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楊駿飛想起一事,正色道:“十日之後,我銜月穀有一場盛會,你倆等過了以後再回洛仙門吧。”


    楊清雪詫道:“什麽事啊?”


    楊駿飛道:“自從十八年前與妖族那一戰之後,我們與附近各位掌門約定,每年十一月初十,便舉行盛宴,以慶祝那場大捷,今年該我們銜月穀舉辦了。”


    楊清雪點了點頭,便道:“嗯,好。”


    接下來這幾日,楊駿飛繼續教淩風《碧海清風曲》,到了第五日,便已經學全。這天晚上,楊駿飛拉著淩風來到院落中的石桌上,隻見上麵放置了一壇酒,還有兩隻酒碗。他將酒塞掀開,淩風便聞到一陣酒香,撲入鼻中,一陣酥癢。


    楊駿飛將兩隻酒碗盛滿酒,舉起其中一隻道:“風兒,這幾日練功,確實也有些累了,今日我們爺倆好好放鬆放鬆,來,我們幹了這碗酒。”


    淩風有些為難道:“淩叔叔,我不會喝酒。”


    楊駿飛詫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麽不會喝酒呢?”


    淩風拜師於落霞峰,山上全是女子,而且又是一個人住在後山,哪裏嚐過酒的滋味。不像其他各脈男弟子,三天兩頭就勾肩搭背聚在一起喝酒,此時又不願辜負楊駿飛盛情,便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楊駿飛見狀,展開笑顏道:“這就對嘛,沒喝過不要緊,喝過幾次就會了。”


    淩風發現這酒不僅聞起來香,喝起來也是醇厚無比,不禁又喜又愛,竟漸漸喜歡上了這種滋味,不等楊駿飛為他倒酒,自己便滿滿斟上,舉起酒碗道:“楊叔叔,多謝這幾日來為小侄指導仙功,小侄敬你。”說罷,兩碗相撞,二人一同飲盡。


    二人談天闊地,不覺間一壇美酒便已告罄,此時淩風已然臉色酡紅,熏熏欲醉,楊駿飛卻是精神大好,意猶未盡,便道:“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再去拿一壇。”說罷,大步離去。


    不多時,卻見楊清雪從屋簷下轉角處走過,無意之中看見淩風坐在石桌前搖搖欲墜,有些詫異,便走過去問道:“淩師兄,你怎麽了?”


    等到她走到跟前,聞到酒香,又見桌上的空酒壇和淩風癱軟的樣子,便驚道:“你怎麽喝酒了?”


    淩風癡癡一笑,撒著嬌道:“真好喝,我還要······”


    楊清雪皺起眉頭道:“爹爹也真是,你酒量不好也不攔著你點,我扶你回房休息吧。”說罷,便彎腰去扶淩風。可淩風見她螓首近在咫尺,那張臉皎若雲中月,淨如枝上雪,竟然讓他神魂顛倒,兩手突然圍過她纖細的腰肢,將她緊緊抱住。


    楊清雪如瞬間遭到電擊,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被一個異性男子這樣抱過,頓時羞得麵紅耳赤,欲要將他推開,卻見淩風將整張臉埋在她的腰間,讓她推也不是,走也不是。


    楊清雪隻得道:“淩師兄,你鬆開。”


    淩風將頭搖的像個撥浪鼓道:“寶寶不,這枕頭真舒服,這是寶寶的枕頭,你們誰也別想拿走。”


    楊清雪見到他那憨態可掬模樣,忍俊不禁,心想:“原來淩師兄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麵。”於是溫柔說道:“寶寶乖,乖乖跟姐姐回去睡覺,姐姐明天給你買糖吃好不好?”


    淩風嘟起嘴道:“寶寶不要,寶寶要喝酒。”


    “欸——你——”楊清雪為之氣結,但語氣又轉為緩和道,“那你乖乖回去睡覺,姐姐明天一定給你買酒喝好不好?”


    淩風癡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啊。”


    “那你將姐姐鬆開,姐姐扶你回房。”楊清雪語氣輕柔,仿佛溺愛一個孩子般向淩風說道。


    淩風果然將頭抬起來,鬆開雙手,楊清雪心道:“硬的不吃,還得吃軟的,真是一個孩子。”想到這裏,一陣輕笑。


    楊清雪見他雙眼微閉,臉龐微微揚起,月色映照在他的臉上,為他添了一道朦朧之色,竟然發現月光下的他竟是這般英俊,不由得看得癡了,便將臉湊向他,想仔細將他的麵龐看個夠。


    二人的臉相距不過咫尺的距離,哪知淩風微閉著的眼突然睜開了一些,看見一張美麗的臉龐就在自己眼前,恍如天人,不由自主便湊上前去吻住了她的嘴唇。


    楊清雪驀地清醒,睜大了眼睛,心髒撲撲亂跳,隻覺得呼吸驟然加速,腦中一片空白。


    正在這時,楊駿飛已經攜了一壇酒,正從轉角處過來,突然看見了這一幕,嚇得急忙又退了回去,他連忙揉搓了一下自己微紅的眼眶,確定自己沒看錯,便在暗處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道:“這些年輕人真奔放啊。”


    楊清雪半晌之後終於醒來,急忙退開,轉過身去,女兒家的臉上一片燒紅,跺了一下腳,忙不迭奔向自己的房中。


    此時,淩風已經酩酊大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一連幾日,楊清雪都刻意躲著淩風,在桌上一同吃飯的時候,她都一句話不說,青檸不禁問道:“清雪,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怎麽有時候見你怪怪的?”


    “沒有啊,我很好啊。”楊清雪答道。


    “不對,你臉怎麽紅了?”青檸不信道。


    “唉,我們家的女兒長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你就別管了。”真實情況隻有楊駿飛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此時不好說破,於是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說道。


    淩風此時也是不明就裏,隻顧埋頭吃飯,就像事不關己一樣,楊駿飛看見,隻是長長歎了口氣。


    六日之後,銜月穀內賓客齊至,喧聲震天,附近各門派掌門紛至遝來,大殿和庭院中已大開宴席,楊駿飛穿梭其間,與眾門派掌門言笑晏晏,推杯換盞。


    淩風很少見到這樣熱鬧的場麵,反而還顯得十分拘束,落坐在角落一旁,靜靜地看著。這時,已至正午,青檸見賓客來齊,吩咐弟子點起鞭炮,一陣轟響之後,楊駿飛來到眾人中央,向四周作揖,高聲道:“多謝各位同道蒞臨我銜月穀,令寒舍蓬蓽生輝,今天是個讓人難忘的日子,遙想十八年前,我等一起捍衛人界,與妖族血戰,是何等慘烈,雖然很多同道在那一戰中犧牲,但英魂仍在,我等共同舉杯,以敬英烈。”說罷,舉起旁邊弟子遞上來的一杯酒,緩緩倒在地上。


    在場諸人鴉雀無聲,跟隨著楊駿飛照做,此時一年老修士向楊駿飛作揖道:“當年一戰,銜月穀作為人間屏障,首當其衝,門下弟子傷亡是最嚴重的,要說為人間付出最多的當屬銜月穀,我們是不是應當敬楊穀主一杯?”


    眾人齊聲說是,楊駿飛隻得道:“既然如此,楊某卻不不恭,說罷將酒水一飲而盡。”淩風也在人群之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時,楊駿飛又道:“今天,我還想為諸位介紹一個人。”說罷,便望向淩風,示意他過去。


    淩風走到他的跟前,隻聽他道:“當年有一位英雄,孤身與妖王鏖戰,並以一人之力殲滅十萬妖兵,你們可知他是誰?”


    這時有一人站起來說道:“這當然知道,是一位叫做‘淩子揚’的修士,他無門無派,修為奇高,傳說他是一位在人間的散仙,大戰之後,功成身退。”


    “其實他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神秘,他跟我們一樣,隻是一個普通人,隻可惜大戰之後,身受重傷,沒過多久就去世了,今天我要為大家介紹一個人。”說著,抓緊了淩風的手臂,繼續道,“他叫淩風,是淩子揚的後人,現在拜師於洛仙門。”


    在場眾人齊齊驚訝,剛才那位年老修士嘖嘖歎道:“果然是少年英俠,英烈之後,當敬一杯。”說罷,便舉起酒杯向淩風示意,一飲而盡。


    淩風也舉起酒杯道:“承蒙前輩誇讚,晚輩不勝惶恐。”同樣飲盡。


    就這樣,楊駿飛和淩風與諸位賓客言笑晏晏,推杯換盞,敘舊有之,寒暄有之,不覺間已過了午時。


    淩風怕自己像上次那樣喝醉,在眾人麵前出醜,竟然用靈力將酒水從指間逼了出來,看向楊駿飛時,卻見他已經麵色緋紅,已有醉意,便過去想要勸解一番。


    楊駿飛見他向自己走了過來,便拉著他的手道:“諸位,我今天還與一件事宣布。”


    淩風趕緊道:“楊叔叔,你喝醉了,我用銀針幫你醒醒酒吧。”


    楊駿飛一擺手道:“胡說,我沒醉。”然後,將他的手舉高,大聲道,“趁今天是個好日子,我還有一件事宣布,淩風與小女情投意合,我決定將小女許配給他。”


    此言一出,對淩風和楊清雪二人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淩風連忙道:“楊叔叔,不可。”


    楊駿飛醉意熏然道:“有什麽不可?”


    楊清雪在席間騰地站起,心中好似五雷轟頂,麵容上俱是驚詫之色,好像不相信他能說出這一番話來一般,想起自己最好的姐妹顏芷煙,頓時生出無窮愧疚,在這賓客滿座的當下,所有人都對她投來祝福的目光,可她卻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眼淚溢出,羞極怒極,向楊駿飛大聲道:“爹爹,你說什麽呢?我恨你!”說罷,竟不顧青檸阻攔,將長簫擲出,自己往前平平一踏,便已經站在上麵,禦簫飛向天際。


    “清——雪——”青檸急忙喊了一聲,可人早已沒影了。


    淩風從乾坤袋裏掏出魂殤刃,便要禦劍去追,卻聽青檸道:“風兒,清雪現在的功力已遠在我們之上,我們是追不上的,那個方向是去洛仙門的,你回去一定要跟她解釋清楚。”


    “好的,青姨。”說罷,便禦劍上天,追向楊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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