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靖的慘叫,繞著清竹居的院梁,久久不肯落下。


    第一位受到黃符測試的學子見狀,此時抹了一把虛汗,幸好他反應不是最大的那個。


    楊東亭瞧著分外稀奇,他也走了過去,主動半撩起右手的袖子,伸出白皙的手,“還請道一也為我一試。”道一依他所言,和秦易一樣,沒有反應,他甚至連舒服的感覺都沒有。


    望著毫無波瀾的右手,楊東亭內心隱隱有些失落,他失望的放下了袖子,他還以為會有不同的經曆,但實在想不通幾人不同的反應。


    楊東亭問道一,“敢問道仵作這是何秘法,竟如此神奇,放在不同人的身上,有不同的效果。”他雙眼放光,求知欲都快溢出眼眶了。


    長相清雋,學識淵博,還有世家的教養,楊東亭都不缺,這是一個骨子裏溫和的人,就這麽溫柔的看著你,求一份未知,讓你好像是被一團溫暖的陽光包圍住了。


    道一望著他眨了眨眼,好人總應該給一些優待的,“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們看著玄乎,這隻是我師父教的最基本的術法,驅邪。”


    “楊郎君天性純善,本人也沒有不良嗜好,這符紙自是對你不起作用了。”楊東亭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是這麽個符紙,他隱晦的看了一眼秦易與林和靖。


    林和靖不滿了,“你這小子說的什麽話,我身上哪裏有就邪氣了,小爺我一身正氣,行得正坐得直,我若論正直第二,東亭兄是......第一?”


    道一懶得和他爭辯,沒見到那邊的先生都快氣炸了嗎,學院裏的混子,都有先生治著呢,她伸什麽手,抓妖怪才是正道呀。


    輕飄飄的一張黃符紙落到了陳夷之手上,也是毫無波動,明麵上看來是這樣的,但隻有他們兩人知曉,陳夷之的內心方才掀起了波浪。


    王玄之欲抬手掩唇,好提示眾人配合道一行事,卻發現手心上不知何時貼了一張,讓他沒有任何反應的黃符,他有些無奈的說,“本官也試了,還請諸位配合一下。”


    “對了,之前忘了說,道一是九宵觀裏的弟子,本官特意請來幫忙的。”


    有關於道一的事,長安城裏早就有流傳了,誰家沒個親戚親人在朝廷呀,得了一手的消息,自是要和家裏人分享的,但這不都是朝廷與妖怪的事麽。


    聽過就忘了。


    今日乍見她驗屍,隻想著是個仵作。


    根本就沒人想起來,她是出自道觀的。


    眼下王玄之點破,那種種傳言如同大河決堤,猛的灌進了腦子裏。


    加上黃符好像很好玩兒的樣子。


    眾人抵抗的心也就沒那麽強了,甚至還有幾分躍躍欲試。


    挨個試完之後。


    有反應的人隻有三人。


    林和靖、郭象、還有一位年紀大的先生。


    這符紙的作用可是驅邪的。


    以三人為中心,瞬間散出好大一片地來,然後不約而同的盯著他們。年紀大的那位老先生,被這麽從雙眼睛盯著,氣得差點兒沒吐出一口血來,他這輩子可沒這麽丟臉過。


    怕老先生真的氣出個好歹來。


    道一趕緊寬慰了兩句,“梁先生莫要生氣,也莫要動怒,這符紙的作用說是驅邪,其實也有除穢的作用,平日裏不愛惜身子,造成身體裏有沉屙暗疾,驅邪符也是會有反應的。”


    還不如不安慰呢。


    梁老先生氣得更厲害了,隻差指著他的鼻子說他身子虛,被館主聽了去,不得讓他回家歇息去,他就是再教個二十載的學生,也是可以的。


    “哼!”梁韜的鼻子都快氣歪了,簡直不想看到她。


    梁先生年紀大了情有可原,人老了嘛身體弱一些也是常有之事。


    但是這郭象與林和靖嘛。


    嘿嘿。


    學子們的目光全轉移到這兩人身上了,還有一個原因是這梁先生有些小氣,萬一記他們今日的仇,回頭全在課業上報複回來,他們理都沒處說去。


    郭象、林和靖兩人站在人群中心,邊上的人把他倆圍中間,不遠處還停放著經道一與大夫確診,已經回天乏術了的李重遠屍首,他們摩拳擦掌的向牛羊,不是,是向兩人。


    林和靖都快哭了,仍是硬著一口氣,“小爺我身子好得很,一定是這個仵作胡說八道的。”


    開玩笑,這話誰會承認。


    道一就是假的,這會兒也是真的。


    她若說的不是真話,那這人兩不虛,誰是虛的?


    道一好像很懊惱,“我好像還忘了一件事,便是夜裏沒休息,身體裏也會有汙穢產生。


    譬如長久熬夜的人,你們是否發現他們的膚色會慢慢變黃變黃。當日早晨起來,麵色發白,宛若寺廟裏的女鬼一般,便是隻熬一次,對身體內產生的不良影響,也是終身的呢。”


    眾人聞言,相互打量,人群中開始有了不小的動靜。


    “我說你小子怎麽臉色越來越難看,身體一日千裏的下降,成績卻是突飛猛進,原來是背著我們努力去了呀。”有心大的當場就開始評論起郭象了。


    郭象已經快急昏頭了。


    林和靖忽然皺起了眉,他像是遇到了什麽疑難,嘀嘀咕咕的說著,“不管是夜裏偷偷看美人冊,還是借著月光學習,那都算是熬夜了吧。”


    道一點頭。


    王玄之、陳夷之暗暗戒備著。


    “那他為什麽不一樣,與我一同熬夜,一同看美人冊,有時我都先行睡下,再起夜時他的床頭燈還亮著呢,如此說來,他的身體不是應該更差嗎。”


    黃鶴突然被他指出,嚇了好大一跳,連連後退,奈何人山人海的無處可退,他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和靖兄平日拉著我就算了,我連成績也讓你一頭,你怎麽還能在此時胡亂說我呢。”


    “我身子骨好,乃是家中用了上好的藥膳,常年調理,怎麽就被你說好像我犯了什麽錯似的,大不了以後你的藥膳也由我包了便是。”


    多麽委屈的一個小郎君呀。


    沒想到林和靖平日裏是這樣一個人。


    連好兄弟都欺壓。


    “啪啪!”異常清晰的掌聲在此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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