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一件事,我忘了與諸位說明白。”


    道一指著吃蛇兩人組,“方才那黃符除了檢查身體,隻是一個晃子,但是它的效果是真實的,最大的作用,是為了試出誰與蛇有過接觸。”


    “想必大家都沒忘他,也不會忘了他的死因吧。”李重遠靜靜的躺在地上,身上隻蓋了一塊白布,跟著春風起舞,隨時都會被揭走一般。


    蛇毒!


    黃鶴立刻跳出來指責二人,“好哇,你二人偷偷在學館裏弄來了蛇,為了飽口腹之欲,竟然害死了同窗,現在又想汙蔑我,幸好道仵作查出了真相。”


    他傻不傻眾人不知道,但沒臉沒皮是真的。


    就兩句話的功夫,道一在他口中就從那個仵作,變成了道仵作,學業上能好上幾分,憑這能曲能伸的勁兒,也是一個人才呀,有先生暗暗惋惜。


    林和靖與他辯駁的心思都沒有了。


    郭象卻是忍不下這口氣的,有人卻先他一步。


    道一沒忍住又給他鼓掌了,“黃郎君好生厲害,聽聞你常年倒數第一,沒成想於推理一事上,比大理寺的官員還要厲害,著實令人佩服得緊。”


    黃鶴深以為然的點頭,“我也覺得自己好生厲害。”


    道一:“.....”我真沒誇你。


    “郭郎君你還記在修文館裏,第一次遇見蛇是個什麽情形嗎?”道一告訴自己忍住,胡亂動手不好,她現在是衙門中人,要以理服人。


    郭象回憶起那日的情形來,“我記得當時是與林和靖偶然碰見的,我倆當日都告了假,想要偷偷溜出學館給自己買一些新的美人冊子。”


    “還沒走出清竹居,就有一條奄奄一息的蛇,躺在我倆必經之路上,當時我們還被嚇了好大一跳,以為是誰惡作劇,結果我倆等了半天那蛇也沒動靜。”


    “男子嘛,玩兒個蛇也是正常的。”


    “我倆好奇心壯大了膽子,就在假山旁的一棵樹上,借了兩枝樹丫,去撥弄兩下,才發現是真的快要死了,不是我們看錯了。”


    周時節驚呼出聲,“那可是館主最愛的一棵梅樹,當時還心疼被人破壞了,傷心了許久,直到長出新的枝丫,又再修剪了一回,這才———”


    郭象哪能讓人接這個話,他快速的說道:“我們把它打死了,偷偷拿出學館找人看過,證明是無毒的,然後就悄悄的把它吃了,就...還挺好吃的。”


    道一:“......後來呢,你每次遇蛇,是否都有林郎君在身邊?”


    郭象點點頭,“經道仵作你這麽一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不會真的是他吧,走哪蛇就在哪裏出現。”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道一得到想要的答案,乖巧的走過去,站在王玄之的一旁,另一邊一直站著沒說話的陳夷之,他的眼神來回在先生、學子中巡睃。


    “寺卿我都確認好了。”


    “嗯。”


    王玄之複行一禮,“敢問梁先生,李重遠在課間眾目睽睽之下遇襲,當時是誰離他最近,那人又有什麽不同於尋常的舉動?”


    梁先生扭頭看向一眾學子。


    楊東亭瀟灑的一拍折扇,“啊,我想起來了,當時是黃鶴與他走得最近,兩人似乎在談論什麽,但看二人臉色通紅,應當是在主客之爭,因故我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我還記得周時節和我站在他們二斜對麵,距離還要近一些,但因著假山的遮擋,那兩人瞧不見他,他能將兩人看個清楚,我的位置正好能看清他們三人,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今日之後他家約莫要倒黴了,學館裏誰家的也惹不起,偏生的躲都躲不掉,隻能晚歸時給阿耶請罪了,周時節穩了穩心神,字斟句酌,“當時我見他倆過來,還覺得奇怪。”


    王玄之:“怎麽個奇怪法。”


    “李重遠是東亭學兄之下,當之無愧的學識第一人,而黃鶴是林和靖倒數第二下的倒數第一人,二人怎麽也不可能聊到一起,這怎麽不讓覺得奇怪。”


    “所以我覺很好奇,也就沒敢走過去打招呼。”


    王玄之:“你可曾聽到他二人在說什麽。”


    周時節:“二人說的東西也就是平常學館裏學過的,李重遠說的十句,黃鶴有九句都答不上來,李重遠後來有些不耐煩了,黃鶴還纏著他說話,被他重遠一把推開了。”


    “當時黃鶴眼裏全是憤怒,嘴裏還念叨了一句什麽,‘這都是你逼我的’。”


    “跟著李重遠就倒下了,現場陷入了一片混亂。”


    黃鶴怒瞪著他,“你胡說什麽呢,我那是與重遠兄友好交流切磋,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搬弄事非,趁著重遠兄死了,就好汙蔑於我。”


    周時節被他的猙獰嚇得連連倒退,正好到了秦易身邊,也顧不得許多,他抱著秦易的大腿就開始哭嚷,“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呀,句句屬實。”


    秦易:突然就想回家看看了,去他的修文館先生,教出這麽些個糟心玩意兒,他能折壽許多年,“......你趕緊起來,此處有大理寺卿定奪,哭哭啼啼的不成樣子,修文館的臉都給你們一個個的丟盡了。”


    周時節抹掉淚痕,抽噎了一下,“寺卿,你可一定要相信我說的,全是實話。”


    王玄之不置可否,“林和靖你單獨一人遇過蛇吧,郭象一人又為何遇不上,你是否想過其中的道理。你一定碰過他沒碰過的東西。”


    “想起來是什麽了嗎?”


    林和靖豁然看向了黃鶴,他想起了一件事,“我的衣裳上麵都熏了一樣東西,是黃鶴給我的,他說能吸引女郎的青睞,但我們自己是聞不到味的。”


    秦、梁兩位先生已經不忍直視了。


    今日修文館的臉皮,全被這兩幾人給扔地上踩了又踩。


    明日整個長安的笑話,興許就從他們館裏出了。


    旁的學館指不定怎麽高興呢。


    王玄之:“黃鶴你還有什麽話。”


    黃鶴:“他說什麽你們就信了,大理寺辦案竟然這麽兒戲的。”


    “終於找到了,黃郎君還請你把袖子示與眾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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