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校醫院有醫生護士看著擔架, 坐著校內救護車嗚啦嗚啦匆忙趕來的時候,看到眼前這情景心裏就是一哆嗦。


    不過好歹隨車而來的主治醫生表現還算鎮定,撥開人群大步上前把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並攏, 往躺在地上的少年鼻子下麵一放,瞬間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原地大致檢查了一下這個孩子有沒有內出血或者顱內出血的現象。


    檢查過後,校醫抬手朝後麵拿著擔架的助手們一揮,“暫時看沒有什麽大問題, 抬走, 帶回去做檢查。”


    救護車嗚啦嗚啦的來,又嗚啦嗚啦的走,穿著白色上衣的少年躺在白色的擔架上,耳朵上插著一朵白色的小花, 麵色蒼白。乍一看,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不是救護車來拉人的, 而是殯儀館送去火化的。


    一同帶走的還有額頭腫的老高, 還在哭鬧的受傷小朋友。也不知道是誰家父母這麽心大, 竟然放心在招生的第一天讓一個看起來年紀就挺小的孩子身邊一個大人都沒有。


    老師在孩子身邊喊了好幾遍,然後才聽受傷小朋友抽抽噎噎的說爸爸媽媽沒來,他和保姆保鏢走丟了。最後一臉可憐巴巴的被溫柔的護士姐姐抱走。


    除了給小哥哥插了一朵小白花, 其餘全程都有圍觀的腓腓忍不住朝林斯年偎了偎,“爸爸,這個小朋友好可憐, 他受傷了大聲哭也沒有人來。”


    林斯年摸了摸腓腓的頭發,沒有說其他的, 隻說:“那是小男孩爸爸媽媽不負責任的表現,爸爸不會學的。”


    其實這種現象在圈子裏很常見,當你為了你認為最重要的東西拚盡全力, 占據你所有的精力時,總會有一些東西會被有意無意的放棄。


    金錢、權利也許不能給人帶來快樂,但是毫無疑問,擁有了金錢和權利後,你獲得快樂的渠道會擴寬,渠道擴寬後,概率也會增加,這是不爭的事實。說不定就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呢?


    所以不論是出於本心還是出於責任,出生於豪門的孩子大部分其實比普通家庭的孩子更缺乏父母的關愛。


    因此,其實整個c市圈子裏,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在偷偷羨慕嫉妒著腓腓、崔源、張小虎。


    因為無一例外,他們都擁有著來自家人完整的愛和嗬護。


    等到救護車載著一大一小兩個傷員一起離去走遠了之後,林斯年回頭,態度沒有一絲敷衍的和楚驍寒鄭重道謝。


    楚驍寒的態度除了剛開始有些無所適從,接下來也表現的完全像個大人一樣有擔當:“我是哥哥,保護腓腓應該的。”


    說完之後,楚驍寒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腓腓問道:“腓腓,你剛剛為什麽把花插在摔下去的那個人耳朵上?”


    小家夥想了想,遲疑開口:“花好看?”可惜腓腓昨天糖剛好沒了,不能用糖安慰一下一看就很傷心的小哥哥。想想,隻能用他覺得開得很好看的花代替了。


    這樣說著,小家夥又補充道:“花是被別的小朋友摘的,然後扔在地上。不是腓腓隨便亂摘別人花。”


    湊過來的崔源還有梁韓煜立刻點頭,表示相信腓腓不是隨便辣手摧花的小朋友。


    楚驍寒的語氣有些無奈,用手戳了戳亂來的腓腓小朋友的額頭,“好看也不能隨便往別人耳朵上,或者頭上插白花。”


    遇見脾氣不好,或者比較講究一些的肯定會生氣。如果讓腓腓保留這個習慣,萬一有一天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吃了虧可就不好了。


    腓腓眼中疑惑,“為什麽不可以?”


    小家夥在家的時候,別說是往人頭上插朵花了,就算是在隨便一個林家人頭上上花藝課,得到的估計也是一片讚歎表情之聲。


    能在這種環境中維持住本性,腓腓真的很努力很厲害,從這個方麵來說,是個天才寶寶沒錯了。


    而這兩年來,糾正小朋友行為的這個艱巨且重大的任務,其實一直是楚驍寒在外和林斯年、林景曆在內,艱難扛起的。


    剩下的不論是崔源、梁韓煜、張小虎,還是林國盛、林國雄、楊玉英、林國宏等等等等,全都不中用。糾正?這些人不在小家夥後麵給他搖旗助威都算是克製的。


    所以,隻聽楚驍寒直接道:“因為你給他插的不僅是一朵小白花,還是一朵白色小菊花。白色菊花,一般都是送給…”


    楚驍寒在這裏停頓片刻,才說道:“是送給不會呼吸的人的。送給會呼吸的人,他們醒來後會生氣。”


    小朋友知錯就改,聽的一臉認真,最後點頭道:“腓腓記住了。”


    點頭之後,腓腓又問道:“那其他花可以送嗎?”


    “除了白色菊花和菊花,一般的大部分都可以送。”楚驍寒在白色菊花上劃重點。


    腓腓若有所思,然後在路上又撿了一朵黃色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小野花。準備下次見到那個哥哥的時候,就用這朵花把白色小菊花換回來。


    校醫室


    醫生給失足跌落的少年裏裏外外的檢查了一遍,確定他沒有內傷,隻是情緒過於激動再加上受到驚嚇才會昏過去的,這才把他推著送到了病房裏。


    七星小學的校醫室基本上都不能被稱為校醫室,而是校醫院更加的貼切。裏麵的病房也全都是一個個精裝單間vip豪華病房。


    學校裏的這些學生,一個個都是小祖宗。在把失足少年轉移到病床上之後,一個護士又把剛剛做檢查時從少年耳邊摘下的白菊花給他重新掛了上去,爭取恢複成原有的角度。


    在這個失樂的世界裏,總有些人對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有些莫名其妙的執著。護士去的晚,沒有看到腓腓把白菊花簪在少年耳邊的一幕,隻是想著這也許是眼前這個昏睡少年莫名的小癖好。


    為了不再刺激這個轉換期的脆弱孩子,細心且貼心的護士姐姐插的很用心。


    很快,失足少年的父母表哥,還有受傷孩子的母親全都一窩蜂地擠進了這件病房和隔壁病房。


    失足少年這間,他的父母一進來麵上就是一副愁雲慘淡的認命表情,身邊還帶著剛剛順利度過轉換期一年,準備來給失足少年講講先進經驗和心路曆程,好好開導開導他的表哥。


    失足少年表哥一看到自家表弟躺在床上一臉安詳的表情就火大,再一看耳朵上的白菊花,火噌的一下就直接從心口躥到天靈蓋,在確定了表弟啥事沒有,隻是情緒激動導致的暫時昏迷後,失足少年的暴脾氣表哥可不慣著他,兩條大長腿往病床上一跨,對著表弟的臉就哐哐哐的拍啊。


    原本少年蒼白無血色的臉,被這一通拍之後直接小臉通紅健康有光澤,倍棒。


    少年在表哥的這一下下拍打中逐漸清醒,朦朧間,他好像記得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麵是一個小朋友拿著一團白蒙蒙的東西往他的頭上?帶。


    少年徹底清醒後,麵對的就是一臉關切的父母,和坐在椅子上歲月靜好的表哥。


    他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輕嘶了一聲,喃喃道:“奇怪,我臉怎麽這麽疼?”


    少年表哥安慰道:“可能是在滾下來的時候傷到臉了,沒事,就是腫了點,沒毀容。”


    躺在病床上的小少年神情抑鬱,一臉的看破紅塵:“我現在這樣,毀不毀容有差別嗎?如果能用這張毫無意義,僅僅隻是好看的臉就能換回我的快樂,我願意當天下第一醜男。”


    少年的爸媽都沒說話,少年的表哥翹著二郎腿剝香蕉:“想啥呢,有這好事表哥我不就先上了,還能輪到你?香蕉吃不?你最喜歡的水果。”


    少年嫌棄的看了一眼香蕉,扭過頭,繼續心如死灰,喃喃:“如果用一輩子不吃香蕉就可以換回我的快樂,那麽我願意。”


    少年表哥抖腿:“想啥呢,有這好事這輩子誰在我麵前提香蕉一個字我都打死他。”


    “醒了就出院,你以為小姨姨夫一天天的這麽有空來回被你折騰?不就是個轉換期嗎,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少年看向天花板,雙眼放空:“如果把牙咬碎了就能把我的快樂換回來,那麽我願意。”


    可能是因為之前已經哭過、鬧過。還造成了無辜小朋友的受傷。也可能是哀莫大於心死,現在少年也不鬧了,來來回回就會重複這幾句話。


    少年表哥暴脾氣,嘖了一聲:“現在誰站在我麵前證明給我看,看到我這一口牙了嗎?一拳全給他幹碎了。”


    “一天天的就會琢磨這些沒用的,我當初也沒像你這樣隔三差五鬧一場啊。趕緊的起來。還有你這耳朵上戴的什麽東西?艸!白菊花?曲向垚你有病吧,你表哥我還沒死呢,你給誰戴的?信不信我揍你?”


    “花?”少年微微轉動眼珠,從表哥手裏拿了回來,然後繼續看破紅塵:“花與非花,此刻在我眼裏不過是表像。美男可作骷髏,所以我這身也不過是個臭皮囊。美女亦是紅粉骷髏,比如曾經我追過的班花。世間,不過一大空。”


    “你特麽的到底整什麽幺蛾子呢?”


    “表哥。爸,媽,我想明白了。”少年低頭注視著被自己拿在手中的花,“我之前心智混沌,隻覺得壓抑,鬱悶。現在我拿著,看著這朵花,隻覺得心中充滿了大歡喜。


    我覺得這也許是上蒼在暗示我,昔日佛祖拈花一笑,今日我在昏迷中,朦朧間似乎看到了觀音身前的金童朝我伸手。


    也許,這才是我的歸宿。”


    少年拈花一笑,再次一臉祥和:“讓我出家吧。”


    ‘砰!’一聲異響從少年頭頂傳來。


    “出家?我給你出殯好不好啊?”少年表哥拿著從床底抽出的鋁盆,朝表弟頭頂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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