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這真的不是他之前的那朵花。半晌後, 曲向垚麵色變化不定,遲疑著把手放在了距離黃色花苞兩指處的枝葉上。


    這一放對曲向垚來說不得了。原本他一直是很堅定的覺得花就是小金童送給自己的,自己上次在寺院廂房裏做得夢也是上蒼再次給他一個啟示。


    隻不過後來因為表哥陸炎的說法太過有理有據, 再加上現代科技社會,搞封建迷信從來不是主流。所以在猶豫了一番後,曲向垚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表哥的說法才是正確的。


    可是現在!現在呢?


    曲向垚保持著剛剛的動作,麵上的表情似慶幸, 似僥幸。


    原來兜兜轉轉, 還是他才是正確的嗎?


    最初的地方、被替換掉的花、還有那個如此熟悉的小金童。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和他之前夢中醒來後的猜測一模一樣!


    表哥誤我啊!曲向垚在心中想著,如果不是他回來了, 如果他今天沒有和父親曲規一起以花藝公司的名義來學校, 如果他和表哥一樣死活在五台山上不下來, 這一段緣分, 就生生錯過了!


    想到這裏, 曲向垚心緒激蕩,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緩解才好。四下張望了片刻,隻聽曲向垚提起氣, 將雙手合攏在嘴邊喊道:“金童~~你在哪裏啊啊啊啊~~~謝謝你送我的花,我能不能清醒著見見你啊~~~~~”


    曲向垚拖長著音調,聲音傳出去老遠。


    遠處已經跑到一處小假山旁拍照的腓腓感覺自己耳邊好像有‘嗡嗡嗡’的聲音, 伸出手在臉頰旁、耳朵邊抓了抓。


    林國雄隨身帶著一把大紙扇,看到腓腓的動作, 於是走到腓腓身邊,用大紙扇給小朋友揮揮,一邊揮一邊朝腓腓招手:“腓腓過來靠大爺爺近一點, 這裏蟲子多,大爺爺用扇子給腓腓趕蟲子。”


    腓腓聽大爺爺的話,邁著步子和大爺爺一起走到了林國雄剛剛待的地方。


    林斯年臨時接到了幹爹李旭的一個電話,走到一邊正在打電話。腓腓想起了剛剛的事情,抬起小臉蛋,伸手拉住大爺爺的手晃了晃,“大爺爺,我剛剛在那邊看到小哥哥了。小哥哥還帶著我送給他的花,看來他是真的很生氣啊。”


    林國雄原本還不知道腓腓說的是哪個小哥哥,等聽到後半句心中了然。“腓腓覺得那個小哥哥是生氣了?”


    小朋友肯定的點了點頭,這麽久過去了,小哥哥還拿著花,肯定是很生氣。


    “看到小哥哥後,小哥哥在睡覺,然後我就沒有叫他。腓腓蹲下來等了小哥哥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小哥哥就把眼睛睜開了。腓腓和小哥哥商量,能不能把花換一下。小哥哥點頭,沒說話。然後腓腓就換了。可是等腓腓走了之後再想了想,腓腓覺得小哥哥可能沒睡醒。”


    以曲向垚的視角看,就是他又做了一個夢。夢醒之後記憶就有些不太清晰了。但是以腓腓的視角看,就是他一直在和小哥哥說話,小哥哥雖然眼睛睜開了,但是一直不怎麽理他。這讓腓腓更加肯定,小哥哥就是在生氣。


    聽完全程後,林國雄明白小家夥在糾結什麽了。原本以為小哥哥醒了,所以腓腓有商有量的把花給換了回來,這事在腓腓這裏就算是完了,省的以後小家夥這麽惦記。


    可是事後腓腓想想,覺得小哥哥可能隻是沒睡醒。那他的行為就從一開始的有商有量變成了私自把小哥哥的東西給拿走了。


    即使一開始這是腓腓送出去的東西,但是在小家夥看來,既然他已經送出去了,那就是別人的東西了。在動之前一定要經過別人的同意。


    小朋友產生了一點自認為做了壞事的心虛。


    林國雄看了看遠處還在調試攝像機的老師,牽住腓腓的手站了起來:“那大爺爺就帶著腓腓再去看看。如果小哥哥真的生氣了,我們就和他好好說。但是如果小哥哥太生氣了,大爺爺也會保護腓腓的。”


    “謝謝大爺爺。”腓腓頭戴一頂林國雄剛剛給他編的小草帽,聞言心中輕鬆了不少,伸手給大爺爺指路:“大爺爺,小哥哥在那邊。”


    爺孫兩人手牽手身影漸漸往遠處走,隱約間還能聽到林國雄說:“腓腓,其實大爺爺覺得,小哥哥也可能不是生氣。他隻是很喜歡腓腓送的花。”


    小朋友將信將疑,如果此刻曲向垚在旁邊,一定會猛點頭:沒錯,我喜歡,我喜歡死了。


    興奮到就像一陣風似的嗖的一下就躥進了父親曲規所在的監控室,看清裏麵隻有曲規一個人在後,語氣激動的給曲規看:“看,小金童又送我花了!”


    所以你們說得都不對。最後還是要靠我這個封建迷信。


    曲規這段時間幾乎快要把七星小學每一片地皮給翻遍了,都沒有找到第二朵變異的花。最後他隻能以監工為借口,在其中一個監控室裏一遍又一遍的看那段幾乎已經被他看爛了的視頻。


    一個陽光正好的早上,三五成群的家長帶著孩子在老師的帶領下參觀學校。忽然,一個莽撞冒失的小少年從路口拐彎處衝了出來,一個孩子被撞倒,一個孩子被另一個孩子帶著在草地上滾了兩圈。


    再緊接著,疑似智力不太好的小少年失足跌落,看著好像是昏了過去。


    一個隔著監控視頻都能看出渾身可愛乖巧氣息的小朋友蹲下身,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從地上撿起一朵被人摘下後隨手丟在地上的花,然後在爸爸的帶領下,蹲下,把花插在了昏迷少年的耳朵上。


    就是這最後一段的視頻,曲規來來回回看了無數遍,怎麽看都是視頻裏的這個小朋友隨意而為,偏偏小朋友的運氣好到爆,隨手一撿就撿到了一朵稀世珍寶。


    真的是運氣好到爆,最起碼曲規就沒有這樣的運氣。這段時間的毫無所得不由讓曲規開始懷疑,是不是他之前想得太樂觀了,那真的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朵變異花。


    就在曲規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他的傻兒子忽然捧著花瓶從門外衝了進來,朝他炫耀:看!小金童又送我花了。


    說起‘小金童’這個詞的時候,曲規心中忽然湧起一絲微妙的預感,找出剛剛曲向垚睡覺那處的監控視頻,然後往前調了一段時間,開始看。


    “你說的小金童,是不是長這樣?”曲規指著剛剛被他找出來的監控視頻,然後暫停。


    剛剛好暫停在了腓腓正在把兩朵花互換的那一刻。


    曲向垚隻看了一眼就不假思索的點頭,“沒錯,就是他!”等等,小金童怎麽會被監控視頻拍到?小金童都是有法力的,在曲向垚想來,如果小金童沒有法力,怎麽才能送給自己如此神奇珍貴的花呢?


    可是此刻看著監控視頻,看著自己這些天來一直有意無意逃避來看的監控視頻,被自己父親狠辣評價為天生少一根筋的曲向垚同學終於發現了不對,漸漸的從那座由他自己構建的思維迷宮中走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什麽揮揮手就可以拯救世界的法力,也不會有任何異想天開的奇跡。


    在這個扭曲到令人無比難過的世界中,我們終歸要自己踽踽獨行,不會有個人腳踏著七彩的鮮花,成為拯救所有人的大英雄。


    今年虛歲已經十三歲的曲向垚也許並不是不懂,他之前的說辭在曲規和陸炎看來,無異於像是小孩子吹出來的童話泡沫一樣易碎。


    但是在之前從台階上滾落,在醫院病床上醒來之後的那一刻,曲向垚是真心實意,甚至盲目的去相信和希望: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小金童存在的,他會為這個世界上每一個絕望的少年送去快樂和鮮花。


    小金童這個詞,在曲向垚這裏和希冀與奇跡劃等號。更多的成為了曲向垚還並不成熟,且曾經一度崩潰的心靈中的一種象征,一種依靠。


    曲向垚回過神來想走,卻被曲規死死的按在了監控屏幕前。然後曲向垚看著看著,忽然就嗚咽出聲,低頭使勁兒擦著眼淚。


    曲規眼中露出一絲不忍,但是最終還是狠下心來說道:“曲向垚,你已經不是五六歲大的小孩子了,從去年到現在,你已經任性了夠久。”


    曲向垚一邊聽,一邊抱緊自己手中的花瓶。


    曲規知道他聽進去了,歎了口氣,慢慢和緩了語氣,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勢說道:“那朵花最後還是謝了是不是?我們這段時間用了很多種方法,把掉落的花瓣製成幹花,提取出花朵的基因培育出新的花,我們試遍了所有可以想到的方法,全都無法阻止和留住這樣的奇跡。”


    這其實和花朵枯萎沒什麽太大的關係,主要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花朵上麵屬於腓腓的力量在慢慢減少。而掉落下的花瓣,因為上麵承載的力量過少,所以根本不容易被人感知到。


    其實早在三天前,曲向垚的那朵小白花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效果。據曲規推測,應該是因為摘下來的時間太長,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力的緣故。


    曲向垚不說話。


    曲規上下打量了曲向垚幾眼,想要繼續教育。但是又怕曲向垚逆反,所以在說之前還把自己先拿出來舉例子:“爸爸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其實我也是。不怕你笑話,花完全枯萎後,我在你麵前是沒什麽事,等到回了房間我就抱著你媽哭了。”


    這段時間以來,每天固定坐在一起吸花基本上已經成為了曲、陸兩家的固定項目,曲向垚難過心疼不願意接受,其實曲規和陸老爺子也心疼的跟刀子拉肉似的。隻不過他們都比曲向垚這個毛頭小子內斂而已。


    爆完了自己的料後,曲規才話癆似的又開始教育兒子:“但是難過歸難過在,這日子就不過了?我要是和你這麽瘋,底下成千上萬靠曲家旗下產業吃飯的人就要失業!他們怎麽活?


    我曲規的兒子,我什麽時候教過你用逃避來解決問題?花…花沒…沒了就沒了!”


    曲規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心髒處一陣悶痛,但是仍然堅強的站立著,順帶有些不太滿意的看了眼白色瓷瓶中的小黃花:“你看看你,抱著這花瘋瘋癲癲的就跑進來了,這花怎麽來的看完監控之後你心裏沒數?我承認,那孩子運氣是好的沒話說,隨手一撿就是一朵變異花。但是我們不能把奇跡當常態,他能撿到一朵,還能撿到第二朵?我把整個學校都快給翻了個遍要是能撿我早就撿到了。


    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自從父親開口後,自知自己這段時間確實太鬧騰又不靠譜的曲向垚乖乖聽訓,可是聽到最後,曲向垚還是忍不住抬頭,看父親一直不給自己插嘴的機會,曲向垚想了想,默默把自己手中的花瓶給遞了過去。


    曲規隨手接過。


    曲規: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啦……


    “所以我就說……吧啦吧啦……你聽懂了嗎?知道錯了嗎?年紀小小,學什麽不好,學別人搞替身。搞替身就算了,連顏色居然也搞不清楚。你”


    曲規越說越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很舒適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讓他演講講兩個小時他都能熱情洋溢不帶停的。


    似曾相識……


    曲規停住話頭,遲緩問曲向垚道:“兒子,我剛剛說什麽來著?”


    曲向垚:“爸你說我搞替身。”


    曲規……


    砰、砰砰、砰砰砰


    這是曲規急速跳動到有些不正常的心跳聲。


    “爸你還說,不能把奇跡當常態,小朋友運氣是好到爆沒錯,但是他撿到一次,還能撿到第二次?要能撿你早就撿到了。”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事實證明,有些運氣好到爆的小朋友,他能撿到第一次,就是能撿到第二次!


    曲、陸兩家合資的花藝公司這段時間幾乎掃遍了小半個c國的鮮花市場,還有各種文獻古籍資料,除了一開始語不詳焉的‘拈花一笑’,剩下的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曲規幾乎都已經快找絕望了。最後無奈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七星小學,但是幾天下來,迎接曲規的將是第二次無功而返。


    結果現在有人用事實告訴曲規,有些小朋友,他打從娘胎裏生下來的那一刻,渾身上下就溢滿了其他凡人可望不可即的金光。


    這個金光在陸炎玩的遊戲中有一個特定的名稱,叫做:歐皇之光!


    半個小時後,罕見的恍惚著和兒子一起走出監控室的曲規看到正和曲向垚相談甚歡的小朋友,眯了眯眼。


    糟糕,非酋被頂級歐皇小朋友那無意中一舉手一投足所散發出的歐皇之光閃到了眼。


    曲向垚是在和父親準備去他剛剛睡覺的地方再找一找的時候迎麵遇到腓腓和林國雄的。


    和大爺爺手牽手的小朋友在看到麵前的人就是那個小哥哥後,有些難為情的雙手背在身後相互捏了捏,最後還是勇敢的叫住了已經停下的曲向垚。然後一臉認真,且條理清晰的和曲向垚說明了從小白花到小黃花一係列事情的始末。


    一旁旁聽的曲規一開始還以為把小白花插在曲向垚耳朵上隻是小朋友一時調皮的一個惡作劇,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想要安慰曲向垚的隱情。


    麵對這樣一個懵裏懵懂,完全是出自一片好心的小朋友,誰又能怪他呢?更別提在這件小烏龍裏,真正受益的還是他們。而小朋友現在居然還在這裏一臉不好意思的和他道歉。


    這讓曲向垚心裏不禁有些過不去。


    他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個卑劣的小偷,偷走了原本屬於小朋友的寶貝。


    曲規是認識林國雄的,之前在視頻裏光顧著看小朋友了,關於小朋友的家長他還真沒怎麽特意去看。發現那個閃瞎他眼的歐皇小朋友是林家的孩子後,曲規還微微驚訝了一下。


    一行人既然已經碰上了,索性就聊了會兒天。腓腓和曲向垚聊,曲規和林國雄聊。


    小朋友牽著曲向垚的手在前麵走,看向曲向垚的眼神裏是純粹的清澈和關心:“小哥哥,你為什麽也不開心呢?這個世界上怎麽這麽多人不開心呢?腓腓哄不過來了。”


    唱歌哄一哄、給吃糖哄一哄、現在小家夥又開發出了新項目:送花哄一哄。年紀太小了的小朋友目前能做的也隻有這些,可是這個世界上不開心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啦。


    曲向垚一怔,然後眼中的掙紮更甚:“腓腓,你家裏也有很多人不開心嗎?”


    “有時候會。”小朋友思考了一下,又補充道:“但是那是不一樣的。”


    在溫馨安定的環境中,有時候不開心也隻是日常生活中的一味調劑。


    就像林斯年會因為吵架沒吵過林景曆不開心、林麟會因為林麒又偷懶不起來晨練不開心、林國盛和林國宏會因為猜拳沒猜過老大,不能陪腓腓一起出來不開心。


    這種不開心,是不一樣的。甚至在這種情況下,就連不開心,也是幸福組成的一部分。


    腓腓不知道該怎麽描繪這種差別,隻是說不一樣。但是曲向垚卻誤會了。


    他的快樂,是從一個好心小朋友那裏偷來的。他不僅無意識的偷了第一次,還想要假裝聽不見、看不到的偷第二次。


    曲向垚為自己的猶豫和掙紮感到可恥。


    這世界上所有人都痛苦,難道就隻有曲向垚你的痛苦是痛苦?


    曲向垚低著頭,“腓腓,你能把換走的那個枯萎的枝幹還給我嗎?”


    腓腓奇怪:“花爛了,腓腓丟垃圾桶了。”


    曲向垚:“哪個垃圾桶?”


    “就是小哥哥你睡覺前麵的垃圾桶。”腓腓回答道。


    忽然,曲向垚把自己手中的花往腓腓手裏一塞,然後像是身後有狼在追一樣,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風中留下曲向垚飄忽的叮囑:“腓腓你把花收好,回去、回去之後好好對它。它很有用、很重要的。你把花給你家人看就知道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讓人猝不及防。


    等到曲規反應過來曲向垚這臭小子居然就這麽把花又給還回去了,頓時感覺自己需要叫個救護車。怕是要腦溢血。


    曲規上前想和腓腓說什麽,卻被林國雄笑著拍住了肩膀。瞬間,曲規感覺好像有一隻老虎鉗子夾住了自己的肩膀。


    林國雄淡淡道:“小曲啊,孩子們之間的事我們大人不要亂摻和。看這兩個孩子一個禮物送來送去的,挺好玩是不是?”


    曲規能說什麽?曲規隻能強忍著心頭滴血點頭。


    林國雄,他是真的得罪不起,因為打不過。十個他也打不過。


    這天晚上曲家父子兩人回到家之後,正坐在客廳裏的曲向垚母親、舅舅、舅媽在知道自家小子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把第二朵變異花如此豪橫的說還就還了。頓時想要把曲向垚現在按在地上打一頓的心都有了。


    隻有曲向垚的外公忽然大笑出聲,明明沒有了鮮花,但是眾人卻硬生生從老爺子的笑聲中聽出了一絲心喜。


    除了前段時間,老爺子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這麽笑過了。


    “看什麽看?!”老爺子一把拉過曲向垚,像是第一次看如此認真的看自己的這個外孫子。“這才是我曲家的好小子!向垚,外公看得起你!”


    快樂這個東西人人都想要,可是總有些東西、有些堅守和底線是不能丟的。


    隻會一味追逐快樂而不擇手段的人,那不是人,是獸。


    而他陸正的外孫子,是個堂堂正正的人!


    “林家那老頭子早年間和外公也有些交情,按照族譜來算,外公還是林國盛他父親的大姑的二女兒的兒子,他的遠方表弟呢。明天向垚你就和外公一起,去到林家登門道謝!”


    估摸著時間,林家人也應該摸清楚了那花是怎麽回事。既然如此,不如堂堂正正些。說不定還能多一個盟友。


    林家的家風,一直都是不錯的。


    就這樣,曲向垚憑借著‘拾花不昧’這件事忽然就對了外公的胃口,地位一躍超過還待在五台山的陸炎,成為了老爺子最欣賞的小輩。


    第二天,陸老爺子一早就帶著曲向垚出發了。


    晚上沒有回來。


    陸老爺子打電話回來,說他今天暫時不回去。


    第三天


    陸老爺子又打電話,說他今天也不回去住。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是曲規主動給老爺子打電話,說老爺子再不帶曲向垚回來,他的暑假作業就做不完了。


    陸老爺子捂著話筒,問了樂不思蜀的曲向垚一句。


    曲向垚答:讓爸把我的暑假作業送過來。


    ……


    就這樣,一眨眼,十天過去了。


    ……


    再一眨眼,林國盛的遠方表弟帶著他的外孫在林家一呆就呆到了九月一號。


    曲向垚留級再上一年六年級,腓腓開學上一年級。


    ***


    這一天的七星小學,可以說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一排身著黑色定製校服的學生拿著橫幅站在校門口,身後還有拿著那種樂器準備奏樂的校內樂隊。


    人群的最前麵,站著一個二年級的學生。也是七星小學建校以來最年輕的一任學生會會長:趙琦。


    有一個四年級的學生跑過來問:“會長,家長和學生們有好多已經來了,我們現在是不是要把橫幅舉起來?”


    趙琦有些不耐煩的搖頭:“這是我們學校第一次搞這種歡迎活動,時間必須把握準確了。等一下你們看我手勢。”


    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鍾後,等到站在校門口的學生會眾人都有些著急了,趙琦這才眼神一亮,像是看到了什麽,一揮手,語氣急匆匆道:“時間到了,快,快把橫幅舉起來。奏樂!都奏樂!”


    一陣美妙的音樂聲響起,奏的是七星小學新的校歌:《七星小學歡迎你》。作詞:魏夜琛  作曲:魏夜琛


    背著小書包的腓腓漸漸走近,抬頭一看,正好橫幅上的字他全都認識。於是念出聲:“歡迎新同學們入校。熱烈歡迎新同學們入校。”


    趙琦帶頭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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