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一日,伽羽見司翎有所好轉,便按照原來的計劃,她按照迷夢妖給她的暗示,隨七弦離開了袁府,前往京都赴任。


    看著如夢似幻,似真似假的迷夢妖界,伽羽好幾次都恍然若失,都有一種錯覺,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就連去往京都的路上,她都確切地感受到路途的遙遠,還有時間流逝也是正常,這不得不讓她有些擔心,若是迷夢妖界的時間流逝如此真實,會不會等他們都離開這裏回到外麵之後,時間也是一樣的。


    這種擔憂令她很是不安。


    不過在路途的顛簸還有人族身體帶給她的疲倦,很快她就沒有心情再去擔憂這些了。


    畢竟在這個世界裏,她就是個沒有任何魔力的普通人族而已,身體精力和體力遠遠比不上身為魔族的她。


    「羽姐姐,我們到了。」


    伴隨著七弦溫柔的嗓音,麵前的車幕慢慢被掀開,些許刺眼的光線從車外照射進來,她不太適應地眨了幾下眼睛,稍等緩和一些,才看向背光的七弦,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他朝她緩緩伸出了一隻手。


    伽羽猶豫了一下,想起自己現在隻是一個柔弱的人族女子,一般公子對待都會有這樣的舉動,便也不再糾結,將手輕輕地放在七弦的手掌上。


    七弦輕握著她的手,扶著她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之後,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人來人往的小巷街道,還有各種商鋪小攤,以及旁邊的客棧。


    這時七弦鬆開了她的手,舉止並無越矩之處。


    「羽姐姐,我還未上任,所以聖上還未賜予我府邸,今夜,我們先在這家客棧下榻吧。待明日,我去麵見聖上之後,我再帶你去府邸。」他含笑看著她,似乎滿心滿眼皆是她。


    但這種好,對於她來說是一種負罪感還有負擔,可是她現在必須要將這種負罪壓下去,順著迷夢妖的暗示走完這個故事。


    她心裏對七弦說著抱歉的話語,七弦,對不起了,等到大家出去之後,我一定會親自和你道歉的。


    伽羽勾著淺淺的笑容,對他道:「無礙。一切都聽你的吧。」


    七弦不知為何臉上的笑容淡看很多,看上去有幾分內疚和慚愧不安,低聲自責道:「羽姐姐,現在我突然覺得你這樣跟著我來了京都,放棄了袁家的一切,我這樣讓你做是不是正確的。我雖然會在京都上任,但是說到底還是一個品階不算高的官員,並不能給你帶來很好的生活。」


    伽羽心中微微有些難受了,雖然她接受不了七弦的心意,但是她還是把眼前的這個少年看作弟弟般來對待的,所以見他內疚自責,她自然也會心疼。


    她笑了笑,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著七弦道:「七弦,我覺得這就很好了,袁家一開始並不是我想進去的,現在從那裏出來也不過是一種解脫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雖然是按照了暗示說出了台詞般,可是她有種錯覺,好似她的真心話一樣,也許,麵對愛而不得的感情,她是痛苦的,既然得不到,那就離開,也是一種解脫不是嗎?


    她是這樣說服自己的。


    七弦顯然是將她的話聽進去了,很快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帶著她進了客棧,和掌櫃要了兩間上房,他們今夜便在客棧下榻休息。


    也許是一路上風餐露宿,她的身體還是很柔柔弱弱的,不過簡單梳洗過後,一躺上了床榻之後,她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一夜無夢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七弦親自敲門,給她端來了早膳,然後和她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前往皇宮上早朝麵見聖上了。


    她吃完了早膳之後,讓店小二收拾完後,又和店小二要來了紙幣和一直鴿


    子。


    寫完信後,讓鴿子聞了聞一塊手帕,就放飛了鴿子。


    她凝望著飛遠的鴿子,淡聲道:「你在那邊還好嗎?」


    思念之情突然油然而生。


    她微微歎氣,便無所事事般靠著窗,低頭看著下麵人來人往的街道,還有不停吆喝叫賣的攤販子,思緒逐漸飄遠。


    這些場景和在人界的時候見過的相差不大,也可以說和在東齊的時候,一模一樣吧。


    或許這隻編織迷夢妖界的迷夢妖是去過東齊吧,不然也不會編織出這麽相似的地方來。


    回想起東齊,她又想起了在美味樓那段記憶,那是她第一次因為私心借著黑暗麵的起哄,她喂水給司翎喝的畫麵瞬間就浮現在腦海裏。


    她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嘴唇,還有在袁府,親自喂藥給司翎喝,種種親密的接觸,都是在他無意識的情況下做的,若是他知道了,一定會覺得她很不矜持還有很齷齪吧。


    一股前所未有的難過和悲傷襲上心頭,她緊緊抓住了胸口,刺痛感越發強烈,讓她差點站不穩,她急忙扶住了一旁的窗沿,才穩住了身體。


    待她平複下來之後,她的胸口還是隱隱作痛,她皺起了眉頭,不由自顧低聲道:「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心口如此難受抽痛。」


    她按壓著胸口,以求可以沒那麽痛苦,依靠著窗邊,她閉上眼睛大口喘氣,等著沒那麽難受之後,才稍稍睜開了雙眼,可是不知為何有什麽東西正在一點點從她的腦海中流逝。


    恍然之間,伽羽呆呆地佇立在窗前,眼中閃出了幾分疑惑,她為何會站在窗前,難道是太無聊所致才會如此?


    她低著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正按著胸口,略感奇怪,她按著胸口做什麽?


    這時,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的,很小聲呢喃著:「司翎...」


    她猛地胸口再次刺痛傳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傳遍全身,隨後她痛得雙手抓著胸口的衣裳,順著窗沿滑落下來,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喘氣。


    「赫赫...怎麽...我究竟怎麽了?赫赫...好難受啊!好難受...」


    「司翎...司翎...」


    「...七弦...」


    這時她因為太過於疼痛暈倒過去,失去意識之前喚出的名字。


    有所感知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什麽濕潤的東西很溫柔地觸碰著她的臉頰,然後再是額頭,接著是她的雙手。


    待她徹底有了意識之後,便聽見了一道溫柔的嗓音,背光之下,她恍惚看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你醒來了?」


    伽羽搖了搖頭,讓自己的視線可以更清楚一些,待視線清晰之後,她才真正看清了眼前的男子是誰,正是七弦。


    她不由撐著床要起身,七弦連忙就伸出手來扶著她起了身,滿臉憂色地道:「羽姐姐,你究竟怎麽了?為何突然暈倒了?大夫來看,你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勞累過度。都怪我,讓你顛簸了那麽長時間。」


    伽羽不知為何,看著七弦,她的心口會有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隻要看見他,她就會很開心,很快樂的情緒。


    見七弦一臉擔心,她搖了搖頭,笑著安撫他:「沒事。既然大夫都說了隻是勞累過度,那隻要好好休息就好的,而且,怎麽可以怪你呢,是我要隨你來京都的啊。」


    話畢之後,她突然一頓,她為何會想要和七弦來京都啊?是因為...對了,因為她想要逃離袁家,追隨心愛之人。


    七弦是她的心愛之人。


    這個意識就這樣輸進了她的腦海中。


    伽羽抬起頭來,看著七弦,好似看著他,就覺得異常幸福,可是,為何她


    的心有種不起眼的刺痛感呢。


    七弦低眸看著她臉上略微露出了一絲難受的表情,眼眸裏閃過了一絲綠色的熒光,而後他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語氣輕柔似水,看著她,目光透著深深的愛意。


    「羽姐姐,嫁給我好嗎?你要的十裏紅妝,我早就備好了。」


    伽羽看了看被七弦輕握的雙手,然後再抬眼看想七弦,他眼中倒影著她一人的身影,那繾綣又包含情意的眼眸,深深地令她心底升起了悸動,但這種悸動帶著稍稍的苦澀和難受,為什麽呢?


    不過很快這種難受的苦澀就被這種被愛人所喜歡的幸福給磨滅了。


    她不知為何自己落下了眼淚,大概是她等了眼前的人很久了吧,而現在發現原來他們是兩情相悅的。


    「嗯。就算你沒有十裏紅妝,我也願意的。」


    伽羽說完之後,卻有幾分迷茫了,她為什麽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啊。


    七弦則激動又喜極而泣地緊緊抱住了她,身體還在發顫似的:「羽姐姐...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了啊。我終於可以娶你為妻了。」


    她眼中任然有著迷茫,麵對七弦那熾熱的感情,她心中幸福和苦澀交織,她努力放下這種奇怪的感覺,不由笑著說:「可是,沒有喜娘來求親,我也是不嫁的啊。」


    七弦一聽,開始急了:「不會的,喜娘還有提親的步驟,我一樣都不會缺少的。羽姐姐,你等我,再等我兩日,我們就成親。」


    伽羽不由疑惑:「為何這麽著急?可以再選個黃道吉日的,且你才剛上任,應該很忙才是。」


    她見七弦似乎十分著急,就好像很擔心有人會搶走她一般。


    七弦雙手按著她的肩膀,緊緊凝視著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話要對她說,但好像並沒有說。


    他隻是揚起了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說道:「羽姐姐。因為我很想快點讓你成為我的妻子。不過既然姐姐覺得急,那我們就先讓喜娘挑選一下日子吧,這種事情,我不想讓姐姐留下遺憾。」


    伽羽感覺到了七弦的貼心,他是真的全心全意都喜歡著她的啊。


    她不由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主動抱住了七弦,感覺到他有些愣然,不由輕笑道:「我等你。」


    七弦愣了一下回抱住著她,突然有種滿心的幸福在心中蕩漾,希望這一刻不要離開他,姐姐,你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


    司翎在袁府,總是心神不寧,其實他有叮囑伽羽,讓她一到京都就給他傳信的,可是,他隻在半個月前收到了她的書信之後,後來一封書信都沒再收到了。


    他越發不安,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地輕輕敲扣著桌麵,似乎在等什麽。


    這時,一個下人匆忙來報:「報!三爺,我查到了伽羽姑娘的消息。」


    他一聽,湖藍色的眸子猛然一喜,抑製不住的激動,他連忙道:「快說!」


    「回稟三爺,伽羽姑娘在這個月底便會和吏部侍郎七弦大人成親。」


    「你說什麽?」司翎瞪大了雙眼,眼中布滿了不可置信,怎麽可能?但很快,又想到,是啊,她不過是在按照迷夢妖的暗示完成故事而已。


    這都是假的。


    他是這麽告訴自己的,可是無論怎麽說服,他都無法無動於衷。


    「備車,我要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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