的動靜也相繼趕來。最後,正魔兩大陣營對峙,見到令狐琰一人與火焰翅對抗,正派也就罷了,魔門竟也無人上去幫忙。


    這時有人高聲道:“想不到令狐宗主也有這等閑情逸致,與一隻雀兒玩雜耍,哈哈哈。”


    令狐琰有些狼狽,氣喘籲籲道:“石震宇,你別說風涼話,快過來幫忙。”


    這人乃是魁星殿一堂主,此次就是他領命前來搶奪六道魔帝寶藏,魔門四宗暗地裏不合,此事眾所周知,現下見到令狐琰的醜態,忍不住出言嘲諷。


    “是啊,想不到一派掌門這般沒用,真是丟我們魔門的臉。”又有一人出言道。


    石震宇道:“巫兄所言甚是,我們別跟他說話,別人還以為我們跟他很熟呢。”


    與石震宇說話的這人乃是天魔教堂主巫勱達,隻聽他回道:“就是,多尷尬呀。”


    石震宇道:“你還是回家多練練吧,這等身手還出來獻醜。”


    巫勱達道:“都那麽老了,還跟我們這些晚輩們搶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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