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在認真的切割虎蛟。


    不過割之前,她還將嚴三一家的事說了。


    善政村的人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大風山的凶獸虎蛟已經沒了,他們第二日早晨,便組了一支隊伍,去將嚴三迎下了山,葬在其父母的身邊,由村子裏的人輪流為其供奉。


    村民也將虎蛟的事說得七七八八了,王玄之兩人想要找補一下下,都找不到插手的地方,索性毫無形象的就蹲在一旁,看道一運作。


    首先是順著胸口那個洞,利落切開胸口,將那塊金色的像玉又像石頭的東西,拿了出來看也沒看,就收進自己妖晶的袋子裏,又開始順著那道口子劃拉。


    “這妖怪叫虎蛟,吃了他的肉不會生毒瘡,還能治療痔瘡,大家一人一塊,有病治病,沒病強身。”說著像切豬肉似的,挨家挨戶的分,直到每戶都分到。


    最後還剩下一塊,虎蛟魚身與蛇尾相接,按人類來算,應當就是屁股的肉,她將那塊肉舉起來,朝著某人走過去,善政村的人也好奇的看了過去。


    “不良帥這塊是我專門留給你的。”


    陳夷之聽到她說治什麽病,就感覺不好,現在直接拿給他,那不詳的預感更深,他又有些懷疑,不可能知道的吧,正想試探一番。


    道一揣著滿眼的水靈靈望向了他,努力的眨了眨,還捂著嘴不可思議的說,“難道我看錯了,不良帥身上沒有,已經纏繞了你一年多的問題。”


    “我觀你麵色,這應當是軍中不愛幹淨時,生出來的毛病,還是說已經找到了名醫,治好了這等小毛病,那可真是太好了。”


    陳夷之鬆了口氣,還好沒說什麽毛病,他剛想點頭,就見那張嘴還在吧啦吧啦。


    “畢竟得了痔瘡這種事,也不好宣之於口。”像是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道一捂著嘴,連連搖頭,“我什麽都沒說,你們也什麽都沒聽到。”


    不良人與善政村人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到了陳夷之身後的......屁股上.......


    陳夷之先是臉色爆紅,然後就是頭頂都氣出了青煙,他想衝過去打人,可眾人隨著他動一步,那眼神就追了過去,似乎在看他的...屁股上,會不會飛舞著紅線。


    銀槍捏得咯咯作響,牙關咬得死死的,恨不得就地暈死過去。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問,“安道,你是早就知道了?”


    王玄之搖頭,神色間也是無辜得很,“我們上山之後,一直在一起。”


    隻是在他聽說虎蛟的功效之後,見道一瞥了他一眼,那叫一個意味深長。這種算是個人領悟能力,不在串通一氣的範圍內,王玄之心安理得的想。


    “天呐,神仙也會得痔瘡嗎。”姍姍來遲的甄村長,不由自主的驚呼出聲。


    “道一,我和你勢不兩立。”


    “今日之事,誰敢說出去,我就殺了他。”


    不良人頭點得跟鵪鶉似的。


    善政村的百姓也是。


    在陳夷之恨不得腳扣地的回程時,善政村的百姓,像是撿到什麽寶貝似的,以火一般的速度,將此事傳散開來,還有虎蛟的故事,也成了他們村,傳至後世的故事。


    回長安路上,短短十一裏路。


    陳夷之覺得他要用一生來治愈。


    由於這件事的起源。


    道一也沒好意思讓半路下車,她要去錢小羊家裏,萬一這貨以他還要去妖怪群裏宣傳,誤會了什麽,發起瘋來,還是挺愁人的。


    又要出手打普通人,還不能盡全力。


    真愁呀。


    那就明日下值再來吧。


    幫王玄之看過傷,再過來,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還有前朝的懸案,也要告訴王玄之。


    已經懸了幾年的案子。


    即使是死了,應該是他的罪名,也不能少了。


    可惜了虎蛟,那份單純被人類抹殺了。


    人與妖怪,生活習性不同。


    總歸是要出事的。


    ———


    “哈哈,我和你們說哦,這事兒可不許--不許告訴別人啊。”


    “嗯嗯,一定。”


    “快說吧,什麽事兒。”


    “把頭湊過來一點兒。”


    “哈哈哈哈哈哈”


    “此事一出,我敢打睹,絕對上長安城笑料榜第一。”


    “別說上榜了,就我自己都能笑一年呀。”


    “哈哈哈哈哈———”


    趁著午食的功夫,不良人交頭接耳的聚在牆角,聊得極為歡快,但有一瞬間,他們的脖子都同時涼了涼。眾人都回身望了一眼,根本沒什麽人。


    蔣七看到了一片衣角,那是屬於不良帥的呀,他內心一陣哀嚎,不良帥你快回來,我真的沒有笑話你的意思,雖然很好笑就是了。


    但看到他去的方向是驗屍房。


    又暫時將心放回了肚子,道一一直能活著,他們就一直是安全的吧,回頭要不要在家中請個天尊回來,日日祈禱保佑一下她呢。


    “臭小子你給我出來,別以為躲在驗屍房裏,我就不敢進來了。”陳夷之全身帶著神擋殺神,佛擋誅佛的氣勢,何忠想攔人的話在腦子裏了過一圈。


    他還記得道一出門前說的話,“要是不良帥想殺人的話,你就按我說的話回他。”


    “不良帥息怒,息怒,道仵作外出了,說是外頭有異常,她要去查看一下。”


    “去哪了?”


    “她說要先給寺卿看傷,然後再去城南安樂坊那邊。”


    “哼!”


    陳夷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俊顏有些扭曲,冷哼一聲就轉身走了,他也要外出訪友,不是,是去查看上司的病,再去幫道仵作‘捉妖。’


    多麽正當的理由。


    何忠抹了一把虛汗。


    他剛才真的以為不良帥失去了本性,要衝上來揍他了,那眼神太可怕了,道仵作你保重吧。


    “王伯,你說什麽?”


    陳夷之懷疑自己聽錯了,好兄弟還有一身傷呢,這就帶著傷出門了,還沒讓他跟著。兩人就這麽把他一個遺忘在了大理寺。


    王伯是王家的管家,他覺得有點兒奇怪,不會是陳夷之的耳朵也出了毛病吧,他年紀這麽大,都比他好些呢,“陳郎君沒聽錯,我家郎君出門了,和道仵作一塊兒的。”


    “可他還有傷在身呢。”


    “道仵作醫術、道術高超,比在家裏還安全呢。”


    陳夷之:......他竟無言以對。


    和王伯道了謝,他又往城南跑。


    一路上火氣都跑得消了大半了,他在思考這兩人跑城南做什麽,該不會真的有妖怪又犯事了,可為什麽要帶個傷員過去,他一身力量沒得兒用了?


    與此同時,道一兩人確實到了城南。


    但是看到了一個熟人,受到了熱情邀情。


    道一一時還沒想好,要不要先去錢小羊家。


    王玄之望天。


    他一個傷員,也沒辦法決定何去何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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