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


    王玄之朝她點頭,“時機到了。”


    道一磨刀霍霍向牛羊,哦不,是摩拳擦掌向鳥怪,鸓鳥不知為何,這一刻很害怕它,甚至超過了對畢方鳥血脈壓製的害怕,“你你你不要過來呀!”


    賀田這時才正眼看向了道一,這個道人仵作他知道。


    去歲捉了長蛇,為了教聖人相信世上真的有妖怪存在,早朝會都沒結束,王玄之帶著上早朝會的君臣去了大理寺,這個道人仵作當場還給聖人,表演了一場小鳥吐火。


    聖人雖被嚇了一跳,卻並未降罪,反而還下了旨,讓這三人在長安城裏便宜行事。


    就是現在這個妖怪腳下的小鳥,沒想到還一直養著,按說這三人裏,有兩個好吃的,應當早就沒命了才是,不過這也不是他關心的事,他如今隻想知道真相。


    他也想看看,這個小道人究竟有什麽本事,能得了聖人的的禦旨。


    道一將小畢方將給了王玄之,後者抱起了小胖子,更像是仙人下凡,抱著他的仙寵,小畢方一下子就有了神獸的氣勢,她呆了呆了,想抱回來交給陳夷之,可那貨不靠譜呀,他還惦記著小胖子的一身肉呢。


    腳下沒了火烤,鸓鳥剛鬆口氣。


    便見著道一從身上摸了,好幾塊灰撲撲的石頭,長得很是平平無奇,它也感受不到什麽靈力波動,但它認識呀,那是它們身體裏的一部分,種族不同,可東西是一樣的。


    都是妖晶。


    它可算明白了,這道人仵作,來了長安之後,修為長漲的秘密,原來是吸收了妖晶上的靈力,這個認知讓它更加的恐慌,現在連傳消息它都不敢想了,隻求今夜能從天牢裏離開。


    哪知道一又把妖晶放回了布袋裏,“不好意思呀,拿錯了,我重新再找找,東西太多了,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待看到她拿是什麽出來,王玄之都不好替她辯解,是拿錯了。


    符紙那麽薄的,能與妖晶混淆?


    “道仵作,王寺卿讓你審問這妖怪,你可不要辜負他的期望,本官也在等一個結果,”賀田看不慣這種小兒把戲,完全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小兒可還有驗屍房裏等著我帶回家。”


    道一笑眯眯的點頭,“左司郞莫急,馬上就好,袋子裏的東西有點兒多,我這一時半會兒不好找,隻有找對了東西,才對這妖怪有用。”


    她拿了一張普通的安神符,啪嘰一聲就由貼在了鸓鳥的額頭上,“現在我問什麽,你答什麽,”說完道一的神識,猛的侵入了它的意識裏。


    穀諄


    鸓鳥在自己的意識裏,見到了外來客,它又一次明白了,為何這道人能曉得那麽多事,原來竟然會這等邪術,實在是太恐怖了,在自己的意識裏,它竟然弱於對方,可它不會放棄的。


    一人一鳥在鸓鳥的意識裏鬥起法來,相比較熟門熟路的道一,它還是第一回遇見這個情況,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又慌亂擇路,很快便落了下風。


    意識裏的鸓鳥,被道一以束縛術捆住了,隻容它張嘴說話,在它開口之前,還搜羅了一遍它的記憶,確保它說的是真的,這才開口讓它說話。


    旁觀的三人,隻看到鸓鳥的表情呆滯,它似是無意識一般,呆呆的回了一句,“好的。”王玄之約莫已經猜到了她的用意,那符紙應當是障眼法,用來迷惑賀左司郞的。


    “你為何要殺害賀小郎君。”一個很尋常的問題,可意識裏被困的鸓鳥,仍在作無用的掙紮,它好像不想或者說不願,又像是不敢回答,最後還是沒能勝過道一,它呆呆的說,“一開始不想殺他的,隻是想在奇趣居,或者天工閣裏任何一個地方,放一把火便成。”


    “為何要放火,又為什麽改了主意?”道一又問。


    賀田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它,馬上就能知道他兒子,為何受這無妄之災了。


    鸓鳥雙眼失去了意識,但它仍‘準確’的看向了道一,“因為你到店裏來了,既不能明麵上拒絕你,又不想你去一樓裏挑東西,所以想要引開你,隻有放火才不會顯得突兀。”


    道一:“......我為何不能去你們店裏挑東西。”感受背後那吃人的目光,她覺得自己才是真的無辜,瞥了某位抱著仙寵的人一眼,她受邀而去,怎麽倒成了走水的起源了。


    鸓鳥又說,“店裏的東西,怕你認出來路。”天工閣這麽大一個閣樓,店裏有些來路不明的東西很是正常,就像現在的商人,沒有幾個敢拍著胸脯說自己店裏的貨,都是正大光明的。


    但是具怕一個道人,隻怕這貨的來路,問題不般的大,陳夷之腦子裏閃過血淋淋的畫麵,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他親身體驗過的,他脫口問,“你們用人來作材料了?”


    王玄之喉頭有些發緊,他想到失蹤案卷裏的人口,是否就包括在這裏頭,卻見那鸓鳥呆滯刻板的晃頭兩顆腦袋,“不是,貨具體出自哪裏,我也不清楚,但是上麵的人說了,不能讓懂行的人進天工閣。道仵作近來聲名鵲起,我便是擔心她看出來什麽來。”


    “那你為何要殺了賀傑,他與這件事並無幹係。”王玄之很想問他嘴裏上麵的人是誰,但必須先洗清道一身上的鍋,被一個左司郞盯上,即便自己護著,她在長安會受到許多的阻力。


    鸓鳥兩張鳥臉,露出了古怪的笑意,“我也不知道,反正上麵的人交待過,賀傑那人若是在天工閣裏太過分,我們是不必留情的,所以我借著引開小道人的機會,也除了這個囂張的郎君。”


    賀田的臉色由青變紅,再由紅變紫變黑,到最後刷的一下白了,“今日之事,本官先謝過王寺卿,小兒想要急著回家,”這話就是說不會記恨受道一連累的事,說完他就離開了大理寺牢房,不顧三人各異的臉色。


    “賀左司郞家中有喪,本官便不多留了。”凶手已經查了出來,死者便可由其親人領回家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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