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純子神色莫名地看著對方。


    “你想學縮地?這招可不是看我演示一遍就能學會的。”


    哼,神原觀鼻孔出氣,把兩團帶血的紙巾噴出,他是何許人也,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他看一次,接觸一遍就無法學會的招式。


    當然,吳一族的解放除外,這招屬於身體上的特異能力,和他的姿態類似,不屬於招式範疇。


    上野純子發現神原觀在雙眼變紅後,臉麵也有了血色,鼻腔不再出血也微微放下心來,撿起地上的薙刀收起伸縮刀柄,歎了口氣道。


    “這招要配合特殊的訓練法以及藥物針灸改造小腿肌肉,然後才能使用配套步法。”


    “好吧打擾了。”


    神原觀歎了口氣,這明顯超出招式範疇了。


    本來他還想把這種極快的無聲移動用在格鬥裏,想一想,他隔著老遠瞬間閃現到別人麵前打出重擊,別人可能都反應不過來就被ko。


    他本來還想將之命名為天涯咫尺步,以配合自己越來越超凡脫俗的武道修為,提升自己身為武功高手的逼格。


    沒想到根本偷..學不了。


    見神原觀一臉可惜,上野純子麵露猶豫。


    “不過...”


    她眼中閃爍了一下,忽然道。


    “如果你肯原諒我,以後不躲著我,我可以幫你練成這招。”


    這句話說出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瘋了,真的瘋了。


    這門秘術從戰國時期傳到他們家這一代,已經快五百年了。


    歲月變遷,滄海桑田,隨著時代發展,他們一族不知道多少秘術或遺失,或被時代淘汰。


    唯有‘縮地’這門核心秘法,哪怕家族被時代浪潮衝擊,多次衰弱到接近覆滅的邊緣,也一直完好地保存了下來。


    父親曾經對她說過,現在家族擁有的一切皆是表象,唯有傳承才是核心,隻要傳承不斷,任何時候都能東山再起。


    而這個傳承,一是刀法,二是縮地。


    不,刀法甚至都不重要,上野家宛如鬼神般取人性命的刀,都是建立在縮地之上。


    如果神原觀知道上野純子的想法,他絕對可以作證。


    剛剛手持薙刀腳踏縮地的上野純子,實力直接飆升到boss級別,甚至連他都感覺到強烈威脅,隻有三分把握活命。縮地加刀的恐怖可見一斑,這就是實打實的殺人技。


    “真的嗎?”


    看著一臉驚訝的神原觀,上野純子牙關暗咬,雙手緊握手心出汗,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這段時間她的所作所為,幹的哪件事情是過了腦子的。


    衝動,隨性而為,像飛羽那個弱智一樣不知輕重。


    把傳承了幾百年的立族之基交給外人,即使隻是輔助修煉,不教對方完整的傳承。


    可一但被父親知道了,哪怕是親身子女,一樣要被執行家法。


    剮掉多嘴的口舌,斬斷小腿收回秘術。


    可是話已經出口,現在要她怎麽收回去。


    神原觀倒沒想過這門技術的嚴重性,畢竟他的三觀就是一個實打實的現代人,也沒想到這種從血腥時代傳承下來的世家嚴厲門戶之見,進入了思維誤區。


    他關心的點在其它地方。


    “你真是來找我道歉的?其實我覺得錯全在我,我都沒膽子見你。”


    神原觀一臉懵逼,他其實心有愧疚,被追著砍都不太敢還手。


    上野純子本來想著後果渾身冰涼,聞言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得看著對方,種種事情從腦海裏閃過。


    第一次見麵開始,自己就開始因為嫉妒各種找神原觀麻煩。


    他反而不計前嫌救了自己後她幹了什麽,偷拍,跟蹤,心生愛慕,表白不成又安排弟弟去接近對方...這是黑曆史,就想這一次。


    神原觀識破後仍然為她的臉麵著想不去揭穿,而是默默吃完了飯後才單獨找她談心。


    那是她離他最近的一次,卻又因為意氣用事,腦子發昏,覺得對方根本不再乎自己而大發脾氣....


    可其實神原觀從始至終都在為她的安危而擔憂,卻無端被她這麽對待。


    換位思考,她的所作所為簡直離譜,足以傷透任何人的心。


    包括這次也是,為了不讓對方跑掉,險些真的準備動手,事後神原觀不但沒有和她置氣,反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為她治好了雙腿。


    縱觀她與對方相識後所做的一切,每一件事都自私自利到了極點,隻顧著自己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理取鬧。


    而神原觀呢?


    這麽多次後還在包容袒護著她,不但沒有覬覦秘術,反而還在為上次的事情道歉?!


    幸福,感動,愛意,各種強烈情緒衝擊下,她心髒一陣抽搐的絞痛,要不是咬牙強撐,人都快要暈過去了。


    看著渾身似乎都在發光的他,她真的很想問一句。


    “你是聖人嗎?你是來搭救我脫離塵世的的天使嗎?”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能遇上這樣的人,能喜歡上這樣的人。


    她這一生的運氣恐怕都用光了。


    人麵對自己無法企及的強大時,總會有種渺小的卑微感,品德上的強大也是一樣。


    這種感情會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追隨,膜拜,祈求寬恕,獻上自己的一切。


    信仰就是由此誕生。


    她此刻也是一樣,隻不過作為個性強大的人,想法自然不同。


    她內心的種種情緒全部化作一股強烈的占有欲,如同惡魔一般蠶食著她已經為數不多的理智。貪婪地想要把神原觀從頭到腳,身體,情感,一切全部據為己有,以得到寬恕和滿足。


    她牙關暗咬壓下心中痛苦,低下頭顱不讓對方看到自己都快扭曲的表情。


    同時暗自下定了決心,將秘術傳授給神原觀。


    準確來說是抱著僥幸心理想混過去,隻要父親不知道就問題不大。


    而且....


    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


    上野純子雙眼漸漸睜大,嘴角慢慢勾起,整個人的表情逐漸崩壞。


    非他們一族的徒子徒孫不能修習縮地,外傳的她也會被執行家法。


    可如果是一家人呢?


    到時候她和神原觀組成家庭不就行了!


    雖然她表露過,可父親一直不太同意自己和神原觀的事情,她知道父親是怎麽想的。


    無非就是認為門不當戶不對,瞧不起自己喜歡的人的家世。


    嗬嗬,等他學會了縮地秘術,就等於被打上了上野家的烙印,由不得你不同意了!


    父親除非肯親手砍斷她的腿,割掉她的舌頭,不然也隻能咬牙認下這樁婚事。


    家裏的反對解決了,神原觀本人的意誌就更好辦了。


    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執行家法吧!


    他隻能接受!


    和自己組建家庭,締結姻緣!


    嗬嗬嗬!然後一輩子和自己在一起。


    雖然....


    她也不想這麽做,她也想慢慢培養感情,最後兩人走到一起。


    可是感情的事她也不在行,無數的事實也證明了這點,她隻會弄巧成拙,把兩人的關係越搞越差。


    她很擔心,很害怕,這樣把神原觀放在外麵遲早生變,如果有一天他和別人走到一起,她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


    不如幹脆狠心一點!


    雖然這麽利用神原觀對自己的包容,實在齷齪,肮髒,卑鄙到了極點。


    可她已經不在乎了。


    隻要結果是和他在一起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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