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發動機微微的轟鳴聲響起,數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小巷口。


    然後,從車上下了十幾個穿著黑西裝打著領帶的人,一股腦的跑進了巷子裏,在兩邊站好。


    唯獨一輛車一直沒有動靜,直到裏麵的人就位了,駕駛座上的司機才下了車,小跑到後座將車門打開,一直穿著皮鞋的腳邁了出來,一位中年健壯男子下了車。


    他很有特點,臉上有一道爪狀的撕裂型傷口,幾乎毀了整張左臉。


    他的臉就屬於那種不用做任何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家夥。


    他的眼神彤彤有神,脊梁筆直雙手背負,目不斜視,大步朝巷子內走來。


    “社長!”


    他走過之處,黑西裝紛紛鞠躬,眾星拱月,像是迎接皇帝一般。


    最後他停在了神原觀麵前,看了眼麵前這位雙眼猩紅的中學生,又看了眼站在他身後的緊那羅,微微開口。


    威嚴的雄渾男音響起,一聽就知道是久居高位。


    “把人都帶回去。”


    那十幾個黑西裝全部微微低頭應是,然後拖著地上的刀疤臉和他那七個兄弟走出了小巷。


    他們自然不願,有幾個想要掙紮的則是被黑西裝一拳打暈抗在肩膀上。


    連吹打黑狼的的屍體也被一起帶走。


    小巷裏很快就隻剩下了神原觀和這位大佬,還有緊那羅三人。


    而神原觀和這位應該是緊那羅父親的人已經對視了一分鍾了。


    ‘他眼睛不幹嗎?’


    神原觀思想有些跑偏,主要是吳釋天從進來開始就說了一句話,眼睛一直看著自己,壓根就沒有偏頭看旁邊一下。


    說實話,吳釋天這張被毀容的臉格外有壓迫力,加上足下區最大幫派八部會大佬的身份,還有他前呼後擁的氣場,和目中無人的氣勢,一般人早就頂不住了。


    神原觀也覺得不太好受,這段時間裏他稍微聽緊那羅說過一點他父親的事,越聽越嚇人。


    曾經赤手空拳與猛虎搏鬥過!


    那是在十年前,他在景區坐著私家車時,看到一頭猛虎走來,突發奇想就下了車。


    這種神奇的腦回路無不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可一番打鬥之後,吳釋天雖然左臉被抓爛,但他並沒有死,也沒被老虎吃了,而是成功把老虎打跑,據說老虎也受了不輕的傷。


    這件事是真的,旁邊的司機還錄了像,可以說不虧是吳族的人,是真的莽夫。


    而這件事也讓吳釋天在極道中名聲大噪。


    隨著八部會後麵的崛起,這事情也越傳越離譜,漸漸變成了他和自家用活物飼養的猛虎每日打架,為了確保老虎的凶惡性,經常把辦事不力的手下和得罪過他的喂老虎的傳言。


    所以之前刀疤臉才這麽怕,生怕自己被喂了虎。


    不過緊那羅向神原觀辟了謠,這是假的,一般他父親隻會把人沉江,喂老虎什麽的都是騙人的。


    刀疤臉當時聽到這話直接暈了過去。


    而那位傳說人物就近在眼前,還一直瞪著自己,神原觀也忍不住瞪了回去。


    對於神原觀來說能讓他懼怕的事情隻有一件,就是觸碰了自己道德底線產生的愧疚。


    就比如上次他把緊那羅打傷,被吳變造找上門時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一樣。


    並不是他真的有多怕吳變造,而是那件事他認為自己做過分了,心裏有壓力,認為自己應該受到懲罰。


    而這次的事情就不一樣。


    打死就打死了,又怎麽了?


    對方來找他麻煩,還不許他動手了?


    因此哪怕緊那羅的父親再怎麽瞪他,他都無動於衷。


    他也不太想欠別人人情,也不想求著緊那羅的父親幫他的忙,他原本想找吳變造處理來著。


    隻是之前緊那羅電話打的太快,才搞得現在這麽尷尬。


    時間又過了一分鍾,緊那羅有些無語了,正準備開口時。


    “我叫做吳釋天,相信你也聽我女兒說過了,你就是神原觀吧。”


    吳釋天終於開口,其實他想等神原觀先說話,但是眼睛有點幹,得找個話題眨眨眼。


    他的聲音中氣十足,而且雖然用的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神原觀點點頭,伸出了手“我是神原觀,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吳釋天背著雙手,任然直視著神原觀的眼睛,過了一會,他緩緩伸出手,與神原觀緊緊握了握。


    “請多多關照。”


    這句話說出,吳釋天似乎親和了不少,或許之前給的壓力都隻是試探。


    他開口說道。


    “你知道你惹了多大麻煩嗎?”


    神原觀點點頭:“我打死了人。”


    如此耿直的說法讓吳釋天有些始料未及,他反而笑了“你既然知道你打死了人,那麽你知道後果嗎?”


    “贏的坐牢,輸的進醫院,不過這家夥隻能進殯儀館了。”


    吳釋天搖搖頭:“我不是和你說這些,就算我不來,瀧古英雄也不會把事情鬧大,更別說公之於眾,他會私下把這件事處理好,不動聲色。”


    “但這次你駁了他的麵子,還把他請來的人打死了,他一定會報複你,不然他混不下去。”


    “到時候來的可不僅僅是這些雜魚,他會請專人圍堵你,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甚至會用上槍或者請殺手幹掉你。”


    “隻有不擇手段地除掉你,他才能找回丟掉的麵子,讓人知道他瀧古英雄不是好惹的。”


    神原觀微微點頭,他也猜到了這個可能性,雖然不太了解極道和流星組,但是他覺得吳釋天說的沒錯。


    吳釋天的八部會是足下區第一大幫派,極道的規矩和門路他最清,絕不是無故放矢來嚇唬他。


    這個世界並不是上一世的rb,極道這種裏世界組織更加猖獗,更加無法無天。


    他可以叫吳變造處理掉吹打黑狼的屍體,料理後事,可流星組那邊怎麽辦。


    瀧穀英雄的報複怎麽辦?


    他一學生,怎麽和這種黑道組織對抗。


    這才是麻煩的地方。


    在足下區,神原觀覺得對方有一百種方法弄他,他卻毫無辦法。


    就算他報警也沒用,畢竟對方還沒弄死他,弄死他之後,也用不著jc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跑出足下區,隱姓埋名躲起來,惶惶度日。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寧願選擇莽到死,和對方拚了。


    不過他也有優勢,他沒有家人朋友,對方無法那這些作為他的軟肋威脅他。


    反正流星組要對他下手已經是既定事實,他孤家寡人一個,光腳不怕穿鞋,要不然....


    ‘要不然現在找上門去,搶先一步下手幹掉瀧古英雄,可我並不知道他的總部在哪,他身邊有多少人手,有沒有槍械。’


    吳釋天看著神原觀猩紅的雙眼明滅不定,神色猶豫思索,這種表情他見過很多,往往是再做重大決定時的抉擇。


    多見於他們一族執行暗殺任務前的思考。


    ‘這小子,路子這麽野,這麽快就想要殺人了嗎?’


    吳釋天皺起眉頭“你別想了,先不說瀧古英雄的身邊時刻有大量人手保護,你甚至連門都進不去。光是我在這,就不會讓你對瀧古英雄出手。”


    “如果你一定要做,那我會阻止你,就這麽簡單。”


    神原觀沒想到自己的想法這麽快就被看穿,然後又有些疑惑,難道說..


    “為什麽你要阻止我,是因為你和瀧穀源治認識,是朋友關係?”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真的很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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